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潛望者
以太神教的效率不算慢，隻用了十來分鍾，一支全副武裝的四人守備小隊便抵達了現場。
雖然巴爾斯頓還未完成教會的入職儀式，但既然合同都簽完了，也算半個自己人，守備隊這邊沒怎麽為難他，簡單詢問了幾個問題後，按照規定流程派人將他轉移到聖堡大教堂裏去了。
涉及超凡，地方警署能發揮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除了配合教會展開調查，貌似就沒什麽插手餘地了。
聖堡大教堂。
還是熟悉的休息室，房間角落放置著一份用來安神的熏香，薄霧嫋嫋飄升。
“恩，你還有什麽需要補充說明的嗎？”
“沒有了。”
巴爾斯頓接過談話記錄粗略掃了一眼，發現與自己口述的並沒有什麽太大出入，便點點頭交還出去。
“很好，那我就封檔了。”記錄員起身，朝他友好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推門離去。
在他離開幾秒後，路法斯執事也走了進來。
“很高興看到你沒事。”
“執事先生。”巴爾斯頓連忙起身伸手。
簡單握了握手，路法斯執事也不含糊，落座後直入主題，“巴爾斯頓先生，有關這次的襲擊，我們已經取證完畢，基本的信息也差不多總結出來了；如何，要聽聽嗎？”
“願聞其詳。”巴爾斯頓回答道。
頷首，他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個人檔案，擺在麵前，“首先是身份，弗萊明.阿琉斯，二階獸化者，隸屬潛望組織，根據記錄，曾與多起超凡案件具有直接關係。”
他突然伸手拉了拉傳訊鈴，嘴上卻隻是稍微停頓後，繼續講道：“他最後一次露麵的時間是在七月份；帕汀頓地鐵站爆炸案聽說過嗎，就是他們一手策劃的；那天，新倫恩軌道係統整整被迫停運了三天，西區以北百分之七十的線路，更是得到癱瘓兩周後，才勉強恢複正常使用。”
獸化者和潛望組織。
是新的超凡力量體係和某種隱秘結社嗎？
巴爾斯頓心裏疑惑，不過並沒有選擇打斷路法斯的發言，還是正襟危坐接著往下聽。
“根據現場神官們的調查，我們發現三種有過使用痕跡的超凡因素，分別是：特殊火焰、獸化和避厄紙身；結合你一開始的口頭描述來看，都能找到一一對應的事物，也就是說，有關此次襲擊的初步調查結果和你給出的信息大致吻合，再加上當事人除了你以外就沒有別人，接下來的案件複原工作應該會相當順利。”
“噢這樣嗎，沒問題，我肯定全力配合調查的。”
一聽到後續的調查工作沒自己什麽事，巴爾斯頓自然是樂得清閑，“不過，剛剛提到的潛望組織和獸化者......又是怎麽一回事？難道那個弗萊明上麵還有什麽組織團夥？”
路法斯點點頭。
“關於潛望組織以及獸化者，其實你在過幾天正式入職後就能了解到；那時，會有專門的講解員向你普及神秘學和各類時事政治，又由於我們經常能接觸到舊時代乃至更古早的文獻和物品，所以考古學和曆史見聞也有專門對應的講座以供學習，我們甚至還跟多所大學有合作......”
似乎是注意到巴爾斯頓臉上浮現出了一種“驚悚”的表情，路法斯溫和笑了笑，隨口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說到底還是那句話，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辦；爭取學分拿到績點是倫恩大學那套，我們教會裏也有各個領域的文職人員與專家來處理相應的事。對於我們這種‘戰力人員’來說，沒有考試，也沒有畢業壓力，一切都僅僅作為科普。”
“啊哈哈，那就好。”
巴爾斯頓這才鬆了一口氣，一臉尷尬撓撓頭......
有點嚇人，差點以為進個教會還得學政治和寫論文呢！
“總之，我先簡單說說有關潛望組織的事吧，畢竟你已經開始接觸到他們了，這並不是個好事。”
路法斯說著，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端起剛剛修女送進來的咖啡抿了一口。
哦，原來那個鈴鐺是要咖啡的。
巴爾斯頓蠢蠢欲動，不過不太好意思上手，會顯得自己很鄉巴佬。
“潛望組織，他們自稱為‘潛望者’。與拜心教廷這類異端邪教不同，這是一群純粹為了混亂與利益鋌而走險的暴徒，名副其實的超凡犯罪集團。”
他接著道：“這個犯罪集團掩藏於新倫恩許久，根係錯綜複雜，裏麵的成員無一不是罪大惡極之人，比深淵中的惡魔還要惡魔，而且身份成謎；也正因這點，潛望者們的觸手伸得很長，下至混混黑幫，上至城市議會，都能投放出一定的影響力。”
聽著路法斯的描述，巴爾斯頓腦海中躍然而出一個棲身於城市陰暗麵的龐然大物，語氣不免有些緊張，“超凡犯罪集團......連咱們教會都拿他們沒辦法嗎？”
雖然話裏話外都顯得有點慫，但這一句“咱們”還是很上道的，直接將自己與教會綁在了一起，狠狠地表示了忠心！
路法斯搖搖頭。
“教會一直在追查那些過於活躍的潛望者。但你要知道，我們在明捍衛秩序，他們在暗不擇手段；新倫恩很大，就像一團渾濁的泥沼，想抓住某根尾巴，就隻得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隻跳起的麝鼠身上，但像這樣的麝鼠，沼澤裏還有很多很多......”
