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劉大人真有個好孫子啊!
“臣等代表將士們,謝陛下隆恩!”
“大家快快請起!”
收獲了一番軍方將領的人心後,朱元璋趕緊從高台之上,一路小跑了下來,拉起自己這些老朋友的身子,噓寒問暖一番。
接著,朱元璋往後退了幾步,對工部尚書趙翥(zhù)說道。
“可程啊,你繼續說吧。”
“是,陛下。”
工部尚書趙翥拱了拱手後,繼續說道。
“第二點,便是大幅度提供了我們工部生產軍器的效率。”
“在新式的作坊中,劉大人的長孫設計了許多水利工程器械。”
“微臣對於水利略有研究,發現這些水利器械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一旦整套設備工作起來,會比同等人力的生產速度,要提高近十倍。”
“這麽快?”
魏國公徐達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有個老本行就是鐵匠,自然清楚這提供十倍生產速度的恐怖作用。
“是啊是啊。”工部尚書趙翥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麵帶驚訝之色的說道,“令我感到最驚訝的是。”
“劉大人的長孫居然了解古籍,將已經失傳的秦代流水線生產方式,也給複原了出來。”
“真是博學多才,想必劉元德平時一定飽讀詩書吧。”
[狗屁!]
本來可以保持風輕雲淡的劉伯溫,在聽到工部尚書趙翥對於自己家混賬的讚揚後,差點一把揪斷了辛辛苦苦保養的胡子。
別人不清楚他們老劉家的事,他劉伯溫還能不知道嗎?
劉畾這混蛋平時不是遛鳥打獵,就是外出廝混,哪有時間去查看什麽古籍。
不過,劉伯溫也是對於自己原本熟悉的長孫,感覺有些陌生了。
[劉元德到底從哪學來的這麽多東西?]
[這些玩意,我怎麽覺得像墨家的東西啊。]
[難道一直隱秘不出的墨家,想借我劉伯溫的孫兒入世?]
如果劉畾知道此時劉伯溫的心理活動,他隻能說,爺爺你想得有點多了,哥們隻是開了個外掛罷了。
流水線作業,按照現代的定義,是指:“勞動對象按一定的工藝路線和統一的生產速度,連續不斷地通過各個工作地,按順序地進行加工並生產出產品的一種生產組織形式,簡而言之就是一種按順序進行的分工生產勞動。”
為什麽劉伯溫懷疑是墨家的人搞的鬼呢?
原因很簡單,在曆朝記載,以及後世的驗證裏,基本所有的秦朝裝備,箭頭也好,弩箭也好,弓弩本身也好,相互之間的差距極小,可以做到隨時更換,而這就是流水線和標準化的核心。
這也是為什麽戰國七雄中,隻有秦國,才擁有強大的弓弩部隊。
因為秦國他們的弓弩不像其他六國一樣,弓弩損壞了就徹底報廢了,你想從其他報廢的弓弩上拆下的零件,這是根本換不上的,存在較大的尺寸誤差的。
而負責秦國軍器生產的核心工匠,大部分都是來自墨家的一直分支。
沒想到吧,主張“兼愛”、“非攻”的墨家,居然為發動征戰的秦國效力。
這其中的淵源很複雜,但是簡單來說,就是秦國的國君可能不讚同你的學說,但是會接納你的人,讓你替他秦國做事。
也因此,秦國接納了大量來自其他各國的人才,逐漸強盛了起來。
後麵,因為秦始皇的刻意針對,加上秦末連年征戰,這些寶貴的工藝也就隨著戰爭一起被埋葬在了曆史之中,而曾經成為春秋戰國第一學家的墨家,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相較於稍微了解實情的劉伯溫,他確實很有理由懷疑,墨家並沒有徹底消失,而是想要接著他的長孫來做點東西了。
[看起來秋收之後,我應該和元德好好談一談了。]
回到正題,工部尚書趙翥再次補充道。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劉元德這孩子還給火槍兵設計了專門的甲胄。”
“因為穿戴傳統的鐵甲,會影響到火槍兵的正常操作。”
“故而我那賢婿特意設計了這麽一套甲胄。”
對於這突然冒出的聲音,大家都很意外,朝著聲音發出處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原本劉伯溫的老對頭,永昌侯藍玉嗎?
