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封賞
也不知道是誰的計劃更加的順利，隨著童勇親率大軍離開南境，南境諸鎮的兵力暫時迎來了一個虛弱期。
但這並不是楚國露出的破綻，燕楚兩國的和平還沒有這麽容易就被打破。
兩國一樣，現在都還沒有做好跟對手開戰的準備。
這個頭，楚國不開，盛元白更不敢開。
但是當盛元白收到盛淩雲的傳信的時候，盛元白是極度狂喜的。
“童勇此舉，正中我下懷，如今陸安隻餘下兩千兵馬，就算傾巢而出，徐將軍也完全可以與之周旋...”
盛元白心神一定，雙眼微眯，眼中精光閃爍。
“立刻整軍，隨時候命，同時派人傳信給徐將軍，讓他依計而行，時間就定在...三日之後。”
盛元白猶豫了一下，為保萬無一失，他至少需要等到童勇的兵馬到細陽城之後才好動手。
“是。”
而盛元白的指令也幾乎完全在沈青雲的預料之中。
“陸安的八千人已經到了細陽城了，五皇子那兒已經開始動工了，最多還有三日，其他各軍就會全部抵達，盛元白應該也快動手了。”
沈青雲聞言嗯了一聲，問道：“您說的跟我想的差不多，七部傳消息過來了嗎？公爺的人馬到陸安城了嗎？”
蘇承望搖了搖頭，“還沒有消息傳來...”
話音未落，老仆快步來到，“老爺，世子，七部傳信，竹溪城南三十裏發現匪盜據點，皆是快馬輕騎，約有一千餘人。”
“全是騎兵？”沈青雲皺眉，“還真是大手筆啊。”
“人強馬壯，可見世子所料不差。”
沈青雲點頭，又問道：“英國公的兵馬到了嗎？”
老仆應道：“五千精騎，晝伏夜行，已經在陸安跟司南伯會合，燕人探子一定沒有發現。”
“都是騎兵的話...那就得把握好時機了。”
沈青雲眉頭一緊，同樣人數的燕人戰力雖然普遍比不上楚人，但隻要跑脫了一個，都很有可能導致計劃流產。
都是騎兵，燕人也不是一觸即潰，要跑也是很容易的。
沈青雲皺眉思忖片刻，沉聲道：“按照預想，盛淩雲從我們這裏逃離之後，便一直在關注五皇子殿下，那盛淩雲得到消息，應該跟殿下是同步的，比我們還早，算算時間，也有十二天了。”
蘇承望嗯道：“盛元白深謀遠慮，喜歡謀定而後動，如果老夫是他，一定會等到童勇大軍切實的到達細陽城之後再動手。”
畢竟站在盛元白的角度，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既然順利，那他就不會冒險。
“童勇還有三日到細陽。”沈青雲聞言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盛元白應該準備在三天之後動手。”
沈青雲眼神微動，看向蘇承望道：“老爺子，您說，我們要不要賭一把，就賭盛元白會在三日之後動手。”
蘇承望皺眉問道：“若是輸了會如何？”
“輸了，那就是我爹無令私自帶兵出境，屆時燕人問責，我爹自會承擔一切罪責。”
蘇承望聞言神色微變，“你這是...”
沈青雲正色道：“我爹曾說，有舍，方才有得，若要取利，必先予力，事上本就沒有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好處，當收益明顯大於風險的時候，那任何冒險行為都是值得的，甚至，賭上性命！
既然我沈家要占頭功，那風險自然也該我沈家承擔。
賭輸了，陛下自問我沈家之罪，可若是贏了，陛下的恩賞，我沈家也要獨攬。”
“老夫...”
蘇承望有些遲疑，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斷在的動用七部的力量，已經是非常逾矩了，這件事之後，他也準備徹底的脫離出來，不再跟七部有聯係了。
但是現在這件事，雖說都是沈青雲在謀劃，但一切都是打著他的名義去做的，他才是那個做決定的人。
沈青雲把選擇擺在蘇承望麵前讓蘇承望抉擇，而這個抉擇注定是有風險的，所有，他有些糾結。
沈青雲自然知道蘇承望的猶豫，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複。
蘇承望沉默不語，心思轉動不停，良久，嘴唇微張，輕歎了一口氣道：“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都是如你這般衝動好強？”
沈青雲笑道：“隻是機會在前，不拚一把，好像總覺得不痛快。”
“也罷。”蘇承望點頭，“事已至此，老夫便將此事交給你了。”
“謝謝老爺子...”沈青雲聞言大喜，躬身一拜。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此事的來龍去脈，老夫會一一稟報給陛下，至於結果如何，陛下是獎是罰，老夫都不能保證。”
“這是自然。”
既然選擇了冒險，那就應該承擔風險的後果。
而在帝都，項乾也早就收到了蘇承望的密函。
從計劃開始的時候，蘇承望便差人將消息送到了帝都，至於後麵冒險的決定，項乾此刻還不知道。
“這個沈青雲...”
