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嶽憐霜
沈青雲讓小環清點了一下自己房間裏的東西，果然少了兩套衣袍跟一些銀兩。
不消說，肯定是都是巧兒拿走的。
“還真是個要強的性子。”沈青雲搖頭輕歎，“這冰風冷夜的，想必昨晚她並不好受吧。”
隻是何必呢？
你要走直接說一聲就是了，我肯定不會攔著的啊。
用得著這樣不辭而別，還在野外地床天被的受一夜的罪？
我隻是勸你放棄報仇重新生活，你不聽勸就算了啊。
這隻是我的一個建議，但是你可以采納啊。
你才是做決定的人，你要幹嘛就幹嘛，我又不會攔著。
這姑娘究竟是什麽腦回路啊？
沈青雲完全不能理解。
周秉已經給她設下了圈套，現在去找他，不就是自投羅自尋死路？
隻是事已至此，沈青雲已經無力挽回了。
“隻希望你聰明點，不要白白枉送了性命。”沈青雲搖頭輕歎道：“也希望你真有手段，能報仇雪恨，得償所願吧。”
隻是上次失手，就算巧兒還有辦法接近周秉，恐怕也未必容易得手吧？
雖說原身跟巧兒有過一夜春情，不過隻是青樓妓館逢場作戲而已，而且享受的還不是沈青雲，沈青雲還不至於為此就對巧兒生出情愫。
沈青雲能做的都做了，更多，就要把自己也搭進去了，不值得，沒必要。
另一邊，蘇承望的小院。
“見過老相國。”
女子身上裹著狐裘，肩上披著的梅花點綴的鬥篷籠罩全身，頭發隻是簡單的攏在一起，妝容素麗，溫婉精神，眉宇之間英氣勃發，隻是嘴角的美人痣若隱若現，又襯得女子如狐媚一般撩人心魄。
蘇承望嗬嗬一笑，抬手虛扶道：“想不到郡主還記得老頭子我啊。”
嶽憐霜聞言隻是笑了笑，“老相國說笑了。”
“郡主請坐。”蘇承望伸手示意，兩人相對而坐。
“郡主不是跟公爺在青岩關嗎？這是...要回帝都了嗎？”
嶽憐霜點頭，“年關將至，府中雜事頗多，爺爺怕三叔忙不過來，便讓我回去幫襯。”
蘇承望歎道：“公爺常駐邊境，自上次相見，已經有十年之久了，轉眼之間蒼蒼白發，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跟公爺再會。”
嶽憐霜道：“爺爺也常常提起老相國，聽聞老相國致仕歸鄉，也曾多次想要派人問候。”
“公爺有心了。”蘇承望嗬嗬輕笑。
“憐霜記得老相國不是商城人嗎？怎麽會到了這梁州城外？”
“名聲所累啊。”蘇承望搖頭笑道：“自我歸還祖地，日日都有人來擾我清淨，實在不勝其煩，我老人家折騰不起，便隻能躲得遠遠的，尋了這麽個僻靜之處。”
“原來如此。”嶽憐霜輕笑道：“怪不得連爺爺派的人都沒有找到老相國，還以為是尋錯了地方呢。”
“老夫隻想不想被人打擾，故而出此下策，倒是給公爺添麻煩了。”
“老相國客氣了。”嶽憐霜微微躬身。
蘇承望問道：“隻是郡主又是從何處知曉我的下落的？”
嶽憐霜笑道：“我自是不知道老相國的行蹤，是七部的人告知於我的。”
蘇承望一驚，“郡主與七部還有往來？”
“老相國誤會了。”嶽憐霜解釋道：“其實我這次之所以提前歸還帝都，也還有別的事情。”
“嗯？”蘇承望愣道：“出了何事？”
“一個月前，七部斥候發現有燕國錦衣衛潛入楚地，一路跟蹤追查之後，七部的人發現這些錦衣衛是在追殺一個人。”
“什麽人？”
“此人身份目前還不得而知。”嶽憐霜搖頭，“七部的人曾經設下埋伏，想要將其活捉，卻不曾想此人武功高強，不僅讓他逃脫，還折了七部不少人手。”
“如果是江湖高手，那七部的人的確不是對手。”
“正是。”嶽憐霜嗯道：“涼州主事發信求援，爺爺便讓我率領幾個禦林山精銳前來相助，兩天前，七部的人傳來消息，說是在梁州城內發現了此人蹤跡，卻是不曾想到居然能在這裏遇到老相國。”
蘇承望嗬嗬一笑，“既然郡主有公事，又何必耽擱時間來見老頭子我呢？”
嶽憐霜笑道：“禦林山不善軍情刺探，消息自有七部的人打探好了告知我們，等七部的人布下羅網，禦林山隻需要負責出手協助便是。”
蘇承望點頭，“錦衣衛乃是大燕皇帝親衛近臣，他們要追殺的人，想必身份並不一般，在燕國的探子可有消息傳來？”
嶽憐霜輕笑道：“老相國莫要拿我開玩笑，這些消息，可不是我能探聽的。”
“嗬嗬...”蘇承望聞言嗬嗬一笑，“老夫還以為郡主會有消息呢。”
“我說了，禦林山隻是來幫忙的，隻管出手，旁的不會理會，也不能理會。”