此時的藍玉,和往日略帶囂張跋扈的站姿很不一樣。
整個人的站姿規規矩矩,完全像換了個人似得。
得意洋洋的藍玉,看到大家都看過來後,想起自己賢婿劉元德牛肉宴時的說法,再也忍不住躁動的內心,剛想直接了當的道出自己的本意。
可是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劉伯溫後,藍玉似乎想起什麽似得,略微收斂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但嘴角仍舊翹得很高。
“陛下,太子殿下,諸位同僚。”
藍玉先是拱了拱手,隨後在朱元璋以及文武百官驚訝的目光下,慢慢說道。
“火槍一事,我從陛下這裏也了解過。”
“作為這次北征將領的一員,我也像陛下以及各位大人一樣,時時刻刻想要洗刷上次北元給我們帶來的恥辱。”
“因此,在得知我那賢婿發明了火槍這一神兵利器後,便靜下心來,細細學習,鑽研它的用法。”
[你鑽研個鬼!]
藍玉的姐夫,太子朱標的嶽父,明朝開國武將第一梯隊常遇春,在這個時空並沒有由於卸甲風和箭傷複發導致的疾病,死在北征的途中。
不過,常遇春現在的身體也大不如前,已經完全不能披甲上陣了。
每天也隻是修養身體,要不就是找人串門,聊聊天,來排解心中的無聊。
像永昌侯府,就是常遇春經常去的落腳點之一。
對於自己的妻弟,藍玉最近的行蹤,一直無所事事的常遇春哪能不了解。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妻弟,老實人常遇春還是忍住心中的吐槽,靜靜看著藍玉裝逼。
“功夫不負有心人!”
“經過我一天一夜的鑽研,終於有所頭緒!”
藍玉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咧著嘴說道。
“我發現,如果我們的火槍兵,穿戴傳統的甲胄,防護力會有了。”
“但是,它穿戴比較麻煩,而且還沉重,會大大影響火槍兵對於火槍的操作,進而影響到軍隊的整體戰鬥力。”
“可要是穿戴相對輕便的皮甲,造價這方麵先不說,這皮甲的防護力根本頂不住普通箭矢的拋射。”
“我左思右想了又一夜,終於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什麽解決辦法?”
文武百官中,有人適時的問道。
藍玉看了一眼那個上道的義子,給了他一個讚賞的表情,學著劉伯溫的樣子,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笑著說道。
“那就是,使用鎖子甲,來作為火槍兵的常規甲胄。”
鎖子甲在中國古代又稱“環鎖鎧”。
一般由鐵絲或鐵環套扣綴合成衣狀,每環與另四個環相套扣,形如網鎖。
鎖子甲傳入中國的時間,有說是三國時期,也有說是四世紀到八世紀之間傳入中原。
在明朝中後期,大明軍隊以及滿清,也因為鎖子甲輕便防護高的原因,都大批量裝備了鎖子甲。
“鎖子甲?”
常遇春對於自己的妻弟的說法,有不同意見,直接開口說道。
“鎖子甲這東西雖然輕便,穿戴也簡單,也能夠有效阻擋箭矢以及一般刀劍揮砍的傷害。”
“但是有一點,它的做功複雜。”
“每一件鎖子甲,都需要由鐵絲或鐵環套扣綴合成衣狀。”
“因此,單件鎖子甲的價格可是不菲,也就隻有咱們大明的將領有那財力,普通的士兵我們怎麽可能換得起呢?”