“破壞總比創造容易。”巴爾斯頓思索，有所了然道。
同樣的，殺戮遠比捍衛簡單。
“正是因為如此，教會並不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去處理掉他們；而是想一勞永逸地切除這個惡瘤，就必須具有一擊斃命的雷霆手段，否則的話，他們隨時都有機會卷土重來。”路法斯棕眸微眯，嗓音略有些飄忽地感慨道。
“真是......棘手。”巴爾斯頓咀嚼路法斯所說的信息，低聲嘟囔著給出自己的看法。
遊擊戰術確實很難纏，給人一種“有力無處使”的酥脹感。
“我是覺得早點斷腕求生比較好。可惜，無論是市政廳那邊還是主教那邊，都太懦弱、太愛惜羽毛了，狠不下心來。”路法斯翹起嘴角，卻不見笑意。
“呃......”
巴爾斯頓暗暗咂舌。
這，賢弟何出此言啊？
作為一個執事，竟然敢直接開始編排主教？如果不是傻子，那麽背後肯定有大背景！
通過這段時間打的交道，巴爾斯頓篤定，他是屬於後者。
“新倫恩是一座新興的移民城市，有許多人慕名而來；不過，慕誰的名就不好說了......”
注意到談話方向要跑偏，路法斯很快收聲不再多談，點到為止，下一句便重新把話題拉回了正軌：“嗯，我們還是說回潛望組織本身吧；”
“這些年教會抓捕的潛望者數量不多不少，其中不乏一些身居高位的家夥。而從他們口中，我們得知了在潛望者裏頂端的存在——‘淵鯨’。”
路法斯輕按額角，語調放緩，似乎是要讓巴爾斯頓一個字一個字將下麵的話語牢牢記住：
“‘淵鯨’是誰？長什麽樣？很遺憾，教會對此一無所知，唯一能出現在紙麵數據上的，就隻有一個單薄的稱呼——‘淵鯨’而已。”
“通過審訊，監牢中的囚犯們對此各執一詞，有的說‘淵鯨’筆跡柔和優美，有的說‘淵鯨’語調沙啞似刀；有的說‘淵鯨’身形潔白圓潤不像人類，有的說‘淵鯨’渾身流膿生蛆攜帶瘟疫......”
說到這，路法斯輕輕“哼”了一聲：“關鍵是，教會動用了某種測謊手段後，得出結果——他們說得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巴爾斯頓重複著結尾，有些不寒而栗。
都是真的，那麽“淵鯨”究竟是何方神聖？
恐怖博士研究的變態生物？還是某個正在蘇醒的舊日古神？
有點掉san的節奏啊！
“等等，那弗萊明既然是這個組織的成員，難道說......”
突然想到了什麽，巴爾斯頓先是短暫呆滯，隨即麵色大變！
不好！
難道背後有隱藏的大佬要對自己痛下殺手？
“沒必要自己嚇自己，弗萊明隻是不起眼的馬前卒罷了，他可沒有資格成為潛望者的一員。”
見到大驚失色的巴爾斯頓，路法斯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禁啞然失笑：“他隻是個二階的獸化者，不說一抓一大把，也隻是算個高級點的炮灰罷了。”
說著，隨手將麵前那份資料推向巴爾斯頓，“這麽說吧，他之所以能和潛望組織扯上關係，完全是因為他身處的家族——阿琉斯家族。”
“阿琉斯家族？”聽見路法斯的說法，他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接著好奇追問道。
“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家族，裏麵成員都擁有一定的原始血脈。他們的家主卡斯滕.阿琉斯，是我們掌握確切身份信息的潛望者之一。”
路法斯伸手指了指檔案背麵的補充說明，繼續開口：“阿琉斯家族算是新倫恩比較臭名昭著的團體，經常活躍於地下世界。如果你有了解過黑市，就會明白，阿琉斯家族其實也並沒有紙麵上的那麽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