“這是自然。”蘇承望點頭，“雖說是七部主事請郡主出手，可郡主行事也要把握好分寸，若是逾矩，總歸是不好的。”
“多謝老相國提點，憐霜心中有數。”嶽憐霜微微頷首道謝。
“倒是老相國您，聽七部的人說，您好像也用七部的力量查過一個人？”
蘇承望聞言擺手哈哈一笑，“隻是個誤會而已，此事不提也罷。”
“嗯？”嶽憐霜露出疑惑之色。
蘇承望笑道：“我在此處認識了一個頗為投契的年輕人，此人與旁人不同，行事作風頗為特別，與之相交也甚是有趣，於是我便讓七部的人幫我查了查他的來曆。
卻不曾想，此人正是司南伯的兒子。”
“司南伯的兒子...沈青雲？”嶽憐霜一驚，“老相國說沈青雲...有趣？”
“郡主也認識他？”蘇承望有些意外。
嶽憐霜嗯道：“司南伯在爺爺麾下多年，爺爺對他頗為看重，年幼之時，我曾經與沈青雲見過一麵，這些年也斷斷續續的聽說過一些沈青雲的消息。”
“都是些什麽消息啊？”
“這...”嶽憐霜有些遲疑，畢竟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隻說他風流浪**，不學無術。”嶽憐霜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
蘇承望哈哈笑道：“你倒也不必給他留什麽麵子，隻要稍微在梁州城打聽一下，便能知道他的確是個混賬東西。
不過那不是真的沈青雲。”
嶽憐霜一愣，“老相國的意思是...？”
蘇承望道：“這小子的確不羈，卻也並非頑劣之徒，行事自有把握，張弛之間氣度非凡，算是個難得一見的人傑。”
嶽憐霜有些糾結，雖然這話從蘇承望的嘴巴裏說出來，但是她還是不怎麽相信。
甚至她曾經還聽到過沈雄都在吐槽自己的親兒子，還是說，蘇承望比沈雄都要了解沈青雲？
即便蘇承望慧眼如炬，卻也怎麽都比不過知子莫若父吧？
嶽憐霜這麽想當然沒錯，沈雄沒看錯自己的兒子，但那是原身，蘇承望當然也沒看錯現在的沈青雲。
兩人都沒問題，但兩人認知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這是一種無法理解的信息差。
“沈青雲是...人傑？”嶽憐霜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蘇承望見到嶽憐霜的反應也不意外，隻道：“傳言畢竟有誤，隻要郡主親自與他接觸了，便知道老夫所言非虛。”
“老相國的所言甚是。”嶽憐霜點頭表示讚同。
嶽憐霜被蘇承望勾起興趣，告辭之後也是立馬吩咐手下道：“讓七部的人幫我查個人。”
“請郡主吩咐。”
“司南伯世子沈青雲，查查他最近都做了什麽事，越詳細越好。”
“是。”
手下領命而去，嶽憐霜自語笑道：“我倒想看看，老相國說的人傑，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梁州城下雪了，隻是三五個時辰的功夫，城內外便蒙上了一層白紗。
這樣的天氣，沈青雲本是不願意出門的。
窩在被窩裏難道不香嗎？
不過蘇承望相邀，沈青雲也實在沒法拒絕。
“我說老爺子，咱喝酒就喝酒，吃飯就吃飯，何必非要賞雪呢？”
酒樓上，沈青雲跟蘇承望坐在窗邊，正溫酒賞雪。
“老夫已經很遷就你了，你不要不識好歹。”蘇承望瞪了沈青雲一眼。
原本蘇承望是想在城外的長亭賞雪的。
可那多冷啊，沈青雲是說什麽都不願意。
好說歹說，才把蘇承望拽進了城裏，可就算是在酒樓裏，屋子裏還有爐火取暖，但窗外雨雪紛飛，微風拂麵也跟刀刮似的。
又冷，又疼。
這不活受罪嗎？
“您老身體好，可我還是個寶寶啊...”沈青雲哀歎一聲。
“又在說胡話！”
蘇承望興致全被沈青雲給敗光了。
“你就不能有點正行嗎？”
“以前可以，現在可能有點難。”
“為什麽？”
“冷得發抖！”
“滾！”
蘇承望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您老別生氣啊。”沈青雲笑嘻嘻的給蘇承望添上一杯溫酒。
蘇承望神色略緩，“風雪熬人，卻能磨人心誌，你如此貪圖安逸，將來還能有何前程？”
“瞧您說的，如今我由尊又貴，還要什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