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屍魂火
“你失敗了!”
徐寬的神魂空間之中,楊戩法相寶槍停留在了集合意識的脖頸之前。
隻要持槍的手稍微一抖,便能輕鬆的取下對方的性命。
而在他背後,燦金色的光芒驅散了籠罩在神魂空間一年之久的黑暗。
惡念之力被壓製到了角落之中,即使竭力抵抗也隻能勉強占據三分之一的位置。
徐寬的身影也終於顯現,身後背負著三團色彩不一的流火。
藍色火焰,是代表愚癡呆笨的彭侯。
灰色火焰,是代表煩惱妄想的彭質。
紫色火焰,是代表貪色口食的彭矯。
神魂本體無悲無喜,隻是冷冷地看著集合意識,任由楊戩法相將他全麵碾壓。
“怎麽可能,你居然把自身的欲念全部拔除了!
不可能,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步的!”
集合意識顯然仍舊不願意相信,歇斯底裏的咆哮著。
他本身就相當於是欲望執念的集合體,自然知道人類這種生物的劣根有多麽不堪。
可現在卻見到徐寬的神魂本源芊塵不染,將自身意識之中的欲念盡數化作流火獨立於本源之外,哪裏能夠輕易接受呢。
畢竟這種狀態下的徐寬,根本就是對惡念集合意識存在的嘲諷和否定!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失敗甚至死亡,但卻無法接受旁人對他存在本身的不認可。
無法接受真的有人能夠將欲念徹底拋棄。
“這是假的,是假的!
不過是你這個虛假的偽物用最後的手段凝聚出來的幻象!”
他大聲嘶吼,胡亂揮舞著手臂,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渲泄出內心的不甘和難以置信。
甚至連身前那散發著寒光的三尖兩刃槍都忘卻了一般。
可在癲狂了片刻之後,集合意識卻又突然像是醒悟了一般,發出了極其詭異的笑聲。
“嗬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啦!
是你這個偽物!
是你要徹底解決這些禍患,然後自己占據這具身體!
我就說為什麽你掌握著那麽龐大的心念之力,為什麽先前沒有絲毫要幫助徐寬抵擋的意思,原來你也是想要獨吞這具身軀!
現在把所有人都引了出來,就是為了給自己鋪路,解決所有的禍患!”
他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奸笑,像是找到了真相一般沾沾自喜。
“這樣才對嘛,隻有擁有欲念的才能算作是人,像他這種舍棄人性的家夥,根本不配在以人類的身份自稱,自然也不配掌握這副身軀!
倒是你,雖然隻是初步擁有了意識,但是對於欲念的領悟還是蠻不錯的嘛。
原來這才是真相,也好,這樣也好!”
集合意識此刻已然徹底放棄了思考,選擇了一種自己認為正確的結論並對之報以百分百的信任。
他在恐懼,恐懼自身連存在的根本都被全盤否定。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徐寬輕輕揮手,背後的三色流火便飛身而出,像是被餓了數天的大胃王終於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一般,以自身最快的速度向著集合意識衝了過去。
張旭成所猜想的不錯,他的確是想到了道教之中的斬三屍修行方法。
畢竟他當時的狀況便是意識被惡念幹擾,纏繞,幾乎就要徹底墮落,化作隻知道殺戮的傀儡。如果能夠斬除自身雜念,那自然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但具體該如何操作最初的時候卻是完全沒有頭緒。
直到他將僅剩的清明意識轉移到特效核心之中,嚐試借助特效斬除自身雜念。
誤打誤撞的居然還真被他找到了可行的方法。
連帶著也逐漸明白了自己特效的開發方向之一。
那就是顯化自身神魂,凝聚自身法相。
順著這種開發路線,徐寬正好可以對已然入侵到神魂之中的諸多欲念進行整理,以及之後的切除工作。
當然並不是完全徹底的切割,仍然會保持者和自身神魂主體的基本聯係,保證不會被其中的欲念過多影響的同時還能反而借助其中力量進行對敵。
