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易容
“正是。”
嶽憐霜微微點頭，“禦林山的傳承現在就在我手上，若是我也嫁了人，這一代的禦林山便罷了，再過幾十年，恐怕禦林山就不複存在了。”
“所以郡主嫁給我，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嗎？”
“是入贅。”嶽憐霜強調，“你父司南伯爺曾在禦林山麾下，就是現在，陸安城也有數百禦林山聽你父親的命令，嶽沈本就是一家，若是你我成親，自然就保住了禦林山的傳承。”
說白了，沈雄也是嶽城的人，相當於把嶽憐霜內部消化了，本質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變化。
“入贅的名頭可不怎麽好聽。”沈青雲笑道：“我若真答應了你，豈不是要得罪很多人？說不定還要觸怒陛下，到時候沈家不僅沒好處，還處處樹敵。”
“沈家與嶽家親近，便已經是四麵皆敵了。”嶽憐霜微微搖頭。
沈家是擺脫不了嶽家的標簽的。
沈青雲卻是搖頭道：“沈家偏安梁州城，並沒有混攪在帝都暗流之中，自是逍遙，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沈家也受嶽家庇護，如今有所需要，你自當盡力幫忙。”嶽憐霜微微皺眉，微微咬唇道：“我也並非讓你上刀山下火海，還是說，你嫌棄我姿貌平常，不堪為妻？”
嶽憐霜很美，是沈青雲目前見過最美的人。
第一眼看見，沈青雲便被她驚豔到了。
但沈青雲也不至於被美色所惑，一頭紮進漩渦之中。
“郡主顏色非常，沈青雲隻有傾慕，哪裏敢嫌棄？”沈青雲連忙擺手。
倒貼雖好，但也得有命享受啊。
“既是如此，你還有何不滿？”嶽憐霜柔情似水，沈青雲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非是不滿，而是不配。”沈青雲搖頭道：“郡主既然要在梁州城耽擱些時間，不如也打聽一下，我這人名聲太差，就算是入贅，恐怕也會讓英國公府成為笑柄，實在不敢給公爺臉上抹黑。”
嶽憐霜嘴角一勾，“世子應對如流，不慕美色，已非常人，足可見傳言有誤。”
“額...”沈青雲摸了摸鼻子，有時候表現得太聰明太理智也不行啊。
我剛剛如果色眯眯的看著她是不是會好很多？
“你也不必馬上就回答，此事你可以慢慢考慮。”嶽憐霜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等你何時想通了，告訴我便是，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沈青雲隻覺得全身骨頭都酥了，渾身的不自在。
“承蒙郡主厚愛，沈青雲感激不盡，我會好好考慮的，告辭。”
沈青雲起身拱手告辭，剛走出幾步，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問道：“郡主久居帝都，倒是有一事想要請教郡主。”
“你說。”
“郡主可曾聽聞過望山先生這個名號？”
“望山先生？”嶽憐霜皺眉回憶片刻，搖頭道：“不曾聽聞。”
“連郡主都不知道啊。”沈青雲有些失望，“多謝郡主，告辭。”
待沈青雲離開，嶽憐霜神情忽地變化，原本我見猶憐的柔弱樣子突然又恢複成幾分堅毅的模樣。
“心性倒是不錯，利弊也看得清楚。”嶽憐霜露出讚賞之色，“越是這樣，我反倒覺得越是合適，也不至於一無是處，說不定還能成為助力。”
“世子，郡主找世子有事嗎？”
沈青雲咧嘴笑道：“當然有事啊，郡主見本世子麵容俊朗，人才風流，想要招我為郡馬呢。”
“呃...”鍾七一滯，搖頭道：“郡主何等人物，怎麽可能看上世子呢...”
“嗯？”沈青雲怒道：“老七你什麽意思？我很差嗎？”
“世子自是不差，可配郡主就差太多了。”
鍾七自然不信沈青雲的鬼話。
沈青雲輕哼道：“這年頭，真話都沒人信了，沒天理了。”
鍾七笑了笑，揮鞭趕馬，馬車再度出發。
等沈青雲來到周府門口的時候，正有幾個周府的下人在驅趕聚集在門口的乞丐。
“這是怎麽了？”
沈青雲下了車問了一句，下人答道：“回世子的話，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乞丐，賴在門口趕都趕不走。”
沈青雲看了一眼，道：“打發些銀子飯菜，讓他們離開就是了。”
“這...”
