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是真的？
“不！”
他瘋了一樣的張開雙手，真元之力從掌心噴湧而出，周圍的空間仿佛停止了流動，形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環，將柳如煙籠罩其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致命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柳如煙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生機，眼皮微微顫動。
拚了命地調動真元之力，許久之後，柳如煙竟真的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欣喜若狂，“煙兒！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望著疲憊不堪的故川，柳如煙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虛弱而堅定：“太好了...你恢複神智了。”
“咳...咳”
“呆子，別再治療了，已經...來不及了。”
故川竭盡全力的將真元之力注入到柳如煙體內，“你太虛弱了，先不要說話。”
話音剛落，隻覺喉頭一甜，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也變得岌岌可危。
柳如煙看著恢複理智的故川，淡淡地露出一抹微笑，她艱難地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龐，眼含熱淚。
“不要再耗費真元了，再這樣下去你也會死的。”
“太晚了...已經沒用了...”
“可惜，你好不容易複明，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
“呆子，在你失明時我想過，如果宗門不要你了，就一起下山，回永安縣生活，我學過女工，可以找些紡織的活計，等收入穩定了，就換個更好的住處，存了一定的錢後，買處宅子，要不開個店也好。”
“一起成為附近有名的恩愛夫婦，慢慢度過同樣的時光，慢慢老去。等一切上了軌道，要一個孩子，無論男孩還是女孩，一定會是個可愛的孩子。”
“可你太要強了，拚盡全力的修行，回過神來，你的修為已經遠超我們，跟師尊不相上下了。我打心底裏為你高興，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說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艱難起身，將故川擁入懷中，一字一句的吐出。
“答應我...我死以後，不要自責，我..不..怪..你...連同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說完這句，柳如煙無力的垂下了手，失去了生機。
不！！！
“噗”
又是一大口鮮血從故川嘴裏噴出。
他緊緊抱著懷裏的人，眼神渙散，臉上布滿了斑駁的淚水，想要大聲的嘶吼，可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他抱著柳如煙的冰冷的屍體，呆呆地坐在地上，從早晨到午間，從午間又坐到了傍晚。
他想掘個坑埋了柳如煙，左手卻仍是抱著她，隻用右手刨著地。
挖得滿手是血，也舍不得放開她片刻。
就在這時，柳如煙的睫毛竟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冰冷的身軀也開始有一絲回溫。
難道是奇跡出現了？
故川心中大喜，毫無保留的將自身的真元全部輸送。
柳如煙也慢慢抬起頭顱。
隨著她抬頭，故川從臉上的神情從狂喜變成了呆滯。
因為從她的身上，撲麵而來一股腥臭味，詭獨有的腐爛味道。
她的麵部肌肉互相撕扯，撕裂的傷口中爬出蠕動的蛆蟲，卻笑的千嬌百媚。
“呆子，你這是什麽表情，我活了你不開心嗎。”
四周已經“死”去的眾人也全部站了起來，變化成無數猙獰恐怖的詭異生物。
曾經最喜歡的小師弟鬆鬆變成了長著觸須的麵部的血人，肥胖臃腫的身軀像一座肉山。
師妹小茹變成了蛙頭人身的蛙人，渾身長滿了鱗片似的膿包，從膿包中不斷爬出黑色的蛆蟲。
地上的一團肉泥再度凝結，不斷地扭曲再放大，變成了個巨大肉丸，裏麵中傳來逍遙子的聲音：“兒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看著周圍的詭異，故川突然抑製不住的大笑起來，笑聲低沉嘶啞，帶著一種不可抑製的瘋狂。
仿佛是一個被抑製的惡魔終於找到了被釋放的機會。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聲回**在這方天地間，巨大的肉球上凝聚成逍遙子人臉的輪廓，像是刺青一般，他嘖了一聲，“癲了，把心取了煉丹吧。”
話音一落，厲詭們忙活了起來，從丹房大殿抬出了丹爐，架起火。
其他詭則爭先恐後地圍住了故川，指著他嘰裏呱啦地像是在討論著，爭搶他身上的哪塊肉。
柳如煙則從故川的懷裏跳走，攔在所有詭前麵，掐著腰：“師尊說好了，我出力最多，下半身都是我的，誰也不許搶啊。”
故川看著這一幕，笑得更開心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想吃我？想吃我？”
兩行黑紅色的血淚流下，眼中“師兄弟”的模樣也變了，竟...變成一道道精致的菜肴。
好肥的一條紅燒魚，這麽大一顆獅子頭，豁，還有一道拆好了的香酥雞。
故川用力揉了揉眼睛，卻摸到了一手黑紅色的**，“哈哈哈哈，又是幻覺嗎。”
剛剛的打鬥和治療消耗了許多體力，看著眼前的“佳肴”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好餓啊，好餓啊。
一陣腥風飄進了過來，故川皺了皺眉，“菜是好菜，就是太腥氣了，看來得重油重料，火候還不夠。”
他周身燃著護體金光，手掐法訣，拔劍而起，徹底癲狂。
“想吃我？我先吃了你們！”
...
一個時辰後，故川從火堆上取出一隻羊腿，一口咬下去，連連稱讚：“好，這帶皮燜烤的羊肉汁水豐盈，油脂綿密濃烈，真是滿口餘香啊。”
說著他又從懷裏抓出一把辣子，撒進丹爐裏，“滋啦”爐內傳來一陣撲鼻酥香。
“別說，這丹爐做菜比大鍋好用多了，而且這內壁保養的真好啊，一看平時就被油潤的很好，怎麽炒都不會粘。”
看著身邊一道道佳肴，故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大獅子頭必須得加蔥薑，這魚頭，炸一下不就不腥了嗎。還有這個蛙，一定要加刀口辣椒和蒜蓉，然後再潑油，夠辣才下飯，要說做菜，還得是我啊。”
“這香酥雞倒是省事，雞腿雞翅雞胸肉都拆好了，直接吃就行，嗯，真香，煙兒，你真香啊。”
不過都是些肉菜，一個素的沒有，吃起來怪膩的，還是整口酒喝吧。
從弟子房裏找出一壇美酒，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吃得暢快無比。
許是消耗過多，酒足飯飽後，他抱著酒壇沉沉地睡去了。
青雲宗內，安靜了下來。
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哈哈哈哈。”
“他成了！他成了！”
“暴食大罪司教，覺醒了！”
...
幾個時辰後，日落西山，故川抻了個懶腰，突然覺得腹部脹痛無比。
看著隆起的腹部，他有些錯愕。
我到底吃了多少？
看著周圍的殘肢斷臂，一地的鮮血，丹爐裏的肉筋糊，故川好像想起了什麽，
我把它們，全都吃了？
摸了摸黏膩的嘴角，看著手上的血液，他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一邊吐一邊用手指使勁摳喉嚨，想把吃掉的全部吐出來。
可任憑他把嗓子眼都摳破了，卻也隻能吐出一點，隆起的腹部卻沒有任何變化，那些吃掉的血肉就好像跟他融為一體了。
故川抱著腦袋，麵容呆滯，毫無表情：“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對不對？”
一張神情麻木的臉上有著泥塑般的凝滯之態，隻有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騙不了我，騙不了我。”
可這時，腦海裏卻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仿佛炸雷一樣在他耳畔作響
“這一切，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