05.你是怎麽發現疙瘩的

一個禮拜後,胡子收拾了一個大號旅行包,裝了些換洗衣服和住院用得著的東西,送我住進了乳腺外科病房。

一個病房六個人,天南海北的,卻因為長了疙瘩而聚在一起。除了一個因乳腺癌複發已做完手術的老太太,餘下我們五個都是要做手術的新進病人,都是要在同一天挨刀的。

鄰床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穿著精致的深藍色職業裝,麵孔一直黑著,不停用銳利的眼神瞄著我。她是北京本地人,極有優越感。她說她一個人來的,離了婚,獨居,父母都快九十了。

她不想讓父母知道,知道了還不知道誰照顧誰呢。她有一個孩子在美國讀書,她也不想叫他回國。

對床三十一歲,和我是老鄉,她說S醫生手診時就跟她說了,她是惡性的。她很悲觀,一直在流眼淚,一直在問:“為什麽就讓我得了呢?”

這幾年,為了有個好的生活,她開了家小飯店,大娃剛剛上小學,二娃還沒斷奶呢,怎麽就讓她得上了呢?還沒怎麽聊天,她就又哭上了。

斜對床是一位山東大姐,她說S醫生判定她也是惡性的,完完全全地判定。她也是自己來的,她有一個剛剛上大一的兒子,她不想讓兒子知道,怕兒子傷心。最後,她告訴我們,她老公會在她做手術那天來陪她。

離我最遠的是一個小美女,她最小,將要舉行婚禮,是個準新娘。她的準新郎陪她來的,她說醫生說她的疙瘩是良性的,隻要做一個微創手術就可以出院了。但她依然擔心有萬一,擔心萬一是惡性,所以她也很忐忑。

晚上,我們開始聊各自的疙瘩,就像麵試時跟麵試官訴說自己的工作經驗。

山東大姐說,她對自己的健康一直都很在乎,平時很注重自查,自查是最有效的預防方法。

我問,怎麽自查啊?

她說就是用手摸,醫生也是手診,摸**裏麵到底有沒有疙瘩。她說,她的疙瘩很小,不仔細摸的話,幾乎摸不到。疙瘩越小越可怕,醫生已經宣判她的死刑了。

鄰床北京大姐黑著臉說,她也是自己摸出來的,摸到了好多小疙瘩。醫生說她的是多發性的,這些小疙瘩都需要摘除,即使不是惡性腫瘤,她的**也會因為做手術摘除疙瘩而變成篩子。

老太太說出了更驚人的話,她說現在乳腺癌已經成為一種常見病。鄰床北京大姐也說她看過資料,乳腺癌在我國已被列為常見病。

我瞬間震驚了,乳腺癌怎麽能和常見病聯係起來,怎麽可能是常見病呢?如果是常見病,那還得有多少女人要為此受苦?

最後,老太太說:“以前得癌的為什麽那麽少?現在為什麽這麽多?!”

“吃的,喝的,就連呼吸的空氣都不是健康的。最關鍵的是,以前生活慢,現在節奏快,人要承受各種各樣的壓力,沒地兒釋放,都憋在了心裏,最終形成了暗疾!”老太太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