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探監
此時城門早已關閉，加上男子重傷頗重，人雖然已經失去了意識，但是胸膛起伏不定，嘴角也在不停的嘔出鮮血，甚至還有些內髒的碎塊。
“世子，玉佩...”鍾七在男子身上找到了青雲玉佩。
沈青雲一愣，反應過來道：“看來，他就是幫巧兒的人。”
眼看男子命懸一線，沈青雲更不敢耽擱，強行闖進一家醫館，將早已睡下的醫師從**拉了起來。
“閉嘴，看我是誰？”
醫師還以為遭了強盜，正要驚慌呼喊，卻被沈青雲喝止。
燭火晦暗，醫師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看，見是沈青雲，連忙躬身道：“原來是世子啊，可是嚇死小人了。”
“少廢話，快救人。”
醫師回神，卻見一旁鍾七將渾身浴血的男子抱著，也是連忙讓開了身子。
“快把人放在到這邊來。”
沈青雲轉身對巧兒的父親道：“老丈也受了傷，待會也一並包紮一下吧。”
“多謝世子。”
“嗯。”沈青雲輕嗯了一聲，隨後對醫師道：“一定要救活他，否則我拆了你的醫館。”
“是是是，小人定會盡力而為。”醫師擦了擦額頭冷汗，連連應聲。
“老七，跟我出來。”
“是。”
兩人來到門口，沉默片刻，沈青雲問鍾七道：“跟我說說七部。”
鍾七微微點頭，“七部是百年前武宗皇帝仿效燕國錦衣衛所建，其職能遊離於六部之外，故稱七部。
七部對內專司監察百官，對外負責搜集他國情報，其首領稱之為司權，下轄各州主事，餘者負責探查與傳遞消息，稱察子與掌令，七部司權身份隱秘，直屬陛下，乃是帝國最為秘密的部門。”
說完，鍾七又道：“此人被七部的人追殺，其身份定然不簡單，世子將他救下，恐怕會引來禍事。”
沈青雲臉色一沉，點頭嗯道：“這我自然明白，我隻是在疑惑，這禍事怎麽還沒來？”
男子轉瞬之間就受了這麽重的傷，就算是逃，七部的人肯定也在附近，沈青雲將他救下帶了一路，沒人追來就已經很讓沈青雲意外了。
這都來到醫館半天了，七部的人還沒有出現，這讓本就疑惑的沈青雲更加不解了。
難道說自己這個司南伯世子的身份如此尊貴，居然能嚇住皇帝直屬的特務機構？
想想也沒有這種可能啊。
可是偏偏七部的人真的沒有出現，還是說，七部的人突然瞎了眼，真沒發現？
鍾七聞言也是恍然道：“是啊，七部的人為何沒有追上來？”
“先不管這些了，他們不來就算了，若是來了，憑我恐怕也應付不了。”沈青雲搖了搖頭，轉身進了醫館。
此時男子已經被醫師剝了個精光，腰腹之間還在滲血的傷口看起來甚是駭人。
醫師一陣忙碌，沈青雲也不敢打擾，隻在一旁等候，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直到天色微明的時候，沈青雲才被醫師喚醒。
“他怎麽樣了？”沈青雲著急問道。
醫師答道：“此人受傷頗重，身上大小傷口十餘處，不過並不致命，隻是胸前似乎是被重擊過，胸骨已經斷裂，不過幸好沒有插進內髒，否則早已沒了性命...
隻是他內腑受傷，若要完全恢複，恐怕得要數月才行。”
“隻要人沒死就行。”沈青雲聞言也是鬆了一口氣。
“老七，把人帶回莊子，好生照顧。”
鍾七應聲點頭，正要上前，卻又轉身問沈青雲道：“世子不回去嗎？”
沈青雲搖頭，“我去府衙一趟。”
“是。”
鍾七微微點頭。
沈青雲對巧兒的爹道：“老丈也跟鍾七一並回去吧，放心，你是巧兒姑娘的父親，我自會供養你的。”
“多謝世子。”
老家夥本來還有些猶豫，聽到沈青雲這麽說，也是連聲應下。
“那，表舅老爺怎麽辦？”鍾七低聲問沈青雲道。
楊聰現在還被捆在馬車上呢，估計也早就醒了。
“先帶回莊子吧，等我回來再處置他。”
鍾七點頭。
送走鍾七，沈青雲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給醫師，道：“管好你的嘴。”
醫師看了一眼銀票，隨後連連點頭，“世子放心，昨晚小人睡得很香。”
“嗯。”
沈青雲微微點頭，轉身向府衙的方向走去。
周秉死了，這可是件大事。
昨天晚上的時候府衙便被驚動了，官差來到周府查看一番，然後將巧兒帶了回去。
等沈青雲來到府衙的時候，迎麵正好撞見了出來的差役。
“是世子...”