項乾看了蘇承望傳來的消息，整個人其實也是有些震撼的。
“帝都世子，朕也見得不少，年輕英才也有幾人，不過卻沒有一個跟這個沈青雲有半點相似...”項乾搖了搖頭，“或許，平陽真的沒騙朕，她應該是真的看上了這個沈青雲。”
項乾原本也認為沈青雲是嶽憐霜找來的擋箭牌，但是沈青雲如此的表現，又讓項乾覺得嶽憐霜就是看中了沈青雲這個人。
“罷了，既然如此，那朕也不該再有猶豫了，梁洪。”
一旁侍立的梁洪聞言微微躬身回應，“陛下。”
“傳旨，司南伯沈雄戰功赫赫，守土有功，晉衛南侯，另召其子沈青雲入帝都國子監進學，以待後用。”
梁洪聞言略微有些驚訝，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的應聲道：“老奴遵命。”
“等等...”項乾皺眉抬手，低聲道：“派人告訴童勇，南境重鎮，需得小心謹慎，但有差錯，朕，決不輕饒。”
“是。”
宣旨的太監剛出皇宮大門，整個帝都便熱鬧起來了。
實在是項乾的這道旨意太過微妙。
沈雄的確戰功赫赫，但那是十幾二十年前，也早已經受了恩賞了。
這些年，邊境太平，楚國也在沒有戰事，沈雄也就機會再立什麽戰功了。
至於守土有功，那就更扯了，主掌南境的是童勇，首當其衝受賞的應該是童勇才對，怎麽也輪不到沈雄啊。
帝都眾人心知肚明，這僅僅是一個由頭而已，沈雄受賞，隻是因為要稍微與英國公府相配而已。
至於封賞的理由，僅僅是個理由，完全不重要。
而這個衛南侯就更有意思了，已經跟童勇的鎮南侯相當了，這下兩人無論是爵位還是軍職都差不多了，隻要旨意抵達南境，那童勇就會瞬間失去了節製沈雄的權力。
南境隨後還是會以童勇為主，但南境絕對不會再是童勇的一言堂了。
原本隻是簡單的製衡，但這道旨意下達，雙方也勢必會針鋒相對。
現在還說不上結果好壞，隻能等待時間驗證。
而對於各方勢力來說，當然也是有好有壞的。
東宮太子府。
“殿下...”
康廉急忙找到項啟，將事情稟告。
項啟道：“孤正要派人去叫老師呢，沒想到老師卻先到了。”
康廉搖頭道：“陛下如此堂皇宣旨，本就是做給眾人看的，老夫得到消息，便立刻來找殿下了。”
“那老師覺得，父皇此舉何意？”
康廉沉聲道：“區區一個司南伯，卻是有些配不上英國公府，陛下應是下定了決心，應了郡主所請，所以才要晉升沈雄爵位，無甚奇怪的。”
項啟卻是搖頭，“可這個沈青雲...老相國對他評價極高，自郡主歸還帝都，到如今複朝，父皇一直都猶豫不決，如今卻突然做出決定，孤覺得，或許是跟這個沈青雲有關。”
康廉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非是老夫懷疑老相國，隻是沈青雲之名之所以能名震帝都，是因為平陽郡主，而並非是因為老相國。
沈青雲隻是郡主的傀儡而已，雖然很有接觸的必要，但其本人的才學品行對任何人來說都無關緊要...或者說，老相國對沈青雲之所以評價極高，多半也是因為郡主的緣故，殿下實在不必為此多費心神。”
項啟想了想，點頭嗯道：“老師說得有理。”
他們在意的是沈青雲如今的身份，至於沈青雲的能力如何，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有嶽憐霜在，沈青雲真的很難收為己用。
因為站在項啟的角度，也不是一定就要將沈青雲收歸麾下。
隻要保證沈青雲不會倒向項辰便足夠了，以英國公府一貫中立的立場，這樣的結果對項啟已經最好不過了。
而以現在童勇跟沈雄的緊張關係，再加上童勇在項辰陣營的地位來看，就算嶽憐霜不阻止，沈青雲會不會接受項辰的招攬都很難說。
甚至，項辰會因此視沈青雲為敵，連橄欖枝都不會向沈青雲拋出。
“對於我們來說，這其實算是一個好消息，現在著急的人，應該是二皇子殿下。”
項啟聞言微微一笑，“不錯，以二弟的脾氣，他現在應該很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