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章:花魁被灌香雲散,陳玄救人
“這個陳玄倒是有些意思!”
他拿起罐子晃了晃,響起叮當水聲,“先是搭上了孟永財,再又入了宋老狗的門下,連馬旭那個蠢貨也跟他有關聯!”
“他不是會做酒麽?”
“管家!”
刁少康朝屋外喊了聲,管家小跑著進來,“哎,少爺!”
刁少康一邊拿起香雲散,一邊往何小金的嘴裏懟,一邊道:“去放出消息,永通貨行的第一流酒是宋老學生,陳玄弄出來的!”
“讓他們要麽把酒方弄到手,要麽把第一流酒給我搶過來!”
他陳玄不是耐能麽。
不是能給找保護傘麽。
那就讓他成為整個永州城所有商戶的眼中釘肉中刺,看他日子還能如何快活。
香雲散想要妙用,須得引燃,再用煙筒吸食,一整塊香膏吞入腹中,這人不廢也得要了半條命,管家看見那花魁跟破布娃娃似的,被刁少康掐著脖子擺弄,猛地打了個冷戰,連連應聲退了出去。
“這永州城,西北,想要本少爺命的人,多了去!”
刁少康,瞧著何小金在自己的掌中,口鼻流血,像是豔麗極了的花,“花魁麽,就得有花魁的樣子,這樣才好看!”
說著他把楊勝送來的那個罐子打開,捏開何小金的下巴,整個灌了進去。
“管他陳玄有多了不得,得罪本少爺也隻有死的份!”
“你也一樣!”
紅瀟樓的花魁豎著出門,橫著抬回來,徐鴇子一見裹在被子裏露出的兩隻腳,心裏咯噔一聲,對著刁府的下人還不敢多說什麽,“哎呦,這玩的什麽情趣!”
“我家小金怎麽還被抬著回來了!”
“能給你囫圇個送回來不錯了。”刁府奴仆趾高氣昂,往桌上扔下一袋銀子,“我們少爺說了,你這花魁名不副實,一點情趣也沒有,紅瀟樓要再不換人,招牌就別想要了!”
“哎哎哎,是是是……”
刁府的人走幹淨。
“我呸,仗著老子橫行霸道,忒不是個東西!”徐鴇子狠狠淬了一口,連忙招呼一旁夥計,“還愣著幹什麽呀,趕緊把人給抬上去!”
紅瀟樓是永州最大的青樓,雖然不是官家窯子,但培養個花魁得砸下多少銀子,他刁少康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讓她換人。
徐鴇子滿肚子氣悶,急道:“怎麽樣?有事沒有?”
樓裏會看小病的夥計從已經昏迷,口鼻流血的何小金嘴裏摳出香雲散,又看見她被灼燒的食道,嘴裏燒得隻剩半截的舌頭,大駭,“媽、媽媽,何小姐這是……”
“怎麽了,怎麽了!”
徐鴇子聽見夥計這麽說,湊上前來一看,被驚得嗷地一嗓子,連忙跑到外麵大喊,“快!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又是被宋老先生責罵的一天。
陳玄從宋府下了課,讓趙掌櫃陪同著定了些家具,回到慶元堂的時候,先來無事,替代李遂坐在老馬旁邊,過了一把當初門診值班的癮。
望聞問切,他可能比不過老馬。
但要是上了手術台,縫縫補補,切割移植,沒人能比的過他。
坐下小半個時辰,陳玄數了下,光是來開香雲散戒癮藥得人都占了大多數,他道:“香雲散積毒若深,沒個三年五載祛除不掉,一旦複吸,之前的努力全白費。”
幾年的吃藥花銷,對一般家庭來說絕對是個負擔。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老馬低頭開方子,“咱們這還好些,香雲散之禍,京城和江南尤甚,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江南的大戶人家,連狗都有癮,咱們呐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再過一二十年,這茬人死幹淨了,這禍端也就沒了。”
老馬的說法,陳玄不置可否。
從古至今,若沒有政府強硬的手段,毒品根本不會得以管製。
“大夫!大夫!”
慶元堂病患隊尾衝進來兩個人,陳玄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紅瀟樓夥計的衣服,老馬見來人著急慌張,“怎麽了出了何事?”
“大夫救命救命!”
“是有著急的病患?你先把病症說一下!”
紅瀟樓的夥計,把何小金吞香膏嘴裏潰爛,人已經昏迷不醒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老馬一聽直搖頭,“不行,沒救了。”
吞了香雲散的人就是個死。
根本沒有救活的餘地。
陳玄卻道:“你說的何姑娘,可是何小金?”
青樓花魁,豔名遠播考名聲,一朝敗落也是名聲,陳玄的聲音不大,脈案跟前還有兩個夥計隔著,外麵的人聽不到。
吞了香雲散的人老馬斷言肯定沒命。
但沒看到人,陳玄總覺得還能一試,再加上他那個蠢弟弟要是知道何小金就這麽嗝屁了,還不得偷摸哭上十天半月。
“馬大夫,有沒有外傷的工具,借我一下。”
“你要去治病?”
之前跟陳玄交流,老馬就覺得這人外傷處理必定在自己之上,這下看陳玄打算去給病患看病,當即來了精神,對李遂說:“李遂,你盯著,我跟小陳公子去一趟。”
紅瀟樓花魁的屋子被堵得水泄不通。
丫鬟婆子,一盆盆的血端出來,場麵堪比生孩子。
陳玄到的時候,徐鴇子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又怕何小金就此廢了,也怕給她治病花掉大把銀子,簡直進退兩難。
“病人呢?”
身前忽然出現個大高個,徐鴇子隻看了一眼,便嚇了一跳,這人、這人不是那個陳玄?
“我問你病人呢?”
陳玄跟這個渾身插雞毛,跟唱二人轉似的鸚鵡娘們沒好口氣。
見他身後,還跟著慶元堂的馬大夫,徐鴇子反應過來,“哦哦,在裏麵,跟我來!”
何小金躺在**,奄奄一息,血跡已經被處理幹淨,但眉頭依舊痛苦地緊蹙著。
“有熱水嗎?”
陳玄先是洗淨了手,把屋裏大部分的人攆出去,隻留下何小金的貼身丫鬟,還有徐鴇子老馬,他捏開何小金的下頜,果不其然,嘴巴裏麵的軟肉血肉模糊,幾乎就剩下一張皮。
半截醜陋的舌頭,貼在底部,喉頭裏麵全部被凝結的血塊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