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將軍釀
“大人，看清楚了，諸葛並未現身，應該還在莊子裏麵。”
盛淩雲微微點頭，“今日是除夕之夜，眾人歡慶，待他們飲宴過後，便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且靜靜等待吧。”
“是。”
吃了上次的虧，這一次，盛淩雲不敢有任何輕忽，為了保證一擊即中，盛淩雲寧願多等一會兒，等人都吃飽了喝足了醉倒了，到時候再動手就容易多了。
除夕之夜，眾人到底會鬆懈一些，盛淩雲眼神如電，雖然並沒有看到諸葛彥，但卻見到了兩個氣勢逼人的壯漢出來飲酒。
不消說，這兩人就是嶽憐霜留下的禦林山了。
“老爺子，您怎麽來了？”
張南將蘇承望的消息告知四娘，四娘連忙前來迎接。
“嗬嗬...沈小子不在，我老頭子來討口酒喝。”
四娘聞言微微一笑，上前扶著蘇承望的手臂道：“那可能要讓您失望了，世子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再給您喝了，我可不敢違逆世子的意思。”
蘇承望聞言佯怒道：“這個混賬，這麽這般小氣？”
四娘笑道：“您且別生氣，將軍釀霸道非常，您老年事已高，實在不宜多飲，世子也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說著，四娘看了一眼身後的項淩，問道：“這位是...？”
項淩笑著頷首，蘇承望卻搶先道：“他算是我的學生，你喚五郎便可。”
“五公子。”四娘對著項淩點了點頭。
“將軍釀，是沈小子給取的酒名嗎？”
“不錯，是世子取的名字。”四娘解釋道：“世子說，此酒之烈，須得熱血男兒，如同將軍豪勇，故名將軍釀。”
“倒是個好名字。”蘇承望嗬嗬一笑。
四娘扶著蘇承望來到主位坐下，項淩坐在他身側。
“我這把老骨頭是喝不得了，不過我這五郎，倒也的確是個熱血男兒，他總喝得吧？”
四娘看了一眼項淩，項淩也道：“聽老師提起此酒，心向往之，故而冒昧打擾，還請四娘子了卻在下心願。”
“五公子言重了。”四娘趕忙施了一禮，“既然是老爺子的學生，那就是世子的朋友，下陽村的客人，五公子想喝將軍烈，我這便為公子取來。”
“有勞。”
四娘轉身在小環耳邊低語幾句，小環聽得連連點頭，轉身快步往莊子內去了。
“世子上次聽了老爺子的話，請了好幾個老師傅調製將軍烈的口感，終於有所成，還未讓人品鑒過，正好五公子來了，那就有勞五公子點評一二了。”
項淩頷首道：“在下自當盡力。”
不多時，小環捧著一個小酒壇回來。
“這就是將軍釀？”蘇承望將鼻子湊了過去，正要伸手，卻被四娘搶先一步。
“正是。”四娘笑著打開，酒香頓時彌漫開來。
“嗯...”蘇承望閉眼細品，“光是氣味，便跟上次有所不同，雖還是同樣濃烈的酒氣，但卻不是那般純粹的隻有酒的味道...”
項淩聞著酒味也是微微有些震撼，這樣濃烈的酒氣，醉仙釀便已經遠遠達不到了。
四娘笑了笑，取了一個小碗給項淩倒上，酒如清泉散落，蘇承望的眼睛都看直了。
“公子請。”
項淩靠近聞了聞，隨後仰頭飲盡。
許是項淩也沒有想到衝擊力這麽大，他的臉色也在刹那之間便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咳咳...”
“公子！”身後鳳麟見項淩輕咳不止，連忙上前為其順氣。
四娘被鳳麟擠開，眼神微微動了動，身子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嗬嗬...都說了是烈酒，那就不要喝得這般急切，年輕人，總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蘇承望見狀，捋著胡須輕笑起來。
項淩緩過勁來，苦笑道：“隻聽老師說酒烈，卻不曾想到了如此地步，果真如刀似劍，有割肉刨胸之痛...”
