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善意的謊言

這徐寬,真的隻是星河境修士嗎?

張業平聽到各個靈舟站台一齊傳來的訊息,看向徐寬的眼神中盡是驚懼。

所有人隻是一個晃神,那十幾個銜尾蛇邪修就突然當場暴斃。

沒人還記得發生了什麽。

但同樣的,也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與其說是在警員們的協力安撫之下,現場並沒有引起什麽太大的騷亂。

倒不如說是大家早已共同見證了這審判時刻的到來,對其有著充足的心理準備。

隻是在事後,相關的記憶被淡忘了。

其他人或許不會有過多感觸。

即使是親眼目睹邪修喪命的人們,也隻會隱約記得是有天罰降下,對這些肆意踐踏秩序的家夥們施以懲戒。

但或許是長期鍛煉修行,神魂之力更為強大的緣故,張業平仍舊能夠模糊地記起。

神魂視角之下,時間的流速都被放緩,那數尊通天徹地的神君法相高懸半空。

自九天之上響起,那宛如天尊敕令的死刑宣判。

待到一切結束之後,直接引導眾人將此事淡忘。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不正是盤坐著的徐寬其人嗎!

哪怕是借助其他人的心念之力才能做到,可這般神通手段,別說張業平沒有親眼見過,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原本對其的評價是與他師傅張天師一般的強者,現在看來,還是保守了。

這位徐寬道友的實力,恐怕已經突破了星河境的上限。

一旁的王浩卻對此事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雖說他沒有那麽強大的神魂之力支撐,對先前徐寬的手段也沒有很深的印象。

但徐寬的強大他早就習以為常,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有條不紊的安排警員們處理現場,他此刻隻是擔心徐寬的狀態。

憑一己之力支撐無數咒符作用,與洛玉芊鏖戰兩場,救治諸多神魂受損的修士,現在又施展神通將那些邪修擊斃。

即使原石真的能夠恢複徐寬的神魂消耗,但這樣連番消耗也實在是危險。

畢竟修士終究隻是肉體凡胎,一次次壓榨自身總會有繃斷的時候。

徐寬如此行為,終究是有些魯莽了。

猶豫片刻的王浩正打算上前查看,卻見到才展現出通天手段的徐寬猛地從入定中脫身。

他麵如金紙,黑紅色的血液自口鼻中湧出。

眼白處細密的血絲遍布,單手捂著腦袋發出嘶啞的幹咳聲。

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跌落至極點,儼然一副重傷垂死的狀態。

王浩與張業平不由大驚,連忙運起治愈神通想要幫徐寬穩住傷勢。

若是隻為了懲處邪修殘餘就損失了徐寬這般強者,那邪修們怕是半夜做夢都要笑醒。

但靈力隻在接觸到徐寬周身的瞬間便被彈開。

那強大的反震力險些將他們掀飛出去。

不止如此,這番行為像是還激發出了徐寬自身的反製機製一般。

比之方才張業平隱約窺見的神君虛影更為恐怖的威壓顯現。

身上隻感覺像是有著萬噸重擔一般,將兩人壓迫的幾乎要跪俯在原地,不得動彈半分。

更要命的是,這股威壓不止體現在靈力與肉身之上。

對神魂的作用更是極其怪異。

“如此強大的實力,如此偉岸的身姿,這簡直就是強者的代名詞!”

“你就是正義的化身,是修士們的英雄!”

諸如此類,無數男女老少的聲音在兩人腦海之中交疊重合。

明明身軀還在氣勢的壓迫之下不斷顫抖,神魂卻在那些聲音的蠱惑之下,產生出自身登臨無敵之境的錯覺。

好在兩人也都是道心堅定之人,在這般影響之下固守本心,倒是也能夠勉強保持清明。

但也無暇顧及其他了。

好在並未過去多久,徐寬總算從混沌之中恢複了些許神智。

抬手散去了失控外放的心念之力,讓王浩兩人渾身一鬆,趴倒在地大口喘息著。

他自己則是仍然虛弱的倚靠在**。

“實在抱歉,讓兩位道友受驚了,方才咳咳咳,方才的消耗實在有些過於巨大,並不是我故意如此。”

