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個江湖
葉無休擦拭嘴角鮮血。
他拍了拍江湖肩頭，“等我回來，拖住就行！”
隨後準備退出穀地。
楚天雄譏諷道:“葉公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江湖朝前踏出一步，一身長衫，隨風而動。
“你不爽？”
他也是入門巔峰，也有自己的傲氣。
一身修為自氣海爆發，氣海中，靈氣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地從體內湧出。
“長生術，除魔決！”
一塊靈氣氤氳的白色屏障將江湖和楚天雄隔絕開來。
小七扭頭看向葉無休。
“走！這裏隻是報仇，討公道，雍城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隨後小七體內文膽爆發，意氣風發，他的手中出現一隻毛筆。
葉無休慎重點頭，隨後退去。
小七手握毛筆，以文膽中的書氣作墨，一臉慎重地在空中勾勾畫畫，
楚天雄不屑道:“兩個以術法見長的廢物，也想攔下我？白日做夢。”
隨後他化身殘影，撞向屏障。
目前來說，江湖是全盛狀態，境界和他一致。
但楚天雄有先手優勢，隻要不給江湖時間，施展術法一道，他有絕對把握，將江湖打成重傷逃走。
“嘭！”
殘影與屏障相撞。
就像一塊高速旋轉的石頭，砸向一塊玻璃。
“哢嚓！”
一聲清脆響聲響徹山穀，仿佛山穀之上的天空破碎。
屏障出現裂痕。
葉無休已經奔至山穀口，擔憂地回頭看了一眼。
因為屏障與江湖心神相連，現在受損，相當於江湖受傷。
“噗！”
一大口鮮血不要錢地從江湖口中噴出。
江湖直麵麵露戲謔的楚天雄。
他奮力吼道:“隻管回去，江湖也會打打殺殺！”
葉無休回頭，腳步生風，朝著雍城狂奔。
江湖滿臉通紅，“魔就是魔，人就是人，當真以為我長生門純靠術法一道？”
隨後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
輕輕一抖手，他將靈氣灌入軟劍。
“鏘！”
軟劍不再左右搖晃，而是變得筆直鋒利。
“長生門弟子，江湖，一名劍客，在此為汪家村無辜慘死的百十口人，討個說法！”
江湖單手持劍，仗劍而立，劍尖直至楚天雄，神情淡漠。
此刻！
他不再是隻會打圓場，瞻前顧後的長生門大師兄，而是隻會遇敵敢戰，遇敵能戰，為無辜慘死的汪家村村民，討個說法的劍客，江湖！
楚天雄看到江湖抽出軟劍那一刻，他就知道，阻攔不了葉無休，隻能傾情一戰。
“不愧是輔佐秦王，**平五族的長生門，底蘊確實非一般書生可比。”
他口中的書生，自然是小七。
楚天雄甚至都想到了，小七為了拖住他，肯定會自曝文膽，散盡書氣來為江湖贏得準備術法一道的時間。
他也確實準備承受自曝文膽的傷害，留下葉無休。
如今既然留不住，那就戰！
楚天雄運轉魔氣。
他的一隻手瞬間變成了一把大刀。
這就是魔修，也是魔族！
他們最仰仗的便是肉體，最擅長的戰鬥方式是肉搏，最忠實的武器是自己。
魔修最明顯的優勢就是直接戰鬥能力。
因為魔修就是武器，武器就是自己！
人族術法需要時間準備才能將威力發揮到最大。
但底蘊深厚的門派，也會教授傑出弟子使用武器，或刀或劍。
為的就是碰到以直接戰鬥能力見長的神族和魔族時，能夠自給自足。
“今日，江湖死戰不退！”
江湖一抖劍氣，三兩步之間，身影如虹，直奔楚天雄。
楚天雄身體一震，同樣揮著大刀，主動迎敵而上，毫無懼色！
“鐺！”
刀劍相碰，兩人身形互錯，背對背！
一層肉眼可見的氣波以兩人為中心，激**開來。
“噗！”
最先被波及的，是正在奮筆疾書的小七。
氣波從他的身體穿，本就受傷，加上正在施展術法，根本無心防守。
所以小七傷上加傷，要不是意誌力支撐，這一擊，足以殺掉這位入門中期的書生。
隨後氣波蔓延，許多房屋被攔腰切割。
就像刀切豆腐般，切口整齊，鋒利無比！
“嘭嘭嘭！”
山穀底部，四周發出爆炸聲。
許多巨大完整石塊，僅僅在呼吸之間，變成飛沙走石。
“還不賴！”
楚天雄背對江湖，發出讚賞。
