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殘魂

徐寬自認是個脾氣不錯的家夥,無論是對敵人還是朋友。

像是先前陳蛟對他的挑釁,若是換了個殺伐果斷的家夥絕對當場就將對方斬殺了。

但他隻是用特效對他象征性的懲戒了一番就作罷。

一來是感覺對方罪不至死。

二來也是因為當時的徐寬還遠沒有做好下殺手的準備。

人心中的惡念是一頭猛虎,一旦哪天控製不住破門而出,就將走上一條注定會後悔的不歸路。

以前他覺得這句話十分有道理,大多時候也是以此為標準要求自己的。

尤其是在世界異變之後。

每個人在他麵前幾乎都和紙糊的沒什麽兩樣。

如果他肆意使用自己的力量,甚至妄造殺孽,他遲早會變成比某個愛喝奶的祖國人更瘋狂的模樣。

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讓他覺得,抱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實在是可笑之極。

正是他所謂的寬仁,才使得林夕月慘遭陳蛟毒手。

若不是與洛玉芊的戰鬥使得他的神魂出現變化,怕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林夕月香消玉殞了。

所以此時徐寬再沒有半分留手。

背後的血洞在他救治林夕月的時候就完全愈合了,特效投影和自身氣力全麵爆發,毫不顧忌陳蛟此刻混亂的狀態便向他攻去。

他注意到陳蛟所使用的原初之力了,胸前還戴著一顆純度極高的原石。

身後係著一大把氣球,各自纏亂在一起顯得頗為滑稽。

雖然沒有穿同款的黑底紅雲袍,但他額頭處的銜尾蛇塗鴉倒是相當清楚。

顯然對方也和銜尾蛇脫不開幹係。

但這毫不影響徐寬對他的殺意。

洛玉芊吸取了那般龐大的原初之力,與徐寬近身交戰都要被壓上一頭。

現在陳蛟掌握的還不如洛玉芊的一半。

而且他看得清楚,陳蛟的動作比起常人活動還要慢上半籌,哪裏會對他造成什麽阻礙

雙拳如雨點般落在陳蛟周身,起初對方還能用原初之力抵擋一二,甚至偶爾還能抓住機會反擊。

可隨著徐寬的動作越發迅猛,特效和盡力雙重加持之下,對他造成的傷害很快便超出了所能承擔的上限。

即使隻是普通的一記直拳,在陳蛟眼中都是遠超星河境的恐怖殺招,足以輕易撕裂空間的程度。

更何況他原本認為掌握了原初之力,便有了輕易虐殺徐寬力量。

現在卻隻能像是沙袋一樣被**。

先後差距之大,對他脆弱且混亂的精神實在是極大的打擊。

“不可能,陳蛟可是掌握了原初之力,觸及到星河境巔峰的戰力,怎麽可能還是敵不過你!”

陳蛟那混雜的聲音中滿是驚恐。

仿佛虔誠的信徒信念崩塌,難以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回應他的是徐寬淩厲的拳勁,直擊左側胸腹。

他隻覺得整個胸腔幾乎都要向內爆開一般,心髒驟停,骨頭斷裂更是不知凡幾。

如果說能影響到現實的原初之力對旁人眼中的靈力是位格上的差距,陳蛟現在麵對徐寬那便是次元上無可逾越的壁壘。

絕無獲勝的可能。

“用原石的力量,逃離青州!”

那沉寂的意識即使再不願冒頭現在也坐不住了,趕忙出聲提示。

雖然已經有了些準備,但徐寬所展現出的戰力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難怪說是肉身成聖,原本他還以為這隻是糾察所的誇張形容,對徐寬的恭維而已。

完全沒想到居然絲毫沒有誇大!

“離開,對,陳蛟要離開,離開青州市!”

陳蛟得到提示,絲毫不敢猶豫

周身昏黃色的流光盡數向胸前原石處湧動,而後瞬間膨脹,將他整個身子包裹在其中。

趁著徐寬拳勁落下的間隔,身軀瞬間消失在原地,下次出現已是在數米開外。

而迎接他的,是分毫不差在他落點出現的藍白色天雷。

“怎麽會!居然能預判我出現的位置!”