徐寬說話時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眼中的喜色卻是相當濃鬱。

雖說方才的一番作為風險極高,但收獲卻絕對值得他如此冒險。

自從當日借助林夕月的心念之力將投影的力量解除部分之後,徐寬就在嚐試是否能通過與它類似的方法達成遠距離打擊。

通俗的講,就是隻要能感知到為他提供心念的人身處何方,就能將特效的力量直接在對方的位置施展。

也算是變相擴大了特效力量的作用範圍。

畢竟即使有心念加持,由他所施展的特效基本也隻能局限在周身百米的範圍之內。

要是能直接跨區域作戰,即使麵對這種分兵幾路的情況時也能有效應對。

於是在調查邪修之餘,他就拉著林夕月等人反複實驗。

但這次的結果並不理想。

雖說能夠一定程度上擺脫特效的距離限製,但每超出一步,所要耗費的心念和神魂之力都是倍數的疊加。

即使有原石作為後備能源恢複也完全不夠用。

借助其他人所產生的心念作為消耗,這個想法他也是突發奇想。

說白了徐寬所擁有的心念,也許隻是人們偶然之間的一個想法念頭。

可當他們堅定無比的明確信念時,所能產生的心念要遠高於片刻的念頭。

事實證明,效果的確好的出奇。

不但成功將那幾個耀武揚威的家夥徹底清算,收攏回了散落的原初之力。

徐寬自己所掌握的心念也是得到了質的提升。

就是用手段在現實視角之中把那些特效隱去,再加上最後讓眾人淡忘掉這段記憶時耗費了他太多神魂之力,一時間有些虛脫。

能借用他人心念之力這種事情,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

對他自己而言要要多加警惕,不能被這種力量所迷惑膨脹。

心念也並非全是好處。

方才王浩和張業平定然能對這句話有所感觸。

各種讚美逢迎的言語回**在神魂,意誌稍有不堅定就要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最終變成過分膨脹的狂孛之徒,逐漸喪失對應的心念加持。

甚至能否保有特效的力量都是未知數。

“我們並無大礙,倒是徐道友,施展手段的消耗定然相當恐怖,醫療隊很快就會趕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

王浩並沒有多說什麽,已然被“摧殘”出經驗的他當然知道徐寬不是故意的。

就像當時對方準備單手一戳強拆糾察所時一樣。

原本還想著自己實力也有所長進,怎麽的應該也能在徐寬手下多撐上幾個來回的王浩倍感打擊,但也有了心理準備。

倒是張業平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麽。

徐寬究竟是什麽境界?

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仍舊無比忌憚,那銜尾蛇究竟該是多麽恐怖的組織?

方才那些聲音是什麽?

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與眼前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請教。

但看到徐寬此時的狀態,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

當然了,他不過問,總還是有人要問的。

原本安靜的環境突然被鈴聲打破,徐寬勉強打起精神取出手機,卻在看到來電名稱的時候無奈苦笑。

小丫頭。

會有這樣備注的,徐寬周圍也就林夕月這一個了。

但他現在的狀態顯然並不適合接聽電話。

“王隊長,麻煩幫幫忙,就說我在處理汙染,沒法分身。”

說來慚愧,明明他和林夕月才剛確定關係,正該是長時間膩在一起,感情迅速升溫的時候。

但這段時間他卻總是跟著糾察所東奔西跑,甚至有些忽略了林夕月的感受。

估計是剛才汲取心念的時候林夕月心有所感,還殘留了部分記憶。

這會兒就來電話要問問他的情況。

徐寬不希望她擔心,隻好請王浩幫忙圓個善意的謊言。

王浩哪能不清楚徐寬心中所想。

見張業平已然回避,他也不回應,隻是徑直接起了電話。

“榆木腦袋你怎麽樣了!方才我聽到你說話了,你自己的消耗都還沒有恢複,現在又用出這種級別的神通,不要命了嗎!”

雖然言語之間毫不留情,但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關切意味。

甚至王浩一時間都插不上話。

“你現在在哪兒,王叔在你身邊嗎?等我一下我馬上去找你!”

“夕月是我,徐道友他沒事,這邊有王叔照看著呢,你別擔心。”

雖然這段時間忙於公務,對孤兒院中孩子們的關心的確少了許多。

像是對林夕月,也隻是確定了一番她的傷勢都完全恢複之後,就繼續投身邪修抓捕之中。

那天似乎隱約聽林朝晴說起兩人的關係,但是心思全在後續處理上他也沒聽得太仔細,

可王浩畢竟也算是看著林夕月長大的,對這丫頭情緒的變化感受還是非常直觀的。

之前林夕月雖然對徐寬也有著關切之情在,但往往表現得更加含蓄。

而且最近這兩個孩子聯係的次數似乎頗為頻繁,傳音時還特地遠遠避開他們。

作為過來人的王浩也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徐道友,不會趁著這次機會把夕月丫頭拐跑了吧?

他料想即使沒有真確定關係,估計也相差不大了。

既然如此,他或許應當順水推舟,給兩人提供更多的相處機會。

“啊,是王叔,有您在我就放心些。

那家夥真沒事嗎?您不會還要幫著他跟我隱瞞吧!”

“丫頭你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徐道友現在在封印原初之力不能分心,等之後王叔再和你細說。”

看到徐寬勉力撐起身子向著他瘋狂擺手,王浩最終還是幫著先暫時隱瞞了一番。

“還是等會兒直接讓夕月去醫院吧,到底該怎麽解釋,還是他們本人見麵了聊更好。”

王浩在心中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