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帝都勢力
“對了，巧兒姑娘最近如何了？可還在糾結煩憂？”
沈青雲搖頭，“還好，倒是沒有再尋死，隻是話更少了些，整日也不見多少笑臉，想必心裏還是難受。”
“人之常情。”蘇承望歎道：“終歸是大不孝，死了是解脫，活著，反倒是折磨。”
“怎麽能是折磨呢？”沈青雲輕哼道：“若不是有血脈關係，巧兒跟她爹，說是父女，不如說是仇人差不多，他殺了她娘，打死了她弟弟，如果巧兒不報仇，是不是也是不孝？
隻是剛好，這個人是她爹而已，左右都是大不孝，還不如殺了仇人，為娘親跟弟弟報仇呢，您說呢？”
“你就是這麽勸慰她的？”
“不錯。”沈青雲點頭嗯道：“我當然是不希望她死的，活著重新生活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蘇承望道：“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於世俗不容。”
“殺妻毆子，世俗難道就容得下了？”沈青雲不滿道：“這可是他老婆跟親兒子，他都能下得了手，這就是個畜生。”
蘇承望搖頭，“這個道理你當老夫不知道嗎？但隻是你我理解又有什麽用？世俗不容就是不容，他們隻知道巧兒姑娘弑父的事實，不會去管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也不會管巧兒的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男尊女卑，女人是男人附屬，妻子是丈夫的附庸，這是人們的普遍認知。
丈夫打死妻子不算什麽，但是妻子打傷丈夫，便是有違夫綱，不僅要遭受道德譴責，甚至官府還要出來幹預。
同樣，父親打罵自己的兒女，那叫管教，可若是兒女還手，那就是不孝。
其實，沈青雲自己也並不認可巧兒的做法，不過他是站在巧兒朋友的角度上考慮，無論如何都要違巧兒的行為找個理由。
沈青雲聞言隻是點頭嗯了嗯。
“巧兒是被賣進迎春樓的，後來又被周秉給贖了出來，這賣身契自然就落到了周家手上，不過我已經從周家把賣身契拿了回來，又讓朱縣令幫忙，去了她的賤籍，今後也盼她能好好生活吧。”
“你倒是盡心。”
沈青雲聳肩，“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了。”
“對了，楊聰怎麽樣了？”
沈青雲答道：“罪是定了，判也判了，不過人還在牢裏關著呢，朱縣令說已經上報給了刑部，隻待刑部批文下來，就可以殺了。”
蘇承望點頭，“死生大事，刑部自會一一核準。”
“就怕夜長夢多啊。”沈青雲有些無奈。
“哦？難道還有變故？”蘇承望挑眉微笑。
沈青雲嗯道：“我那姨娘給楊家送了消息說明情況，昨天又給我傳信，說楊家派了人來梁州城，說不定是來保楊聰的。”
“既然是證據確鑿，又如何保得住？”蘇承望皺眉，“何況朱縣令不是已經把卷宗遞交給了刑部，就算楊家要保人，也不該來梁州城，而是去找刑部啊。”
“所以，這次楊家來人，恐怕不隻是為了楊聰。”沈青雲冷笑道：“西平楊家畢竟勢大，楊聰這一支雖然隻是旁係，但到底是楊家人，帝都距離梁州有遙遙之遠，往來至少要兩個月，加上現在涼州大雪不止，道路更是難行，恐怕楊家的人一插手，刑部的公文怕是到不了梁州城了。”
蘇承望皺了皺眉，“難道，他們還能翻案不成？”
“若隻是翻案那倒簡單了，我自信他們沒有這個本事，找不到什麽證據，不過若是用些其他手段，我可就有些無可奈何了。”沈青雲搖頭笑了笑，“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楊聰已經被我打成了植物人，就算把人保下來，那也是生不如死。”
蘇承望雖然聽不懂植物人是什麽意思，不過楊聰現在的狀態，的確是活著也沒什麽用了。
“你剛剛說是你的姨娘送了消息給楊家，楊家的人會不會就是來找你麻煩的？”
“不知道。”沈青雲搖頭，“姨娘跟我說過，她在信中隻說了楊聰殺人，並沒有提到我。”
蘇承望聞言笑道：“看來，你和她的關係有所緩和？”
“不緩和也不行啊，眼看著她肚子越來越大...”說著，沈青雲又有點氣，“眼看著我就要跳火坑了，她肚子那個，現在可是我沈家的**啊。”
“你啊...”蘇承望指著沈青雲嗬嗬笑了起來。
沈青雲道：“還算她懂事，也將我的話聽進去了，也總算是消停了下來，既然郡主這裏我不好拒絕，也正好，司南伯府今後可就要靠我的弟弟妹妹了。”
“想通了？”
“能不通嗎？”沈青雲苦笑，“我爹都點頭了，我能怎麽辦？忤逆他？還是說，我也學著巧兒，一刀把我爹也結果了？”
