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才情驚豔四座
能收霍遠和範鈺,都看在連帶關係的份上,收下陳玄為徒更是意外,宋若岑每日燒鵝小酒喝著日子好不快活,他才不樂意再多收一個。
“老師,這是泓饗記的燒鵝。”
陳玄笑容討好,“您不是最愛這個口味,還有第一流的酒,這次的酒跟別的不一樣,我換了配方,您嚐嚐,收下我義兄的事,您再給多考慮考慮!”
於煥之與他一樣是最低等的罪籍。
他倆一不沾親二不是同族,陳玄隻好加了個義兄的頭銜。
“不考慮。”宋若岑兩眼一閉,鼻翼卻被燒鵝和酒香勾得來回煽動,“你今個功課做完了麽,有空別在這裏閑磨,你說的事我是不會在考慮的!”
“憲問篇我已經背熟,您叫我看的五代史伶官傳序,我也背誦差不多,還做了注釋。”陳玄見老頭兩眼一閉,便把酒壺蓋子打開,故意在老頭鼻子底下來回晃。
“老師,我的義兄,您就考慮考慮!”
他喋喋不休地勸說:“若論讀書注經方麵他可比我有天分,而且他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我那義兄於煥之,可是晟乾二十五年的小三元,能中小三元,就有希望大三元!”
“若他爭氣在科舉場上一騎絕塵,考了個六元及第,那您可就是大宴史書上,第一個教出六元的學生。”
“你這小子,淨知道胡吹!”
顯然小三元的名頭,根本入不得宋若岑的眼,“老夫當年還是小三元呢!能有多了不起?我大宴幅員遼闊,各省人才輩出,竟敢放如此狂悖的話!”
倏地一戒尺,抽到陳玄手背上,老頭凶凶地說:“再胡言,就把大宴律法給老夫抄十遍!”
但凡律法,無不冗長,大宴律法摞起來比牆還高,抄一遍都得要陳玄的命!
他心知老頭是嚇唬他。
但於煥之心中執念便是科舉入仕,他一個隻想苟且而安的人卻每日到當世大儒這裏上課,這叫什麽事兒?
已經跟這老頭拉鋸好幾天了。
總這麽下去,萬一再把他弄煩了得不償失。
陳玄破釜沉舟地道:“那您說怎麽辦!我就想讓我兄弟也師承您的門下,您說個條件,隻要不是星星月亮,不超出禮法綱常,我和我兄弟一準全都按您說的辦!”
“您看咋樣!”
宋若岑支開眼皮,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決心,便道:“西北都督府與胡人僵持,兩城災民餓殍已超一年之久,你那個兄弟若能就此事,拿出個老夫入眼的策論。”
“老夫興許會考慮考慮!”
“真的!”
這是要讓於煥之想出解決城外災民與胡人逼城的辦法,他跟於煥之都是普通百姓,雖然題目出得難如登天,但總歸沒徹底堵死。
陳玄一下子高興起來。
豈料下一秒,就聽宋老頭又說:“還有你,像那天的詩句,再作一首,若不然,免談!”
晚飯結束,陳玄把這事跟於煥之單獨說了。
在宋老先生沒鬆口之前,怕於煥之失望,他隻字未提。
“策論,我許久未曾寫過了。”於煥之清冷溫吞地說:“城外災民和胡人的局勢,我倒有些見解,不知這位宋老先生有何要求?”
同是一個屋簷下的兄弟。
陳玄因禍得福,得了三朝元老的賞識,收入門下,於煥之說不羨慕是假的。
但此時,感動過多羨慕,於煥之斟酌了下,“玄哥兒……”
“哎,打住!”陳玄搶過話頭,“咱們兄弟之間,不講那些個沒用的,宋老頭刁鑽難搞得很,我入他門的第一天,就給我出難題。”
“要我說,咱們還是好好琢磨這策論怎麽寫。”
宋若岑叫他作詩,這要是讓陳玄自己來,憋炸了他也做不出比之前那兩首更驚豔的了,但若是借用,那盛唐之後的詩詞,文明光輝璀璨,隨便拿一首出來,就夠震驚那老爺子,三天三夜了。
“宋老先生剛正不阿。”陳玄依照自己的判斷說:“你的見解最好犀利獨到,若是過於繁冗,講究儒家治世那一套,恐怕不管用。”
於煥之一愣,輕笑說:“大宴江山,如此亂象,該是拾起民族血腥,氣節與血性共存,才是正確之道!”
日落餘暉塗了西邊一片天。
看顧完蒸餾酒和白糖,陳玄拉著唐瑾沂坐在春風徐徐的田埂上,悠閑地道:“咱們的新家已經封頂了!”
他們成親有些日子。
親熱的時候有,擔驚受怕的時候也有,但還沒有過,像這樣悠閑挨著坐在一塊說話的時候。
“圖紙上我畫了一間小屋,在東麵。”陳玄說:“到時候可以把你爹娘的牌位放在裏麵。”
衣冠塚已經在陳家祖墳附近立好。
排位上唐公肅公之墓,兄長唐源,長嫂顧氏,侄兒唐亭雲,幾人的名諱鐫刻其上,陳玄想問嶽父一家人的來曆,卻在唐瑾沂哽咽的眼淚下,止住了話頭。
此時她十分放鬆地靠在陳玄的肩膀上,迎著風聲說:“謝謝相公。”
因為白糖掙到第一桶的金的陳玄,除了實實在在的銀子拿到手,在永州城他並未感受到,白糖帶來的任何火爆的感覺。
畢竟那玩意,隻有富人家才吃得起。
尋常人家,連一塊糖都要斟酌著買。
但白酒可就不同了,五月中旬,麥綠覆於田野,他每日進城路過最大的酒樓,都會看見醒目的大牌子上寫著:
“一笑千場醉,浮生任白頭。”
“須知少日拏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天下第一流酒,每日特供十瓶的大牌子,酒樓門前人頭簇擁,莫不是在討論這兩首詩句,和排隊買酒的人,積極的勁頭,哪怕能聞上一口酒香都算好的。
給孟永財送的酒已經有三批。
陳玄存在錢莊的銀子多達三千兩。
隨著第一流的酒打出名頭,他的錢隻會越來越多,之前缺少金錢帶來的不安和恐懼總算是能得以緩解。
隻是這白磷應該怎麽獲取……
白磷彈的製作方法陳玄知道,難就難的是白磷的獲取。
古時人們早在鑽木取火時期,就已經在石頭上發現白磷,不過那種燧石多用於貴人墓葬的長明燈,他這裏也沒有化學手段,根本無法獲取。
就隻還剩下一樣——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