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恃無恐
巧兒道：“世子放心，巧兒也不是不知事，這兩日多虧小環姑娘悉心照顧，身子已經好多了，不會在世子這裏耽擱太久的。”
巧兒身子還算康健，隻是傷了元氣，驅寒之後好好的補一補，休養幾天就能安好如初了。
沈青雲笑了笑，問道：“既然要走，不若姑娘也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世子想知道什麽？”
沈青雲想了想，道：“姑娘不是迎春樓的花魁娘子嗎？怎麽轉眼之間變成了周秉新納的小妾了？”
巧兒聞言神色微微變化，“這本就是青樓女子最好的歸宿了，公子覺得呢？”
“唔...”沈青雲點頭，“好像是這樣，不過你肯定不滿意這樣的歸宿，否則又為何要跑呢？”
巧兒勉強露出笑容，搖頭道：“若是換個人，巧兒自然安心從了，偏偏這個人卻是周秉。”
“周秉又怎麽了？”
說著，沈青雲突然想到幾天前巧兒當街伏身慟哭，道：“是不是因為你弟弟？”
巧兒有些意外的看了沈青雲一眼，“世子怎麽知道的？”
沈青雲道：“當日我們在醫館不是見過一麵嗎？出城的時候，我看見你了。”
巧兒一滯，咬唇嗯道：“我弟弟本就受了傷，又被周秉的惡奴驅趕，避讓不及，便沒堅持得住。”
“所以你恨周秉？”
“是。”巧兒點頭，眼神一厲，“可惜我沒能趁機殺了他。”
“哈...”
沈青雲輕呼一聲，想起周秉大腿的傷，暗道巧兒果然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麽柔弱。
沈青雲還想多問兩句，卻見鍾七回來，便道：“夜色已深，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去吧。”
巧兒躬身施禮，“是。”
見巧兒離開，沈青雲問鍾七道：“可讓人走脫了？”
鍾七應道：“世子放心，都抓住了，隻待明日就能移交官府。”
沈青雲嗯了一聲，道：“他們說是城內一個地痞聯絡的他們，你先一步把這個人找到帶來見我，我要親自審問。”
“是。”
盜匪來襲的動靜還不如之前婚宴熱鬧，甚至除了老張頭等人，連洞房之夜的張南都沒能驚動。
一夜無話。
等到次日天亮，整個下陽村還沉浸在喜慶的氣氛當中。
隻有鍾七跟老張頭等人押著強盜們往城內而去。
新婚第一天，張南帶著小翠來請安，待兩人離開，沈青雲又回去睡了回籠覺。
當然，這一覺也沒能睡多久便又被吵醒了。
“世子，楊三死了。”
“誰死了？”
沈青雲還有些懵呢。
鍾七道：“就是那個地痞。”
沈青雲微微皺眉，“這就死了？”
“是，前幾日便被人發現吊死在家中。”
“這麽說就不是周秉了。”沈青雲微微搖頭，時間上對不上。
“府衙怎麽說的？”
“之前發現楊三的屍體，當他是自殺，不過剛剛我們又報了官，縣令已經差人重新驗屍，不過或許不會有什麽收獲。”
“為什麽？”
鍾七道：“我看過屍體，的確是被人勒死然後吊了起來，不過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線索了。”
沈青雲皺眉道：“有親戚朋友嗎？”
鍾七搖頭，“隻是個潑皮，整日在城內晃**，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行蹤難定，強盜當中倒是有一人跟他是同鄉，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這麽說，楊三這條線就到此為止了？”
“應該是。”鍾七嗯道：“府衙的人正在查，一旦有了新的線索，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的。”
“嗯。”
沈青雲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人選了。
除了楊聰跟宋瑩，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對他有這麽強的惡意，以至於勾結強盜都要來殺他。
或許原身也得罪了不少人，卻也沒有人敢對司南伯的世子下死手。
世子...
“這才剛剛懷孕就已經惦記上我這世子之位了嗎？”沈青雲心中微寒。
雖說父母為子女則為之計深遠，不過也沒必要這麽遠吧？
他都還隻是個胚胎呢。
“唉...”
