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奪舍
第61章 奪舍
“地火麒麟……你、你的本體是地火麒麟？”青雲子以極快的速度撲到炎肅跟前，抓著他的手臂急問道，甚至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炎肅本想發作，聽到他的話倒是住了手，看向青雲子的眼神也滿是疑惑。
這老頭怎麽能看出他的本體？
青雲子卻也沒有等他回答，隻是細細地將炎肅打量了一番，興奮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自言自語道：“肯定是的，這眉眼和當年那位大人一模一樣啊……好啊……真是太好了……”
炎肅皺眉，右掌虛晃往前一推將青雲子推開兩米距離，“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本體？”
青雲子被推開也一點不惱，腳步微動又想上前，卻發現麵前已經被炎肅設了一道屏障，他推了兩下沒推開，著急地繞著屏障走了幾步，急切地向炎肅解釋道：“我隻是在多年前曾見過你族內的一名大人，他所用的正是你剛才施展的純白之炎，所以才有此猜測。”
“那又如何？莫非你以為這樣我就能饒了你？”炎肅左手虛握，一團純白的火焰在他掌心升起。
“不不不。”青雲子急忙擺手，“我隻是有一事相求……為了阿笑。”看著炎肅的表情，青雲子又重重地加了後麵四個字。
聽了青雲子的話，炎肅果然收回了掌心的火焰，一揮手把麵前的結界也撤了，“什麽意思？”
青雲子走向艾笑，在透明罩外麵指著白玉床中心的那一塊石頭，“你看到中間的那塊原石了嗎？那乃是女媧肉身所化，也是連接阿笑與你們陰界命運輪、盤的中介。”
看到炎肅聽到“命運輪、盤”四個字時的神情，青雲子更加篤定了他的身份，於是他接著說道：“阿笑的進化是必然的，即使我不將他帶過來，很快他也將自行進化，隻是那樣的話，能源的缺失和外界的影響都將大大降低獲得光耀體質的概率……”
炎肅聽了他的話，突然嗤笑一聲，“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們人類自己？”
青雲子一頓，旋即偏過頭去看艾笑，“是吧，都是為了人類自己。”可是很快他有接著說道：“不過你以為是我讓阿笑進化，是我讓他變成保護人類的武器的嗎？不，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選擇去接受原石帶給他的記憶，選擇去接受能量的洗滌，選擇去進化。想當初女媧造人，最後也是為了保護人類才致身隕，而阿笑是女媧肉身孕育的命運之子，他的每一滴血液裏流淌的，他的靈魂裏烙印的就是這樣的使命！”
“阿、阿笑他這是怎麽了？”一旁的範思遠突然指著艾笑的方向驚道。
這一聲喊把所有人的的視線都轉到了艾笑身上，炎肅一個閃身已經到了透明罩前。
一直昏睡的艾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懸浮在白玉床之上，原本從他手掌滲透的能量像蛛網一樣從下之上包裹住他，隻露出一張臉來。而從他的眉心位置開始瘋長黑色的紋路，雲紋似的的圖案往四周迅速蔓延，很快就從臉頰往脖頸蔓延開去。
奇異的是，隨著紋路往下蔓延，原本從白玉床散發的包裹著艾笑的白色線狀能量像觸火的雪一樣迅速消退了，同時艾笑身上的衣物也消融不見，黑色條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胸膛一路往腳底覆蓋。
隨著艾笑被紋路完全覆滿，身下的白玉床終於砰地一聲碎裂開來，其中的女媧原石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塊一樣，倏地沒入艾笑體內。
