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正與邪
就在這時，被扼住喉嚨的趙海發出一聲驚天的怒吼。
“啊！”
他竟不斷地旋轉身體，像擰麻花一樣，擰斷了自己的脖子，從金剛屍的手中脫離，又從地上撿起了一個腦袋，直接安了上去。
他的脖子上像是生出了無數的細絲，將腦袋死死縫在腔子上。
阿凡趕緊搖鈴，控製金剛屍追去。
卻不料趙海的行動突然變得詭異難料，他趴在地上，四肢並用地在地上爬行，速度飛快，在地上不斷收集著自己的頭顱。
金剛屍根本跟不上趙海的速度，被遠遠甩在他身後，很快，趙海就收集全了十個頭顱。
隻見他將自己燒焦的肚子用力撕開，將腦袋一個一個地，硬生生的塞了進去。
每塞進一個腦袋，他那幹癟的身體就恢複了一分，塞完最後一個腦袋時，他的身體不但恢複到了原來的狀態，還開始暴漲，瞬間長到了數丈之高。
眾人皆是一愣，就連狄巡也沒想到趙海還有反撲的能力。
趙海的大嘴一張一合。
模糊地說著什麽。
仔細聽，像是“還...我...兒...子...”
話音一落，趙海那小山般的身體便向著狄巡撲去，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膨脹，一股可怕的力量籠罩方圓十數丈，附近林中的鳥雀驚覺的飛起，瘋了一樣的逃離。
故川一愣，這是要自爆了嗎。
他提起丹爐，對著身後人高呼，“月兒大福二蛋，快向我靠過來！”
就在這關鍵時刻，狄巡看準時機，將手中的斬屍劍猛地一擲。
“呼”
斬屍劍破空而去，擊中了趙海，從他的胸口貫穿而過。
轉瞬間，趙海的身體好像承受不住了一般，焦黑的體表開始崩裂，全身黑血橫流，不停地抽搐。
“砰！”
伴隨著一聲炸響，趙海巨大的身體瞬間爆開，血肉飛濺得到處都是，身體裏那十個腦袋也炸成了一塊塊的碎肉。
阿凡警惕地控製著金剛屍在那堆碎肉裏翻翻找找，確認趙海真的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以後，才擦了擦額上的汗。
阿凡一身的狼狽
隨後，狄巡不顧髒汙，走到了那堆碎肉裏，撿起了斬屍劍，又用斬屍劍斬開了趙海尚未炸碎的脖頸，從裏麵挑出了一顆閃閃發光的東西，將其收入金葫蘆中。
狄巡最後的動作有意避開眾人，卻還是被眼尖的故川瞄到了。
故川眯著眼睛，難道這法屍的身體裏有什麽好東西？
隨後，狄巡從金葫蘆中倒出了一顆丹藥，給阿凡服下。
片刻後，阿凡腹部的內傷好像痊愈了，又生龍活虎一般。
阿凡調息片刻後，就開始打掃著戰場，他撐開紙傘，將金剛屍和碎了的屍塊全部收入其中，看著一地的狼藉，他不禁歎了口氣，“虧了虧了，折了這麽多。”
隨後，阿凡看向了故川，還有那張掉在地上的符紙，笑了笑，“我說故道長，你還真就幹看著我們鬥法，一點忙也不幫啊。”
故川想起了那個無辜的男孩，語氣也生硬了許多，“我這實力，打法屍鐵定幫不上忙，難道你想讓我幫你們殺那孩子嗎？”
“我還以為故道長是同道中人，能把事情看得開一點，沒想到跟你的女人一樣狹隘。”
柳如月的臉色鐵青，似乎即將要爆發，“你說什麽？”
故川攔住了柳如月，“不必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的做法我不可能讚同，等到了十三娘處解了煞，就分道而行吧。”
阿凡沒說什麽，繼續挑揀屍塊去了。
狄巡則是找了塊幹淨的地方打坐調息。
不管怎麽樣，看來法屍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雖說跟著狄巡這一路凶險，但故川也有些收獲。
無論是法屍，還是這個辰州府監斬司，都了解了一些。
畢竟接下來要去找十三娘破李二蛋身中的煞氣，多了解一分就多一分的保障。
法屍，修者修成的屍，能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和永生的壽元，卻要依靠吸食人的血肉來續命和增加修為，就算能保留理智，也是吃人的怪物。
吃人的怪物嗎？
故川摸了摸胸前那蠕動的詭眼，回想起逍遙子和柳如煙。
他們也是獻祭自己的肉體，讓詭寄生在體內，以此獲得強大的力量和更多的壽元，想必這就是詭化的青雲宗的修煉方式。
自己每次使用過厲詭的力量之後，也要進行“進補”，不然甚至會失去心跳和呼吸。
我和法屍，好像也沒什麽區別...
那狄巡呢？他斬殺為禍一方的法屍趙海，卻連帶他四五歲的兒子一起送上西天。他救治王木村被屍瘟迫害的村民，卻需要王勇獻出精血。他是辰州府的監斬司，卻和建立了千屍客棧，攝人三魂七魄的十三娘是舊相識。
他是正道嗎？
他應該不算。
那王勇算嗎？
故川想起了王勇，為了王木村三百口人能治愈，不惜付出二十年的陽壽，他肯定是個好人。
隻不過，這樣的好人，在這戰亂之世。在這殺人與割草無異的地方，這種人真的能活下去嗎？
想起王勇轉瞬間就蒼老的容顏，故川的心中五味雜陳。
故川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自己隨時可能變成怪物，能顧好眼前的人就足夠了，先給李二蛋破煞，再向西涼國尋仇，接下來還要去見十三娘，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原地休息了一陣，天都快亮了，林子中的霧氣也都消散了。
狄巡不知從何處換好了一身嶄新的道袍，他麵色紅潤的走過來，“故小友，我們出發吧？”
故川點了點頭，“沒問題，出發吧。”
要不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故川早就想催狄巡上路了，畢竟李二蛋的情況刻不容緩，他一刻也不想耽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故川看著狄巡的臉，突然覺得他好像年輕了一些，眼神清澈明亮，皮膚光滑，雙頰微紅，原本深陷下垂的雙唇也恢複了平直與豐盈。
他走路時的步子也變的輕快，仿佛重新煥發了青春的生機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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