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貼加官,絕地反製

老狐狸刁玉明,自然不似馬旭這等年輕人橫衝直撞,他捋著胡須,笑道:“馬大人,別急著問罪,任何事情有緣由,事情發生在大街上,我兒自然不會毫無緣由就把人拿到府衙大牢來!”

“本就是奴仆不服管教的家事,我兒少康卻差點被狂徒傷了性命。”

“如此狂悖,罔顧法紀之人,拿他到大牢也是正常。”

“再說,拿人的是府衙的人,也並未我刁府的家奴,馬大人方才的話可真是冤枉我兒了!”

刁玉明悠悠地道:“大宴律法在上,既然是這人犯了法,那就按律升堂便可,馬大人胡亂指責這可就不妥了。”

“家中奴仆的事?”

馬旭分毫不讓,“你刁大人的家風管教奴仆,都要管教到大街上來了?再者,你兒刁少康一無官職,二無功名在身,刁大人口口聲聲律法在上,那你兒子刁少康帶人進大牢又是何道理?”

這倆人針尖對麥芒,彼此不想讓。

可急壞了段遊。

他倆再墨跡幾句,陳玄都得涼了。

他對身旁的官差偷偷比了個手勢,使眼神,叫人趕緊去通報,起碼要把貼加官給停了,要不然就真的來不及了。

大牢內。

刁少康一聽馬旭跟他老子在大牢跟前杠上了。

兩眼一眯,惡毒地告訴管家,“貼趕緊給本少爺貼!不行,就一刀結果了他!”

管家乃刁少康頭號狗腿子,聽主子這麽說,他立刻把一遝紙摁在水桶裏,要加快弄死陳玄。

他們說的每句話陳玄都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他的肺幾乎就要炸了,人兩隻手卻被死死捆著,半分動彈不得,能動得就隻有,銬著腳鐐動彈餘地不足胳膊寬的雙腿。

此時陳玄的臉上已經貼了不下二十張紙,兩眼被徹底糊住,聽力被無限放大,管家摁著紙張在水桶裏的聲音清晰無比。

腳步聲近在咫尺。

段遊已經找到人來救他。

不管最後如何,隻要有一線生的希望,他都不能放棄。

就在滴答水聲落在下頜那一刹那,陳玄本來垂著的雙腿,猛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道,驟起的雙腿中間的鐵鏈,直接捆住了管家的脖子。

“唔……”

管家頃刻間就被鎖了喉。

牢房內刁少康,跟刁少康帶來的人誰也沒想到,都已經貼加官了,這人竟然還有力氣暴起傷人。

“快,趕快給我弄死他!”

刁少康大驚連忙叫喊。

掙動見陳玄臉上厚厚的加官掉落,七八個刁奴舉著刀朝他砍了過來。

牢房外,馬旭和刁玉明仍在你一句我一句打口水仗。

從牢裏出來的官差貼耳,對段遊說;牢房裏的那位已經跟刁府的奴才們動了手,連臉上的加官都掉了。

不過,人還是被綁在刑具上。

該死的刁少康那麽惜命,帶進大牢裏那麽人,雙拳難敵四手,陳玄還被綁著還能有好?

“快進去,拉著啊!”

段遊壓低聲音,急道:“還冷著幹什麽!”

這邊,馬旭仍舊持續輸出,“瞧刁大人的意思,是想縱容你兒目無王法到底了!”

“我兒子自保在先,緝拿凶徒在後!”刁玉明怒瞪著眼睛,“贖,下官不知,通判大人口中的目無王法到底是何意!”

“刁玉明!你兒子刁少康,平日裏是何做派!你自己心裏一清二楚!”

馬旭徹底怒了,臉紅脖子粗,指著刁玉明鼻子痛罵,“我今日就要進去救人,你到底讓是不讓!”

刁玉明老臉一擼,兩眼一閉,一句不回,身體卻死死擋在牢房大門外。

這倆人一個知府,一個通判,在這方寸之地徹底杠上了,嚇得周圍一幹官差文書,縮著肩膀大氣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魚。

就在馬旭氣急打算硬闖的時候,牢房門前遙遙駛來一輛馬車。

孟永財率先下車,眯著笑眼,拱手行禮,“馬大人!刁大人有禮!”

馬旭正在氣頭上,沒好臉道:“你來幹什麽!”

此前賑濟災民,大半糧食都是在永通貨行借的,馬旭雖欠了孟永財人情,但這會他隻著急裏麵陳玄的生死,壓根沒好臉搭理他。

倒是刁玉明這個老狐狸,慢悠悠開口說:“什麽風能把孟老板才吹來,這府衙牢房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二位大人客氣了!”孟永財道:“在下前來是有要事。”

“什麽要事?”

瞥了一眼,跟前帶著宋家家徽的馬車,刁玉明直覺不好。

馬旭也皺眉看過來。

孟永財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我姑父宋老先生,近日剛得一愛徒,姑父喊他有事,請問二位大人,陳玄人在何處?”

宋若岑的親筆書信被馬旭一把搶過來。

刁玉明歲數大了搶不過他,就抻著脖子夠著看。

宋若岑,三朝元老,中原禮教大家,他的親筆真跡,便是當今聖上也隻有在他的公文折子上窺見一二,尋常人哪能得見一眼。

二人屏息,當信紙展開的那一瞬間,馬旭和刁玉明不約而同地震驚了。

因為那張紙上隻有簡單的兩個字——

“放人!”

三朝元老宋先生一出馬,兩個字頂的上馬旭一籮筐話。

他刁玉明再硬氣,門生舊吏滿天下的宋老先生讓放人,便是給他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再執拗半分。

看著這倆人精彩紛呈的臉,孟永財笑嗬嗬揣著手道:“二位大人信看完了麽,看完就放人吧!”

段遊一聽,沒等等任何人吩咐,撒丫子就往裏跑生怕晚了半步,馬旭和刁玉明見狀也加快腳步。

畢竟,那可是宋老先生點名要的人。

馬旭害怕救命恩人真的斷氣。

刁玉明則是萬分擔憂,自己生的那個混賬,真把宋老先生的學生給折騰死。

可就在眾人衝到牢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場麵,就那樣詭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隻見,一堆人都擔心掛掉的陳玄,竟然大喇喇地坐在了刁府管家的身上,而牢房內,刁府家丁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各個哀嚎不止,他們的主子刁少康則被陳玄拿著一根斷茬的木棒抵住喉嚨,半跪在哪裏一動不敢動。

所有人都震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