兩個官差看見沈青雲，快步上前，“參見世子。”
“嗯。”
官差道：“正要去尋世子呢，沒想到卻在這裏遇到了。”
沈青雲聞言心頭微動，找我？
不對啊，玉佩現在在我身上啊！
找我幹嘛？
“尋我？尋我何事？”
官差道：“昨天晚上周府公子周秉被人殺害，凶手已被捉拿，世子昨晚前去周府赴宴，縣令大人想請世子了解情況。”
沈青雲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故作驚訝道：“你說周兄死了？”
“是，喉嚨被人割開，身上還有數道傷口，慘不忍睹。”
沈青雲搖頭歎道：“怎會如此？明明昨晚我還和他一起喝酒的，他怎麽就死了呢？”
“昨日宴會，我不勝酒力先走一步，後麵發生的事我並不清楚，你們既然拿出了凶手，那還找我幹什麽？”
官差道：“仵作檢驗過周秉的屍體，致命傷是割喉的一刀，在凶手許巧兒身上也的確搜到一柄短刀，但卻不是凶器，加上昨晚周府家丁圍捕許巧兒之時還有一男子出手相助，縣令大人覺得事有蹊蹺。”
“原來如此。”沈青雲微微點頭，看來這個梁州縣令還算是個精幹之人。
如果縣令草草結案，沈青雲恐怕也沒辦法救出巧兒。
但是縣令已經有了懷疑，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帶我去見縣令大人。”
“是，世子請。”
沈青雲來到府衙後堂，一個蓄著短須的中年男子正在觀看卷宗。
“大人，世子到了。”
“哦？這麽快就將人請來了？”朱縣令聞聲有些意外，抬頭見沈青雲已在跟前，起身拱手道：“世子。”
沈青雲躬身拱手，“見過大人。”
“世子多禮了，請。”
兩人相對而坐。
沈青雲問道：“事情我剛剛已經聽說了，不知縣令大人請我來，是想要了解些什麽？”
朱縣令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過多解釋，本官請世子前來，隻是想問問世子，昨晚宴席，可有什麽異常之處？”
“異常？”沈青雲佯露出驚訝之色。
朱縣令道：“據本官所知，昨日宴過一半，周公子跟世子曾一起離開，之後周公子便再沒有出現，可有此事？”
沈青雲恍然道：“確有此事，我跟周兄的確一同離開，不過我們還未交談多久，周兄便突然昏睡了過去，此時周家的下人也在場，我自是以為周兄不勝酒力，便讓人將周兄帶下休息，然後我便自己獨自回到前廳與眾人繼續喝酒。
對了，坐在我對麵的楊聰還敬了我一杯，此事眾人也都看見了，再之後，我便也醉倒過去，是周府的兩個下人將我喚醒的...”
沈青雲當然是將事實說給朱縣令聽，朱縣令聞言也是微微點頭，倒是跟他從周家下人處了解到的一樣。
“對了大人，剛剛我聽差役說，凶手是許巧兒？可是那個迎春樓的花魁許巧兒？”
“正是。”朱縣令點頭，“此女不知用了何種手段，易容換麵，若是不卸去裝扮，卻是誰也沒將她認出，想必正是借此潛入周府，將周秉殺害。”
“那她可認罪了？”
“已然認罪，隻是她卻怎麽也說不清楚殺害周秉的凶器，故而卷宗之上頗有為難，本官一時難以定案。”
“這樣啊...”
朱縣令道：“真是勞煩世子了，本官還要召昨日飲宴之人一一問話，就不送世子了，世子請。”
“朱大人客氣了。”沈青雲微微點頭，起身就要離開，走出幾步，卻又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見見許巧兒？”
朱縣令聞言一愣，“世子見她作甚？”
沈青雲臉色微微變化，搖頭輕歎道：“巧兒姑娘姿容絕色，花魁之位，還是我花了銀子捧她上去的，周兄也是我的好友，不曾想卻會變成這樣，我與她也曾春風一度，如今狀況，實在令人唏噓...”
不僅是捧做花魁，當初沈青雲花八百兩成為許巧兒入幕之賓的事情在梁州城鬧的動靜也不小，朱縣令當然也知道此事。
又見沈青雲如此模樣，便也沒有拒絕，“既然是世子想見，倒也無妨。”
“多謝大人。”
府衙大牢內，一股陰冷的黴臭味讓沈青雲眉頭緊皺。
“世子，就是這裏。”獄卒將沈青雲帶到一個牢房門口。
“你先退下吧。”沈青雲將一錠銀子塞到獄卒手中。
“多謝世子。”獄卒得了銀子，歡喜的離開了。
“世子？”牢房內的巧兒聽到聲音，有些驚訝的回頭。
沈青雲輕笑道：“怎麽，認不出來我了？”
此刻的巧兒已不複光彩，麵容憔悴不堪，身上還有些傷痕，唯有一雙眼睛還散發著神采。
“見世子無恙，巧兒也放心了。”
沈青雲微微點頭，“放心吧，你既然幫了我，那我自然也會信守承諾。”
巧兒一愣，“什麽承諾？”
“姑娘忘了？”沈青雲微微挑眉，“我說過，隻要姑娘出得了周府，我便會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