麵對自己姐夫提出的問題,藍玉也是早就有了問題的答案。
本來,前天夜裏劉畾和藍玉一起吃飯時,藍玉確實提出了關於火槍兵的防護問題。
看到是自己親愛的嶽父大人有所疑問後,劉畾當即將鎖子甲這一選項提了出來。
此外,劉畾還詳細告知了藍玉,在新式作坊建成後,隻要生產出合適的鋼水,加上一些工具的配合,就能製造出造價低廉,且防護力很強的鎖子甲。
而聽完劉畾的解釋後,藍玉也是鬆了一口氣。
最後,劉畾還打算特意將鎖子甲的具體工藝,交給自己的嶽父藍玉,讓他去獲取這份功勞,當做自己作為小輩的見麵禮。
藍玉可不是胡惟庸那種沉迷於功名利祿的人,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劉畾的一番好意。
但同時,藍玉也對劉畾這個女婿,也是越來越滿意了起來。
想到這,藍玉知道那份新式作坊的設計圖紙內必定有鎖子甲的製造工藝。
他擔心自己賢婿的功勞被埋沒,趕緊開口繼續解釋道。
“鄭國公,這具體的新式鎖子甲製造工藝現在屬於大明機密,我無法泄漏。”
“但是有一點,我那賢婿發明的新式鎖子甲,完全具備大規模應用的所有條件,造價低廉,簡單易用,防護效果也好。”
“這並非我子虛烏有,相信工部尚書趙大人,也是了解這一情況的。”
“永昌侯說的沒錯。”
工部尚書趙翥適時的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藍玉的說法。
“火槍伯所提供的新式鎖子甲,及其相關製造工藝,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對火槍兵實施批量的換裝。”
“甚至在造價預算上,要比普通鐵甲要少花費的多!”
“不得不說,劉大人真是有個好孫子啊!”
發表完自己意見的工部尚書趙翥,麵帶微笑,朝著身旁的劉伯溫,再次拱手祝賀了起來。
而不少的文武百官,也是看懂了現在朝局的走向,也是紛紛朝著劉伯溫以及藍玉表示祝賀。
不過,作為問題製造者的宋世明,卻有些懵逼了。
自己明明是來找劉元德的麻煩的,怎麽現在全部變成歌頌劉元德功勞的事了。
李善長的麵色也是有些陰沉不定,而胡惟庸更是有些急了,朝著宋世明直接望了過去。
[不能讓事情繼續下去!]
[否則,你知道你的下場會怎麽樣!]
看懂了胡惟庸剛剛看過來的眼神後,宋世明想起了自己的一家老小,咬緊牙根再次出聲道。
“陛下,即使如此,給劉元德按照工匠的標準,還是封賞些金銀珠寶就可以了。”
“實封爵位,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嗯?
對於宋世明三番五次的質疑,朱元璋也是有些心有不悅。
自己可是說一不二的朱元璋啊,你一個小小的禦史算什麽玩意,敢質問咱朱元璋?
是不是覺得今天,咱老朱的刀提不動了?
剛想發火的朱元璋,被旁邊的太子朱標注意到臉上的表情後,歎了口氣,趕緊說道。
“宋大人說的有些道理。”
“太子殿下。”
宋世明仿佛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麵帶喜色的看向了大明太子朱標。
“我說的沒錯,確實......”
“宋大人!”
太子朱標擺了擺手,稍微提高了一些嗓音,打斷了宋世明接下來的話。
[看在牛肉的份上,元德,我就再幫你一把吧!]
回味了一下前天夜裏的鹵牛肉,太子朱標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也對不少同樣心有不解的文武百官解釋道。
“火槍伯實封的原因很簡單。”
“那就是,他改變了我們大明朝的國運!”
太子朱標的這番驚天話語,瞬間在整個大明朝堂之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就連一直試圖保持平靜的徐達、李善長等文武重臣,他們也再也繃不住內心的平靜,張大嘴巴,瞪大眼睛,臉上全然寫滿了震驚與愕然。
“什麽!?”
“太子殿下您沒說錯吧?”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說的太嚴重了吧?”
麵對滿朝文武的驚愕,太子朱標的臉上卻依舊不為所動,輕輕搖了搖頭,再次確認道。
“諸位大人,我說的沒錯。”
“這一點。”太子朱標轉身看向自己的父親,大明最高統治者,朱元璋,慢慢說道,“父皇也是這麽說的。”
太子朱標的這句話,比之前他所說的那句,劉元德改變了大明朝的國運更為讓文武百官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