一直昏睡的艾笑像被重擊了一般，整個人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麵目十分猙獰，仿佛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青雲子一臉驚愕，一邊圍著透明罩焦急地踱著步一邊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不可能啊，明明已經用原石淨化了，怎麽還會出現……這不可能啊……”
炎肅緊捏著拳頭擋在青雲子麵前，話從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到底怎麽回事！”
“我親自檢查過他的進化源，又有原石，不可能有問題的……”
“那現在他是什麽情況？！”炎肅一拳擊在透明罩上，打斷了青雲子的話。
“難道是……”青雲子看著艾笑猙獰的麵孔，最壞的想法閃現出來。
而遠方黑氣繚繞的根據地的最深處，一直閉目的妙齡少女睜開一雙赤紅的雙瞳，似笑非笑地牽起嘴角，“好戲終於開場了……”
隻見她蔥白的手指在鏡麵上依著輪廓輕輕拂過，輕聲向後吩咐道：“帶幾個孩子出去玩一玩吧，順便把藍家除了，也算了了這軀殼最後一個心願。”
“是！”
“蘇醒吧，我的寶貝，快到媽媽的懷抱裏來……”少女閉上雙眸張開雙臂，朱唇輕啟，話語像溫柔的搖籃曲似的流淌出來。
一直在房間裏焦灼地踱步的青雲子猛的停下來，雙拳收緊，青筋畢現：“不行！不能這麽下去了！”
這一聲暴喝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艾笑轉移到他身上，席琛看到他站定在指揮台右手緩慢而堅定的伸向紅色按鈕，大驚，“師祖不要！”
青雲子悲痛地看了席琛一眼，手已經覆蓋在了按鈕之上，“進化已經失敗了，我——不能留下他！”
說完，他手正要發力，卻被一個半人高的身影撞飛了出去，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笨狗。
隻見笨狗齜牙衝青雲子吼了兩聲，口出人語：“難道你真的要親手毀滅阿笑嗎？！”
席琛雖對組織針對艾笑的調查和計劃所知並不詳細，但卻曾參與過這個實驗室的修建，他衝到控製台前，擋住青雲子，“師祖，進化結果猶未可知，可是你這一按鈕下去，艾笑就會被岩漿吞噬，到時就真的再無人可阻擋滅世之災了。”
原來，無論條件如何，艾笑的進化都會有失敗的危險，就像當初女媧擁有兩個神念，這世間的所有物種都是善惡並存的，所以這個專門為艾笑所建的實驗室，在艾笑進化失敗的時候也將成為他的命隕之地。
雖然青雲子為艾笑的進化提供了最純淨的環境，但仍不能徹底清除靈魂雜質，即便如此，青雲子的把握也有九成。雖然沒有命運輪、盤大幅提升艾笑的身體素質和能力，但隻要時間足夠，身為光耀之體的艾笑最終也將完全進化成神之存在。
可是現在……根本是黑暗之力在艾笑身體裏屠戮！
青雲子有些頹喪地閉了眼，“沒有辦法了，艾笑一旦進化完成，就會成為滅世最大的威脅！我竟沒發現她早已在阿笑身體裏種下能量之源，難怪她明明找到宿主卻遲遲不動手，我隻當她本體受損尚未恢複，卻不曾想阿笑才是她的最終武器，是啊，有什麽比女媧本體孕育的命運之子來滅世更解恨的呢？”
席琛搖搖頭，說道：“這隻是一個可能，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或許數億年的壓製也對她造成了較大的損傷，她必須借助艾笑之手才能達到目的，如果是這樣的話……”
青雲子倏地睜開眼，炯炯地看向席琛，替他將話補完，“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還有一拚之力！”
席琛鄭重地看著青雲子，腦內已經有了決定，是啊，還有一線生機，隻要艾笑不能完成進化！
電光石火間，炎肅已經明白了兩人的眼神交流，他將力量集中在右手，一拳搗碎了控製台的主機。與此同時，席琛也按下了按鈕。
“啪！”按空了。炎肅終究是快了一步。
隻要艾笑能活下來，是光耀之體拯救世界也好，暗黑之體毀滅世界也罷，他都無所謂，隻要艾笑能活下來。
“你以為進化成暗黑之體的艾笑還是你所認識的艾笑嗎？他不會記得之前的所有記憶，也不會有任何情感，他的腦海裏靈魂裏都隻剩下吞噬和殺戮，你破壞掉按鈕又如何？活下來的根本就不是阿笑！”青雲子推開壓在他身上的笨狗，吼道。