這回可不隻是陳蛟了,潛藏在他神魂之中的意識也再難淡定。

如果說徐寬能抵抗原初之力的侵蝕還能用他神魂異變,探索出原石的新用法解釋。

那如今他們銜尾蛇數十年才研究出的秘術瞬間被看破又該作何解釋?

難道他是尚未覺醒的真主化身不成?

否則沒理由隻是掌握了一塊殘缺版的原石就在極短時間之內成長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此子不除,必成我銜尾蛇大患!”

“不過他的弱點倒是也頗為明顯,或許能借此做些文章。”

那意識心中思緒萬千,卻苦於自身現在的狀態,無法將信息傳遞給其他兄弟姐妹們。

隻能想辦法幫助陳蛟度過這次死劫了。

徐寬自然還無法直接看到對方神魂中的情景,他此刻眼中隻有陳蛟一人的身影。

“早就防著你這招了,給我死來!”

剛與千離交手過不久,他早就對這原石的瞬移技能有所提防。

異變之後的神魂之力死死鎖定陳蛟那混雜不堪的氣息。

加上落點處還有明顯的昏黃色光芒顯現,孤兒院周圍又毫無遮擋,自然能夠提前預判到陳蛟的落點。

以洛玉芊的原初之力能夠消磨大多天雷的威力,但陳蛟可沒這個能耐。

藍白色的雷蛇肆虐,頓時便讓他的身軀顫抖不止。

雷霆的力量在他殘破的身軀之中肆虐,再難有餘力奔逃。

而下一刻,手持利劍的徐寬從天而降。

特效凝聚的長劍直穿陳蛟腹部,將他整個人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

而後便是手掌,五肢。

手腳大筋挑斷,幾乎全身骨骼被敲個粉碎。

內髒全數破損,血液順著七竅噴湧而出,在地上匯聚成猩紅的遊蛇。

但偏偏陳蛟還沒死去。

方才林夕月身上的傷勢他看得真切,如果不是有他的神魂之力提供恢複,幫她吊住最後一口氣,怕是早就死了不知道幾次了。

可也正因如此,她要承受更多更強烈的痛苦。

這讓徐寬心中怒火更甚。

隻是一劍授首實在太便宜他了些,這些苦痛他要十倍、百倍的奉還給陳蛟。

還有背後一切的幕後推手,他(和諧)的銜尾蛇組織!

神魂之力與特效相結合,化作明黃色的火苗徑直鑽入陳蛟眉心。

他不會什麽斬滅神魂的神通,當然也完全不需要。

現在所需要的隻是要給予他最為強烈的痛苦。

而特效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幫他達成。

一朵孱弱的火苗鑽入神魂之中,瞬間便轉化為地獄般的滔天烈焰,炙烤著每一個心懷惡念的意識。

其中那潛藏最深的年邁意識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他還是被特別關照的那個。

“啊啊啊!”

任誰聽了都隻覺得毛骨悚然的淒厲嘶吼從陳蛟口中傳來。

同樣是神魂與肉體的雙重摧殘,但由徐寬造成的痛苦,遠在先前林夕月那一劍之上不知多少倍。

甚至因為他的神魂遍布裂紋,內裏被諸多意識占據,灼燒的痛感也同樣成倍數增加。

糾集而成的劇痛足以將任何人逼瘋。

在徐寬的視角裏,陳蛟身後的諸多氣球也開始劇烈晃動著,而後在他的哀嚎中逐漸破裂開來,化作滿地碎屑。

在場仍有意識的警員們聽到動靜,目光紛紛向著兩人的方向匯聚。

沒有人覺得徐寬此時的行為過激。

甚至如果不是傷勢過重,他們恨不得上去一並加入對陳蛟的痛毆之中。

哪怕糾察所的紀律是任何情況下都不得對邪修采取私刑。

明明他們才應該是保護民眾的一方,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林夕月無數次接近死亡,卻又為了保護眾人堅持著爬起。

再加上陳蛟滿口的汙言穢語,儼然已經是個精神失常的邪修,留存下來的隻是對社會、對人類的無盡惡念。

眾人心中對陳蛟的憤恨早已達到了相當強烈的程度。

一時間,場中原本旺盛的的明黃色光芒逐漸暗沉下來,甚至開始向著原初之力所代表的昏黃色轉變。

“徐道友,沉心靜氣,你的神魂正處於變化的關鍵時期,切不可被惡念影響!”