四娘聞言笑道：“五公子真是說笑了，如此評語說與人聽，豈不讓人畏懼，那天下還有何人敢飲此酒？”
項淩搖了搖頭，“此酒非常，不愧將軍之名，世間庸才，不配飲之。好酒，請四娘子再斟之。”
四娘正要上前，卻被鳳麟攔下，“我來。”
四娘見狀笑了笑，將酒壇交給鳳麟後便回了座位。
“讓四娘子見笑了。”項淩頷首表示歉意。
“五公子客氣了。”
四娘搖了搖頭，“隻是連五公子都承受不住，看來這酒還得調製一番才可。”
蘇承望聞言道：“調製歸調製，他答應老夫的事，可曾辦了？”
四娘點頭笑道：“您老放心，早已經備下了，隻要帝都來人，便可交付。”
蘇承望看向四娘，眼神示意，四娘會意，瞥了一眼項淩，也是立馬閉口不言。
正在喝酒的項淩聽到帝都兒子，動作也是微微一滯，轉瞬便恢複如常。
帝都來人？
有誰要從帝都來？
為了這個酒嗎？
難道，沈青雲要跟帝都的某人做生意？
那蘇承望又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以蘇承望的地位，如果隻是生意，他會如此上心嗎？
一時間，項淩心中思緒轉動，隻是烈酒入喉，卻又是另一番爽快了。
四娘見狀笑道：“世子說過，此酒不宜空腹多飲，這些都是鄉野粗食，若是五公子不嫌棄，請先食之。”
“多謝四娘子。”項淩道了聲謝，也覺得腹中火辣，便也沒有客氣地動起了筷子。
鳳麟掃視全場，眼神陡然一縮，隨後靠在項淩耳邊低聲說了什麽，項淩聞言一愣，也是抬頭看向了兩個禦林山的所在。
蘇承望見狀，輕笑道：“這就是郡主的誠意。”
項淩隻微微點頭。
四娘子聞言默不作聲，隻聽到這麽一句便已經足夠猜到眼前這位五公子的身份定然不凡。
“老夫倒是挺喜歡沈小子的手藝的，可惜這小子不在，這酒喝不成，連菜也吃不到，真是無趣，無趣啊...”蘇承望失望搖頭。
四娘見狀笑道：“世子的手藝都教給李嬸了，您老若是想吃，我讓李嬸馬上給您做。”
“不麻煩吧？”
“您老稍待一會兒。”
四娘起身去了，蘇承望看了一眼四娘的背影，連忙轉身對鳳麟道：“快快，給老夫滿上。”
鳳麟為難的看了項淩一眼，項淩已有半分醉意，笑道：“老師酒量非常，隻是一杯，倒也無妨。”
“是。”
鳳麟為蘇承望添上一杯，蘇承望迫不及待地灌入口中，發出嘖嘖的舒爽之聲。
“口感倒是比上次要舒緩許多，這小子倒是用心了...”
蘇承望滿意一笑，看向鳳麟，還未說話，鳳麟便給兩人一齊滿上。
“這將軍烈比醉仙釀如何？”
項淩應道：“將軍烈酒，隻此一點，便勝過醉仙多矣。”
換種說法就是，除了比醉仙釀烈點，其他方麵還是差了點。
當然了，現在的將軍烈可能還比不上醉仙釀，不過目前還在調製當中，還有足夠的時間使它完美。
“嗬嗬...五郎說得不錯，隻此一點，便勝過其他酒太多了。”
項淩道：“隻是烈酒傷身，老師還是不要多飲。”
“除夕大慶，多喝兩杯也無妨。”
項淩見勸蘇承望不住，隻能微微苦笑。
幸好裝酒的壇子不大，也就小半斤的樣子，項淩怕蘇承望喝多，便隻能自己多喝了兩杯。
推杯換盞，半晌便喝了幹淨。
等四娘做好了菜回來，兩人已經快醺醺醉倒了。
四娘見狀也是無奈，“老爺子，您這...若是讓世子知道了，少不得要責罵我了。”
“他敢...”蘇承望的聲音拖得老長，“老夫嗝...唔...”
蘇承望還沒有老夫完，便一下子趴在了桌上。
旁邊的項淩也差不多，他還要喝得多些，整個人也沒了意識。
“小珍小環，快去準備房間。”
兩人聞言往莊子走去，蘇承望的老仆跟鳳麟則是各自扶著自己的主子慢慢跟上。
項淩喝得多，夜風一吹，整個人瞬間難受起來，唔的一下便吐了起來。
鳳麟輕拍著他的後背，待吐了暢快，整個人疲軟下來，卻也沉睡了過去。
四娘見狀暗自搖頭，差人打了熱水擦拭，張羅著兩人睡下。
眾人吃喝完畢，醉倒的便先去睡了，沒醉的就圍坐在篝火旁閑聊了一會兒，守完了歲便各自散去，各家的燭火熄滅，整個村子也重歸了寂靜。
陰影中，三道身影無聲越過院牆，熟練地往諸葛彥的房間潛去。
盛淩雲為首，三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你們兩個看著禦林山，我去動手。”
兩人微微點頭，盛淩雲身形一閃，輕輕推門而入。
“誰？”
輕微的動靜瞬間將諸葛彥驚醒，頓時發出一聲低喝。
“諸葛，好久不見了。”
盛淩雲手持短刃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黑暗之中聽到熟悉聲音，諸葛彥聲音微顫，“淩雲？”
盛淩雲沉默片刻，低聲道：“是我。”
諸葛彥苦笑道：“沒想到，追了我一路的錦衣衛，居然是你...也對，我早該想到的，除了你，在小箭林裏應該也沒有人再有這等射藝了，上次，我就該把你認出來的。
你，是來殺我的？”
“陛下親自下令，我也無可奈何。”盛淩雲搖頭，“或者，你跟我回燕國去，事情總要有個解釋。”
諸葛彥搖了搖頭，他在黑暗中找到了盛淩雲的眼睛，“事情我已經做了，無論什麽解釋，我回去便難逃一死，何必這麽麻煩？”
“不要逼我！”盛淩雲眼神一凜，手中利刃又靠近幾分。
諸葛彥輕笑一聲，“至少，還能死在你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