再加上還要保證不會產生額外的自我意識,自身也不會徹底喪失所有的欲念,片成一台冷漠無情的機器。
這種技術活沒有特效參與,單憑研究徐寬還真做不到。
而且在分割那些餘年的時候,每一次動手都是對自身神魂根基的巨大考驗。
如果不是先前靠著接觸原初提升了相當程度的神魂底蘊,決不可能隻耗費一年多的時間就順利完成這一過程。
不,嚴格意義上說,現在還不算徹底完成。
三屍神魂之中的力量目前並不充裕。
而現在擺在眼前的,正好有一團絕佳的補品。
來自黑日能量之中累積的惡念之力。
自身的神魂本體接受了外界無比龐大的心念之力蘊養加持,早就達到了突破星空境界的標準。
自然也有底氣能夠壓住這些惡念之力的存在。
三色流火將集合意識徹底包裹吞噬,連帶著神魂空間之中那黝黑的惡念之力也被盡數吸收轉化,成為各自的養分供給著流火的內核逐漸累積。
往後無論是真對徐寬所產生的正向心念,還是惡念能量,都將化作他提升實力的養份之一。
不過還是要以正向心念為主,雖然特效的存在基本限製死了三屍的發展,他也留下了手段在無法控製之時直接將三者抹去。
但誰又能保證不出現意外呢。
還是心念之力的使用更順手些。
另外走到現在這一步,還要對虧了一位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的助力。
“多虧了真君這門長時間以來的守護,若非有您在此,恐怕我已然釀成大禍。”
先前沒有嚐試抹除楊戩法相意外產生的意識實在是明智之舉。
要不然毫無防備的徐寬這會兒絕對已經被集合意識吞噬殆盡,操縱之惡自己的身體胡作非為去了。
到時候別說什麽剿滅銜尾蛇,鏟除邪修,徐寬自己就是最大的邪修了。
“職責所在,既然應了你的詔令,我便會盡盡全力完成。
即使我隻是區區一介偽物。”
楊戩法相的表情同樣頗為淡然,與剔除了欲念影響的徐寬不大相同,他就像是無法產生什麽情緒一般,真正做到了不為外物所動。
不過徐寬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您也看到了吧,人們為您所樹立的金身和排位。
即使現在所構成的這副軀殼是虛假的,可人們對您的信仰和尊敬確是因為您的行為而存在的。
既然如此,就根本不存在什麽真偽。”
或許這尊法相之中的意識的確是心念和特效結合之後的意外產物,但他潛意識之中那份勇於承擔責任的擔當,對人們的守護之心總不會是虛假的。
“將您困守於此的這段時間是因為我的個人原因。
但之後的日子裏,我覺得您不必繼續死守在我身側了。
既然降生於世,總會是要做些什麽的,如今有著相當充足的心念之力加持,您完全可以四處走走,思考一番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借助心念之力的聯係,其實楊戩法相能夠看到外界所發生的不少事情,感受到人們對他的供奉和信仰。
連帶著一並還產生了好奇的情感。
雖不知生從何來死往何去,但他可以思考存在的日子裏能夠去做些什麽,應該去做些什麽。
講一個獨立的意識始終封存在自己的神魂空間,這種事情徐寬也覺得相當不妥。
那不妨就將選擇權交還給他自己。
“如果您遊離之後仍然找不到存在的意義,大可回來找我,由我來賦予這份意義。
但如果您找到了真正想要去完成的事情,隻要不是燒殺搶掠胡作非為之類的惡事,您大可以自己去完成,我絕對支持。
您覺得怎麽樣?”
聽到徐寬這話,楊戩法相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動容。
的確如徐寬所說,在這一年的光陰之中,他逐漸產生了好奇的心情。
畢竟除開為數不多的幾次和集合意識交戰,其餘時間裏他也隻能通過探聽心念之力中依托的情感消磨時光了。
而聽到的越多,他自然也就越發地好奇。
畢竟那些感情都是他此前從未經曆或擁有的。
他想去看看,看看平常人們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
不過這種想法再考慮到徐寬的存在之後就被他強行壓下了。
無論何時,服從徐寬的安排永遠在他的意識之中排在第一名,在徐寬還未安全之前,這種想法是絕對不能升起的。
現在徐寬主動提起,倒是讓他頗為驚異,又頗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