主人沒發話，這幾個下人哪兒有錢？
沈青雲笑了笑，“老七。”
鍾七嗯了一聲，掏出一包碎銀子分給乞丐。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眾人對著沈青雲連連作揖拱手。
沈青雲嗯了聲，“拿了銀子就去買吃的，都散了吧。”
“謝謝公子。”
眾乞丐一哄而散，沈青雲見狀皺了皺眉，隻覺得剛剛好像有個挺熟悉的身影。
“多謝世子。”
“無妨。”沈青雲笑了笑，邁步進門。
周家府邸又要比別莊富麗得多了，毫無景觀可言卻處處透著奢華。
遠遠的便能看到正廳裏散發的金光，與白雪相襯更是明顯。
又想到剛剛門口的乞丐，沈青雲心中不由感慨。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不對，老子是朱門啊，我感慨個屁啊？”
沈青雲失笑搖頭，看得一旁的鍾七莫名其妙。
“沈兄何故來遲？”
周秉見沈青雲來到，也是熱情無比的快步上前。
沈青雲道：“路上有些耽擱，真是抱歉了。”
“沈兄這說的哪裏話，沈兄肯來，已經是賞臉了，快請落座。”
周秉親自將沈青雲引入座位，“數次邀約，沈兄都借口推辭，今日可要多喝幾杯才行。”
“嗬嗬...”沈青雲笑了笑，“怎麽不見嫂夫人？”
周秉嘿嘿笑道：“我請沈兄赴宴，怎可讓她出席？”
不是，你在別莊玩得花就算了，你老婆可還在呢，就算是夫為妻綱，你也得收斂一下吧？
周秉見沈青雲模樣，又解釋道：“她回娘家了，大雪阻隔，怕是要年後才回得來。”
沈青雲聞言恍然大悟。
“這幾日我新認識了一位朋友，待會介紹給沈兄認識啊。”
“也好。”沈青雲笑著點頭，左右看了看，拉過周秉道：“可有許巧兒的消息了？”
“怕是要讓沈兄失望了。”周秉搖了搖頭，“想必真如沈兄所言，她早就死在外麵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沈青雲惋惜道。
周秉以為沈青雲是在可惜沒能再將巧兒弄到手，低聲笑道：“隻是一個許巧兒罷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嘛，沈兄到了我這兒，難道還能虧待了沈兄？”
“嗬嗬...”沈青雲幹笑。
周秉招了招手，“來人，上酒。”
一個侍女上前為沈青雲將酒杯倒滿，然後退到沈青雲身側。
“沈兄，請。”
“請。”
對飲一杯，沈青雲問周秉道：“既然許巧兒已經死了，那周兄還扣著她爹，豈不是沒用了？”
“怎麽能說是沒用呢？”周秉嘴角勾起殘忍，“所謂子債父償，他女兒沒了，我便隻能拿他出氣了。”
沈青雲神色微動，“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若是讓官府知道了，豈不麻煩？”
周秉聞言神色略有古怪，“沈兄何時也顧忌這麽多了？”
額...
難道說類似的事兒原身之前幹過？
那還真是混賬啊，死了不冤。
“許巧兒都沒了，我也提不起什麽興致針對她爹了。”
既然巧兒的爹沒事，沈青雲也是放心了些，隻是周秉顯然是不肯放過他，非要將他折磨至死才肯罷休。
事已至此，沈青雲也在認真考慮要不要出手把人救下來了。
“世子，請喝酒。”
一道熟悉的聲音讓沈青雲猛然回神，抬頭一看，卻是剛剛添酒的侍女。
沈青雲看著她的眼睛，猶豫著輕聲喊道：“巧兒姑娘？”
她沒有回應，斟滿了酒就退到一旁。
沈青雲看了她一眼，對周秉道：“周兄家的茅房在何處？”
周秉一愣，還未說話，卻見沈青雲一把拉過身旁侍女，“你給我帶路。”
“是。”
來到走廊，沈青雲見左右沒人，連忙問道：“真是你，你是怎麽混進來的？還有你的臉，怎麽弄的？易容術嗎？”
此時的巧兒麵目全非，除了眉宇之間略有相似之外，跟之前根本就是兩個人。
若不是親近之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可世子還是一眼就將我認出來了。”
沈青雲苦笑一聲，伸出大拇指道：“你厲害，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當花魁可真是屈才了。”
巧兒笑道：“這可不是我的本事。”
“嗯？”
“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說給世子聽吧。”
沈青雲搖頭，“你今日既然來了，那恐怕很難再有以後了。”
巧兒聞言隻是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想怎麽做，但是你爹還在周秉手上，你難道就不管他了？”
巧兒聞言，眼光閃爍不定，隻道：“那不是正好嗎？一起殺了就是了。”
“什麽玩意？”
語不驚人死不休，沈青雲被巧兒這一句驚得目瞪口呆，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
我都不敢說能狠下心殺我的便宜老爹，你那親爹說殺就殺？
不是，那是你爹啊！
那是你爹嗎？
巧兒見沈青雲驚駭的模樣，噗嗤笑出聲來，“我說笑呢。”
“這也能隨便開玩笑？”沈青雲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道：“我知道現在勸你放棄是不可能了，不管你能不能成功，隻要你能活著離開周府，我便再保你一命。”
巧兒聞言眼中閃過神采，“多謝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