沈青雲輕聲一歎，“罷了罷了，大不了，今後我小心著點就是了。”
雖然不知道是宋瑩的主意還是楊聰的主張，但看在宋瑩已經懷孕的份上，沈青雲決定忍一手。
另一邊，昨晚同樣沒有休息好的宋瑩也是起了個大早，睜眼便要找楊聰了解情況。
鍾七大張旗鼓地將人押入城內，楊聰跟宋瑩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楊聰實在有些意外。
在他的預想中，要麽順利殺了沈青雲，要麽讓沈青雲死裏逃生。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強盜們都是搶了東西殺了人就一溜煙跑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二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強盜會如此的不堪一擊，當場就被反殺了十幾個，剩下的還被抓了，甚至一個都沒跑掉。
“你不是說沈青雲身邊隻有一個護衛嗎？”
宋瑩嗯道：“的確隻有鍾七一人，不過鍾七乃是伯爺親衛，隨伯爺征戰多年，身手定然是不差的。”
“就算不差，卻也到底隻有一個人，就算他護得住沈青雲，總不可不能一個人把他們都殺光，連跑都跑不掉吧？”楊聰仍是有些不相信。
或許鍾七一個人就能把這些強盜都殺了，但若是四散奔逃，鍾七分身乏術，最多隻能抓住一兩個而已，絕對不可能全軍覆沒。
甚至都沒聽說下陽村有什麽損失。
宋瑩猶豫了一下，道：“會不會是下陽村的人幹的？那些都是跟隨伯爺的老兵卒了，雖然都是些殘缺之人，卻也未必沒有武力。”
楊聰聞言一愣，“此事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下陽村的情況楊聰根本就不清楚，隻當是沈家名下的佃戶，都是些普通百姓，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這樣想來，二十多個強盜又不是二十多頭豬，若是沒有相當的人手，又怎麽可能全部抓獲呢？
就算是二十多豬，要按住一頭豬也得兩個人吧？
宋瑩輕蹙眉頭，有些慌亂的問道：“現在強盜落在官府手上，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楊聰笑道：“表妹放心，雖然事情並沒有達成預期，不過我早已抹去了所有痕跡，他們是查不到我們頭上來的。”
宋瑩見楊聰如此自信，心中也是稍微安定了幾分。
“隻是，他會不會猜到是我們在從中作梗？”
楊聰想了想道：“應該已經猜到了。”
“嗯？”宋瑩頓時露出驚慌之色。
楊聰見狀笑道：“表妹勿憂，就算他猜到了又如何？沒有證據，那便是汙蔑，他若敢拿出來說，那便是兒子造謠母親，是大不孝的罪過。”
強盜被活捉，沈青雲肯定會先審問一番，當然也就知道了是有人花了錢讓他們去下陽村劫掠的。
雖然楊聰並沒有指名道姓的讓強盜們殺誰，但卻提了殺人的要求，沈青雲隻要不是真傻，就能猜到目標就是他自己。
沈青雲心中自然會有幾個幕後黑手候選人。
或許當中還有別人，但肯定包括楊聰跟宋瑩。
這點楊聰倒也看得很明白。
不過楊三已經死了，線索也就斷在這裏，除非楊三死而複生，否則便沒有一點證據能夠指認楊聰。
宋瑩道：“可如今梁州城內人人都知道我苛待於他...”
“為國盡忠的司南伯府怎麽可能勾結山賊謀害自家的世子呢？這話說出去容易，卻也得有人信才行啊。”楊聰擺手道：“何況那些山賊匪盜自己都不知道目標是誰，府衙的證詞之上也不會有沈青雲的名字，隻是苛待而已，屆時我們大可以借口說他蓄意汙蔑，他沒有證據，到時候就算是伯爺回來，恐怕他也難逃忤逆不孝之名。”
宋瑩聞言皺眉思索了一番，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這時，家丁來報：“夫人，門外有位官差求見。”
宋瑩聞言一驚，微微動容，卻又很快掩去驚慌之色。
“快請。”
“是。”
家丁轉身退去，宋瑩看向楊聰，叫道：“表兄...”
楊聰抬了抬手，“不必驚慌。”
宋瑩有那麽點做賊心虛，但是楊聰卻是氣定神閑。
不多時，官差來到。
“參見夫人。”
“免禮。”宋瑩微微抬手，“府衙差役來我司南伯府，是有何事啊？”
官差恭敬回答道：“回夫人的話，晌午之前，世子從城外送來一批強人，審理之後才知道是二十多裏外黑風寨的強盜，縣令大人讓小人來將此事稟告給伯府知道。”
“哦，有這種事？”宋瑩故作驚訝道：“世子暫住城外莊子，怎麽會跟黑風寨的強盜扯上關係？”
“是有人收買了賊人，讓他們趁著下陽村大擺婚宴劫掠殺人，大人說下陽村乃是伯府屬下，所以讓小人問問夫人，可是伯府最近得罪了什麽人？”
宋瑩作沉思狀，片刻之後搖了搖頭，“伯爺在邊關領軍，伯府人丁凋零，府中隻有我一個婦人跟世子而已，我已有孕在身，已經數月不曾出過府門，怎會得罪他人？
世子雖然頑劣了些，或許是無意之中惹下仇人了吧，不過確屬無心之失，還要煩請縣令大人明察秋毫，早日將凶手緝拿歸案。”
宋瑩三言兩語，便將矛頭又重新指向了沈青雲。
這讓本就隻是來知會一聲的官差瞬間認定，這就是沈青雲自己惹出來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