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襲擊
瞬間，巴爾斯頓腦海中冒出了一堆想法。
懷疑，警惕，不安......
他迅速翻身下床，左手精準地按在床頭擺放的左輪槍上。
很快，雙腳接觸地板帶來的沁心涼意蔓上心頭，最後僅存的睡意也消散無蹤。
“陶諾爾？”
輕甩了幾下腦袋，他蠕動嘴唇，朝門外低聲發問道。
自己的屋子裏隻有他跟兔子頭人偶，如果真是有第三者敲門，那就有點細思極恐了！
聽見來自巴爾斯頓的問話，門外扒門聲頓了頓，隨即輕輕又敲打了兩下，貌似是在給予肯定。
這人偶確實聰明得過分。
但即便得到了回應，他仍沒有放鬆警惕，慢慢舉著左輪上前，伸手搭在把手上......
密閉窗戶房間的房門，拉動起來略微有點阻塞感。
哢噠。
“......”
房門外的環境籠罩在濃鬱的黑暗之中，不過倒也沒有發現什麽驚悚的身影。
並無異樣。
巴爾斯頓簡單往外探頭四望一番，隨即低下眸子，疑惑地看向下麵仰著頭的兔子頭陶諾爾。
“怎麽了？”
雖然清楚兔子頭無法說話，但他還是下意識多問了一句。
兔子頭臉上依舊掛著人偶一成不變的微笑，看起來傻傻呆呆的，不足三十厘米的身高，讓它光是站在那就顯得格外滑稽。
“.......”
陶諾爾依然是沉默不語，它小短腿快速邁動，上前扯了扯巴爾斯頓的褲腳就往外走。
怎麽回事？
盡管心中依舊迷惑，但巴爾斯頓還是選擇跟著它的步伐，來到了客廳。
兔子頭伸出短手指了指大門方向，又把紐扣眼的目光投向巴爾斯頓，沉默。
“你的意思是，外麵有人？”
沒有選擇開燈，巴爾斯頓就這麽站在客廳的陰影中，微微皺眉，試圖理解兔子頭所想表達的意思。
“......”
急忙點點頭，陶諾爾再次行動起來，它三兩下便爬上灶台，然後抱起一把餐刀揮舞了幾下，回頭呆立著看向巴爾斯頓。
人偶的意思很明顯了。
“你的意思是......”巴爾斯頓頓時脊背一涼，立馬聯想到什麽不好的結果，“外麵的家夥......有危險性，會殺人？”
看著接連點頭的陶諾爾，他心底不由得一沉。
到底是什麽情況？
是殺人犯？
還是尋仇的來了？
那個家夥殺人目標又是誰？
不等他理清楚思路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細微的上樓梯聲。
再次印證了陶諾爾情報的可靠性！
“他是來找我的嗎？”盡全力壓製住高心率帶來的緊張感，巴爾斯頓呼吸陡然凝重起來，用還勉強稱得上冷靜的語氣向人偶發問，“如果你不確定的話，就拍拍手。”
兔子頭人偶不出意外地放下餐刀，無聲拍了拍短手。
“那個人......是超凡者？”巴爾斯頓再次試探著問道。
他不清楚陶諾爾是怎麽察覺到異樣的，說明書裏根本沒有提到過預警這方麵的能力，或許是它隨著自我意識異變而附帶進化出的新技能？
它是通過什麽斷定入侵者的危險性？類似於預言還是某種強大的感知？
不過現在的情況下，探究原理已經不重要了，隻要能給出答案就足夠。
稀薄月光照耀。陶諾爾抱著餐刀，小心地躲在一個菜籃子的後麵，探出的半個腦袋輕輕點了點。
很厲害......
收回視線，他壓力不禁又大了一分，緩緩後退幾步，借著沙發的掩護藏住身形。
一個厲害的殺人犯在公寓裏，看來今晚是別想睡個好覺了。
“呼，應該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二樓有兩戶住戶，三樓也有一戶，如果按照統計學角度來說，自己被盯上的概率隻有三分之一。
不高，不低。
巴爾斯頓腦海快速過了一遍前主的經曆，似乎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除了幾個欠錢沒還的債主，但也不至於特意找個殺人犯來殺自己。
不過門外的腳步聲漸進，正一點點擊碎他的幻想......
很快，腳步聲最後停在了204號門口，不再走動；然後是一陣金屬鑰匙碰撞發出的脆響。
是住戶？
巴爾斯頓緊繃著的神經頓時鬆懈了一些。
204號，正好是他的對門！
“媽的，隔壁住著的到底是什麽玩意？”
暗罵一聲，巴爾斯頓聽著門外的開鎖聲響起，沒有著急從沙發後背鑽出，而是先往人偶的方向望了一眼，試著用眼神向它詢問。
如果它看得懂的話。
他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麵對未知的超凡者，保持謹慎永遠是錯不了的。
人偶陶諾爾沒有給出反應，它已經完全蜷縮在了籃子後，那兒是月光照不到的四角，巴爾斯頓也不清楚兔子頭是否理解了自己的眼神交流。
就這麽僵持了一會，隨著門外的關門聲傳來，便再無動靜。
結束了嗎？稍微又等了幾分鍾，巴爾斯頓依舊隻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看來是真的結束了......