炎肅連睫毛都沒有抖一下，“那又如何，他記不記得我，都是阿笑，全世界於我都不及他一人重要！”
青雲子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你們看，那是什麽？”一直趴在透明罩上看艾笑的小寶突然有了新的發現。
順著小寶的食指所指的方向，眾人也看到了在艾笑眉心隱隱發亮的金色光芒。那點光亮就像黑夜中最後的燭火，緩緩地擴散到雙眉之間的距離就不再有所改變，但同樣的，暗黑色的紋路也不能侵它一絲一毫。
艾笑的不適也隨之停止了，應該說艾笑所有的機能都停止了，包括進化，除了全身覆蓋的黑色紋路和眉心的金色光亮，整個人就像死人一樣懸浮在半空中，而他的腳心竟慢慢開始石化。
青雲子眉頭緊皺，他沒想到艾笑的靈魂竟然成長到了可以抵製進化的強度，這樣強行終止自然規律下的身體進化，靈魂又在遭受怎樣的痛苦？
炎肅靈敏的聽覺立刻察覺到這個房間裏少掉的那個最熟悉的心跳聲，可是艾笑眉心的金光卻又一直倔強的亮著。現在的艾笑與其說是一個生命體不如說是一個能量體，皮囊之下蘊含著無限的能量，卻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征。
炎肅突然有些慌了，他氣急敗壞地抓住青雲子，質問道：“現在又是什麽情況？！你不是說他是在進化的嗎？”
“這就是阿笑的抵抗吧，身為命運之子的靈魂抵抗。女媧千算萬算估計也想不到一個從命運輪、盤之上誕生的能量體竟然成長出了一個不遜於她的靈魂，阿笑這是寧肯變成活死人也要停止暗黑之體的進化啊……”
“那石化呢？難道阿笑最後就變成一堆無知無覺的石頭？”炎肅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青雲子搖搖頭，“或許變成石頭永遠封印，或許靈魂被吞噬完成暗黑之體的進化……又或許……”青雲子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還有什麽？”炎肅追問。
青雲子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我剛知道你是地火麒麟的時候實在很興奮，如果阿笑進化時能得到命運輪、盤的直接促進，那麽阿笑不僅能百分之百進化成光耀之體，也將達到終極最強進化體質，即便是進化之後再跟你回陰界，也能通過吸收命運輪、盤的能量大幅提升，可是現在……”青雲子頓了一下，語氣低落了不少，“現在阿笑相當於把自己變成封印的容器，逐步封閉自身的機能，即使屆時你能帶來輪、盤，估計他也吸收不了了吧。若能在他完全石化之前帶來，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多久？”炎肅一把抓住青雲子的肩膀。
“嗯？”
“我有多長時間把輪、盤帶來？”
“九個時辰，如果阿笑的靈魂能夠一直抵抗下去，九個時辰後他會完全石化。”青雲子歎了一口氣。
炎肅聽完轉身走到小寶麵前，隻說了一句話，“死守！直到我回來！”
“嗯！”小寶脊背一挺，捏緊了拳頭。
青雲子神色一凜，，如果艾笑的靈魂抵抗不了侵蝕，九個時辰之後他也將繼續進化，屆時他也的確做好準備在艾笑暗黑進化完成之前動手。
希望炎肅能按時趕回來吧。青雲子想著，看向暗格之內的手動機械開關……
炎肅一回到陰界便直衝石室，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父親竟已經在門口等著他。
“我知你會來。”穩重的男人開口。
“我要把命運輪、盤帶走。”炎肅看向父親。
“你帶不走它。”麒麟王搖頭。
“我一定要帶走！”炎肅往前跨了一步，毫不退讓。
麒麟王盯著他，“我們雖然是女媧神所創造的最強的生物，但是我們不能撼動神之本體絲毫，這就是世界的規律和法則，你要做的，隻是自尋死路。”
“即便是死，我也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