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精血
“王勇愣住了，跪在地上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二十年陽壽嗎...”
就在這時，王勇家的木門開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從門裏跑了出來。
那女孩穿著碎花裙子，綁著一個大大麻花辮，邁著小腿跑到阿凡麵前，奶聲奶氣道：“我願意！”
王勇看到來人，趕緊一把將她拉過來，“三妞，你瞎說什麽。”
三妞可能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足，瘦眉窄骨的，臉色稍顯黑黃，但那兩隻微陷的眼睛卻炯炯有神，“爹，我剛才趴門縫都聽到了，我說願意拿二十年陽壽換！”
“傻孩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快回屋去！”
三妞在王勇懷裏掙紮著，“我不回，三妞隻知道趙大娘她們每天在屋裏疼得哭天喊地的，不止是趙大娘，還有二奎叔，菜花姐姐和有福爺爺，我不想他們天天被這怪病折磨了，他們都對三妞可好了，三妞每次吃不飽他們就給三妞剝雞蛋吃，三妞想幫他們治病！”
“孩他娘，趕緊給孩子抱回去！”
話音剛落，從王勇家裏走出一個婦人，先是在王勇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一把摟住三妞，把她抱了回去。
三妞還在不停掙紮，“我不回，我不回！我要幫村裏人治病！”
阿凡看著三妞回了屋，“這小娃，這麽大一點，就知道要給人治病嗎。”
王勇輕歎了一口氣，“我家世代行醫，從八歲起，我就跟著我爹開方抓藥，他常說醫者仁心，視病如親。其實他不是這王木村的人，隻是見此地沒有醫生，許多村民還身患頑疾，就在這定了居，為村民治病。”
“原本以他的醫術，足以在縣城中開一家醫館，賺些銀兩讓生活富足，可他舍不得王木村的村人，怕自己走了，村裏就沒了醫生，所以幾十年如一日，就在這村裏行醫，醫藥費不過幾個銅板，有時甚至是兩個饅頭，沒錢買藥，他就帶著我上山采藥。”
“雖然生活清苦，但王木村的村民對我們一家都很好，他們自己生活得就不富足，還是願意從嘴裏擠出些米麵糧油，送給我們。父親也備受愛戴，他死的時候，全村都來祭奠。”
說道這，王勇鄭重地看向狄巡，“狄先生，請取我的精血為村人治病吧！”
狄巡本來早就轉過身去，聽到這話，不由得回頭側目道：“王勇，你可要想好了，取血後，你會快速地衰老，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王勇目光堅定，“二十年的陽壽雖然很多，但我還年輕，怎麽也能再活三五十年，用二十年的陽壽就能治好全村三百口子的病，這買賣劃算。若是我爹還活著，他一定也會這麽做吧。”
“狄先生，取血吧！”
狄巡不禁有些動容，“王郎中...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阿凡的神情也不似剛才那般淡漠，他將王勇扶了起來，“你啊...還真是個爛好人...”隨後去準備應用之物，他轉身後，小聲嘟囔著，“可好人，有時候不一定會有好報的...”
故川身後，柳如月不知何時從車上下來了，她拽了拽故川的衣角，在故川耳邊說道：
“故川哥哥，這王勇的心腸也太好了，他不會被狄巡利用了吧？你說這狄巡真的會為村民治病嗎？不會是騙他的，用他的精血煉屍吧...”
故川的眼睛一直盯著狄巡阿凡，“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阿凡已經擺好了香案，讓王勇坐在井邊，從他的腰包從取出了一把糯米，打在王勇身上，又拿出三十六枚銅錢，在王勇的周身擺出了一個大圈。
阿凡瞥了眼正瞧得目不轉睛的故川，“怎麽，故道長，看得這麽仔細，是想學我梅山之術嗎？”
故川勾了勾嘴角，打趣道：“想長長見識，不知要學需要多少銀兩？”
阿凡笑道：“故道長給的夠多了，這回就免了，不過你可要看仔細了。”
他一邊準備一邊解釋著：“糯米能砸掉附在體表的瘴氣，屍瘟形成的屍毒至陰，所以要用銅錢布陣，錢經萬人手，銅錢的陽氣可是很盛的，此陣名為鎖陽陣，布了此陣才能保證取出的精血可以治病驅邪。”
阿凡布完了陣，狄巡捧著三炷香，來到案前。
這三炷香跟平常所見的線香截然不同，乍一看像是用黃紙卷成的。
當他把這三炷香插進香爐，香案上突然卷起了一陣旋風，香爐裏的三炷紙香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起來。
狄巡的手中變換法訣，口中又念出了晦澀難懂的咒語。
隨著他的念咒，白色的煙氣從香爐中飛出，如同活物一般，向著王勇的口鼻鑽了進去。
王勇渾身一哆嗦，頓時兩眼一翻白，直直地站在鎖陽陣中。
狄巡走到王勇身邊，遞給了他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隨後在王勇耳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王勇，開始吧。”
話音剛落，王勇緩緩轉動了一下身體，步子僵硬，神情麻木，翻著眼白，猶如屍一般。
下一刻，他竟舉著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一個球狀物從他的腹部擠出，不停旋轉地飛向空中，隨著那血球的旋轉，一絲絲殷紅的血液從王勇的皮膚中滲出，形成密密麻麻的血線，匯聚到空中。
血球像是有引力一般，不斷將血液凝結，那血球越聚越大，形成一大團血滴。
王勇的麵容則快速地衰老，臉上的肌肉鬆弛，頭發花白，就連鬢角下都隱隱約約出現了點點壽斑。原本那健壯的身軀，也變得瘦骨嶙峋。
這一幕看得故川等人頭皮發麻，柳如月嚇得轉過身去，朱大福也鑽進車裏，不敢再看。
狄巡看了看，覺得差不多了，從袖袍中掏出他那純金葫蘆，向空中一拋。
“收！”
那一大團血滴不斷地擠壓變形，最後被吸進了葫蘆裏。
“合！”
純金葫蘆中射出一道光，照在王勇腹部，他的傷口快速愈合。
狄巡收攝心神，變換法訣，做完了這一切後，長出了一口氣。
阿凡從腰包中拿出一根竹筒，將裏麵的黑色藥物喂進王勇的口中，隨著藥物灌下，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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