略略鬆了口氣，正當他從沙發後爬起身子，打算走到門口貓眼看看情況時，耳際竟又突兀響起了一連串的鑰匙碰撞聲！
“咦？走錯房間了......”
分外陌生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和疑惑，幾乎就是在他的麵前響起，僅僅隔著一層門板！
下一秒，門鎖猛地擰動，一切都近在咫尺！
巴爾斯頓心中警鈴大作，腦中似乎有黑色電光流轉，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猝然襲上身體！
根本來不及多想，眼看大門就要打開，他咬緊牙關，抑製住轉身逃跑的衝動，迅速抬高手中左輪的槍口——
門外的黑暗中，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如遊龍探出，牢牢鉗住了他的手腕！
“操！”
吃痛；
仿佛是被液壓機碾上來一般，巨大的力量直接作用於巴爾斯頓手腕，甚至令他有些抓不住手中的槍械！
“給我滾！”
巴爾斯頓大吼一聲，全力往後方蹬去，同時踹起一腳，直取入侵者窩心！
借助後蹬的勢頭，這招兔子蹬鷹釋放的力道可謂極大，一般人就算穿著全覆蓋盔甲挨上這麽一腳，不說直接斃命，恐怕也得難受好一會。
但眼下這個情況，他對這招強化普攻的殺傷期望並不樂觀。光是敵人的握力都如此霸道，想來肉體素質也是非常不講道理的存在！
他隻希望這招能逼著入侵者鬆手，起碼將自己的槍械武器保下。火器對於蛋白質軀體的殺傷，肯定比自己一雙皮肉之拳效果出眾！
槍械，才是關鍵的翻盤點！
砰！
結實的接觸感傳來，他能明顯感覺得到，這記踢擊的落點似乎癟了一塊。
出乎意料，大成功！
“嗬，咳咳咳......”
悶哼一聲，門外的弗萊明鬆手倒退幾步，不可思議地看向巴爾斯頓。
他根本沒有預料到，一個聖焰術士有著如此恐怖的爆發力；以至於他硬抗下這一腳後，胸口充斥滿滿一陣絞痛，就好像吞了一包刀片。
“你竟然是騎士？”
麵對敵人的問話，巴爾斯頓從來都沒有回答的打算，他立馬重新調整身姿，眸光冷靜......
砰！
一枚黃銅子彈即刻爆出銳鳴，在空中旋著漂亮的直線朝門外撕裂而去。
可惜，入侵者弗萊明無論是反應，還是戰鬥經驗，都豐富得可怕。
在槍口抬起的一瞬間，他便擰轉身體挪向牆邊，借著門板遮擋視線突進，意圖上前展開肉搏。
隨著弗萊明身形暴起，他的下肢好似充氣般鼓大了一輪，腳腕等**出的身體部位憑空生出一圈圈黑色鬢毛，看起來整個人就像一頭狂暴的大猩猩！
野獸化！
“哈哈，既然是騎士，那就更好處理了！”
他的聲音在異變後粗糙了許多，有種野獸般的低沉。
“可惡！”
巴爾斯頓正欲開第二槍時，空中的木椅便帶著呼嘯風聲，直衝麵門！
不敢硬接，他一把撲到側身位，與弗萊明相隔的唯一障礙物就隻剩一張不算大的桌子——
砰！
砰！
嘹亮的槍聲在夜色中擴散，但不幸的是，繼而打出的兩發也被弗萊明躲了過去。
他進行異化後，雖然目標變大了一圈，但靈活性和速度卻高到了非人的程度，在黑暗的環境中來回騰躍，快得像隻蝙蝠！
危險一觸即發！
沒有時間接上第三發了，巨大手爪貼著巴爾斯頓劃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臉頰生疼！
“該死！滾開！”
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的巴爾斯頓，此刻無論是精神還是激素，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瞳孔迸發出金光，周身赫然爆發出一股灼人的熱浪！
三昧真火！
“果然是那套嗎，嗬嗬......”
眼見此景，弗萊明不僅不慌，反而嘴角咧起了一個弧度，早有預料地抽身而退。
有幾絲遊離的火焰沾染上身上鬢毛，但隨著他將一個紙人輕描淡寫地扔出，也很快熄滅掉了。
“這家夥果然不一般......該說不說，不愧是以太的賜福者嗎？”
保持距離，目視著這團轉瞬即逝的磅礴金焰，弗萊明壓低身子，不由舔了舔嘴唇。
他有些摸不準這個家夥的成分了。
如此凶猛的烈焰，一點都不像一個剛入守備隊新人能掌握的。
更別提這個叫巴爾斯頓的家夥，其實是一名聖騎士，施法能力本身就要比傳統聖焰術士弱上一截，除了預先儲存的禱告外，就隻能用一些快速施法的小法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