“混賬，又在胡言亂語！”蘇承望狠狠地瞪了沈青雲一眼，“巧兒的混賬父親能跟司南伯相提並論？”
“所以啊，為了這點事不至於啊。”沈青雲攤手笑道：“既然我不能不孝，那就如您所言，去為沈家多討點利益，多掙點好處就是了。
都是兩個肩膀扛了一個腦袋，誰針對誰還難說得很呢。”
“就是要有這樣的自信才可以。”蘇承望肯定點頭，“整日沉迷享樂，浪費大好時光，既然有人為你架起了青雲梯，為何踟躕猶豫？自當扶搖直上才是。”
事已至此，即便沈青雲再不願意，也隻能默許了，隻是一頭紮進這個漩渦，究竟是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不好說了。
是扶搖直上，還是跌落深淵，沈青雲也沒底。
“郡主青睞，何其榮幸，不過此事要成，也要看陛下的意思。”
蘇承望笑道：“放心，陛下或有心為郡主尋覓夫婿，不過既然郡主心悅於你，想必陛下也不會為難。”
沈青雲聞言看向蘇承望，“陛下怎麽想的，您老怎麽知道？”
蘇承望挑眉，“以你的聰明，你難道想不明白？”
沈青雲泄氣道：“跟您說話真累。”
“臭小子，又想套我的話。”
沈青雲笑道：“您這一點破綻都不給我留，我還怎麽猜您的身份啊？”
蘇承望想了想，道：“也罷，我也是真喜歡你，若不提點你兩句，他日到了帝都，怕是怎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沈青雲聞言大喜，當即坐直了身子。
“您請說，我洗耳恭聽。”
蘇承望輕嗯了一聲，正色道：“雖說陛下早已經立下太子，不過剩下的幾位皇子也不得小覷。
太子項啟，性情溫潤公正，麾下以吏部尚書康廉為首，有正統名分，他自不會為難你，不過康廉的兒子康孟卿聽說與郡主頗有情分，你自該注意。
皇二子，誠王項辰，性情飛揚，老師是戶部尚書王崇，王崇出身崇州王氏，是王家家主王靖的堂叔，誠王母族童氏還有一位鎮南侯童勇，童勇領宣威將軍，其子童英也是禦林山統領，童勇曾經為童英說和過與郡主的親事，不過被英國公拒絕了，或許童英會因此記恨你，你當小心提防...”
得，這都還沒去帝都呢，太子黨跟誠王黨就都得罪了。
沈青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聽到蘇承望說起，心中也不免有些無語。
“皇五子，涼王項淩，溫和恭謙，為人低調，老夫也不甚了解，不過舅舅是千鈞衛統領費季，項淩在朝堂之上沒有多少勢力，你不去招惹就是了。至於皇七子越王項裕領軍在外，估計你也很難見上一麵，便也不提了。”
蘇承望道：“如果你與郡主成親，所有人都會拉攏你，除了太子跟誠王之外，尚有西平楊家、青州賀家、雲川秦家等勢力，世家關係盤根錯節，就是老夫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隻得你到了帝都慢慢了解。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你也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還有？”沈青雲一愣，“就您說的這些，都快把整個朝堂都囊括完了，哪兒還有什麽人啊？”
蘇承望搖頭道：“以上這些人，或許會因為你英國公郡馬的身份或拉攏你，或將你視為仇敵，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還有些人不會在乎你是誰，而這些人同樣位高權重。”
沈青雲神色微變，“您說。”
“第一個是陛下身邊的首領大太監梁洪，雖然隻是個五品內侍，但天子近臣，簡在帝心，深受陛下信任器重。
第二個是散騎常侍，內衛統領葉開，葉氏自大楚開國便是皇室家臣，至今數百年，恩寵不衰，葉開雖然隻是剛過弱冠之年，卻掌皇宮六門，三萬內衛禁軍，可以說陛下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葉開，憑此足見其舉足輕重的地位。
除了這二人，還有一位，就是老夫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還有？”沈青雲睜大了眼睛。
“陛下耳目，七部司權。”蘇承望點頭，沉聲道：“七部司權真實身份隻有陛下知道，明麵上或許他隻是一個小太監，或者是一個守門侍衛，又或者是六部重臣...總之誰都有可能。
不過隻要你謹言慎行，憑你的身份，就算是七部司權，也不敢太過關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