姍姍來遲的洛玉芊終於抵達現場。

眼見徐寬周身逐漸升起的昏黃色光芒,趕忙出言阻止。

甚至取出長劍打斷徐寬的動作,想將他帶離陳蛟身邊。

“此事與你無關,洛道友還請不要插手。”

徐寬此時仍舊能夠保持些理性,但心中膨脹的殺意卻絲毫沒有減少。

在他的口袋中,原石戒指發揮的作用越加明顯,原本損耗了大半的神魂之力正在快速恢複。

隻是原本異變產生的明黃色光芒逐漸消退。

他抬起頭看向洛玉芊,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的意味已經足夠明顯。

這事沒得商量,若是再做阻攔,徐寬不介意當場撕破臉。

“你若要殺他我絕不阻攔,但若是繼續宣泄心中的惡念,向著銜尾蛇那幫異教徒的樣子滑落,方才的切磋,我也不介意變成死鬥!”

洛玉芊沒有絲毫要退讓的意思,甚至徑直調動出原初之力,化作流焰纏繞包裹全身。

儼然是準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樣子。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也不說話。

場中的氣壓卻是逐漸凝滯,隨時可能拔刀相向。

直到有人舍身打破僵局。

“洛玉芊!殺了陳蛟!死在洛玉芊手裏!”

意識正處於烈火灼燒之中的陳蛟居然在看到洛玉芊的時候,短暫恢複了清醒。

像是見到了失散已久的親人一般,他衝著洛玉芊露出了喜悅而又滿足的笑容。

竭盡所能地調動了周身的原初之力,陳蛟再一次發動了原石的瞬移能力。

哪怕五肢都被扯斷留在原地,體內的血液幾乎要流失殆盡,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他此次的落點,赫然是洛玉芊的麵前。

隻要能夠到達那個地方!

能夠被她斬於劍下!

上當了吧徐寬,這才是我的逃跑線路噠!

武力值高又能怎樣,見識淺薄終究隻能當個莽夫罷了。

論智鬥還是我更勝一籌!

陳蛟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連帶著神魂深處的那個意識一起。

尤其是在看到洛玉芊抬起了被原初之力包裹的劍刃之後,直接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就是這樣,刺穿這具身體,將這團原初之力吞噬殆盡吧!

陳蛟不過是隨手預備的落腳處,真主的劍刃才是最好的寄居之所。

即使儀式出錯,隻要有我補上,這第一個升格成功的產物就還在銜尾蛇的掌控之中!

甚至還能借機打入大夏佑龍司高層。

徐寬現在也有了些向真主羔羊轉化的跡象,隻需要再設計引誘一下,拿下他輕輕鬆鬆。

到時候真主的光芒一定會徹底照耀這個世界,人類的升格之日近在咫尺!

潛藏在暗處的神魂此刻滿懷激動。

為了自己的新生,也為了即將完成的夙願。

但下一刻,眼前的景象登時天旋地轉,卻不是預想中洛玉芊將他一劍授首的情景。

而是徐寬抓住了陳蛟殘**軀的脖頸,將他狠狠砸落在地。

原本被殺意和暴怒逐漸支配心神的他不知何時已經逐漸恢複冷靜。

雖說仍舊殺意不減,但卻完全沒有先前幾乎要被原石汙染的樣子了。

仿佛剛才他幾乎要變成被惡意支配的野獸的樣子隻是幻覺一般。

“多謝洛道友的提醒,但無論如何,這渣滓的性命是我的,還請不要幹涉。”

手掌微微用力,陳蛟那脆弱的脖頸便徹底斷裂。

臉上瘋狂的神色逐漸消散,隨著眼中最後一絲高光徹底散去,他背後的氣球終於全數破裂開來,陳蛟也終於不再掙紮。

隻剩下一團昏黃色的原初之力自其身上飄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