江湖轉身，一劍遞出，劍氣從劍身中噴射而出，如一條條憤怒遊龍。
“魔修就隻有這一點實力？那我可要失望了。”
楚天雄身形疾行向前，拉開兩人距離。
隨後他轉身，直麵劍氣，一股死亡氣息撲麵而來。
“那就讓我看看，長生門弟子，到底有多傑出？比這個隻會死讀書的廢物小七，強上多少！”
隻見楚天雄舉手過頂，他的身體變成一把大刀。
大刀刀柄立於地麵，刀尖直衝天際，整把刀身高達數十丈。
“刀魔合一！給我斬！”
大刀宛如倒塌的大廈，直直砍落下來，刀鋒所過之處，就連空氣，也要紛紛避讓，變成了一道真空地帶。
劍氣依舊一往無前地向前，似要刺穿那把遮天蔽日的大刀。
“嘭！”
空氣發出悲鳴。
劍氣被全部斬碎。
江湖持劍而上，主動飛向大刀。
此時！
江湖與大刀相比，就像刀口下的一塊肉。
隻要大刀落下，就能將他切成兩塊。
江湖氣海中的靈氣噴湧而出。
“轟隆隆！”
一聲巨響在山穀中回響不絕。
“轟！”
刀身發出悲鳴，不停震顫，下落的速度被硬生生止住。
“給我破！”
江湖口吐鮮血，橫劍於手，扛著刀鋒繼續抵抗著。
他想要拚盡全力，將大刀打回去。
“轟……！”
刀身不斷發出轟鳴聲，下落的速度再次啟動。
“回去！”
江湖再一次發力，劍身再也承受不住大刀的擠壓，崩碎成無數鐵片。
“轟！”
大刀被江湖硬生生頂了回去。
他的身體從天空中下墜。
宛如一片秋風中的落葉！
“嘭！”
地麵被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
煙塵四起，寂靜無聲！
大刀變小。
楚天雄的身影出現在場中。
他嘴裏掛著鮮血，頭發淩亂，但氣息依舊穩如泰山。
楚天雄隻是受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傷！
小七扭頭看了一眼深坑，沒有多餘的時間確認江湖到底是死是活。
“誅！”
空中，一個血紅的“誅”字帶著無盡的殺戮氣息，直奔楚天雄。
“就這？兩廢物嗎？”
楚天雄譏諷道。
隨後直接不還手，任由“誅”字入體。
“誅”字攜帶的殺戮氣息盡數被他吃掉。
“什麽？”
小七不可以思議地瞪大眼睛。
楚天雄看著小七，就像看到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小乞兒。
“我若不是生不出文膽，吸收不了書氣，輪得到你修行？”
小七麵露難色。
楚天雄當年的領悟力確實是無可挑剔的，但就是死活生不出文膽。
就這點而言，就連老縣令都解釋不了！
“你知道嗎？其實廢物不可怕，可怕的是廢物知道秘密。你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你得死！”
楚天雄邁著步伐，自信地走向小七。
“呸！”
小七對著毛筆吐出一口鮮血，他以鮮血為墨，再次以天空為紙。
抽盡氣海中的靈氣，在空中寫下兩個鮮豔的字。
“湮滅！”
一道毀滅氣息蔓延開來。
“這就是你的全部能力？太弱了，連我的一隻手都打不贏。”
楚天雄這一次沒有選擇生吞小七寫下的字，而是以手作刀。
樸實無華地揮出一刀，將湮滅二字砍散於空中。
“噗……！”
小七直直向後倒去，身體還未落地，頭發花白，皮膚鬆弛，垂垂老矣！
三個字，用盡了他文膽中的所有靈氣。
現在別說楚天雄，就算是一個三歲小孩，也能輕而易舉地將他殺掉！
“下去陪熊莫吧！等我回雍城以後，還有楊仲世，你們三個，不會寂寞！”
楚天雄嬉笑一聲，一刀砍下。
小七心境一片淡然，坦然接受死亡。
竭盡全力，也算報恩了！
刀鋒落下，距離他的脖子，僅僅隻有一線之隔。
脖子上的皮膚都能感受到刀口的冰涼溫度。
“楚天雄，你放肆！”
一道憤怒聲音響徹山穀，不斷回響。
隨後江湖身影就像一顆衝天炮，從深坑中激射而出。
“哦！”
楚天雄的胸口被江湖一道術法打中，身體不自主地發出痛苦之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
“轟！”
山穀崖壁被他的身體砸出一個深坑，無數落石從空中落下。
江湖的身影站在深坑邊，抬眼看著被術法打入崖壁中的楚天雄。
嚴陣以待！
“哢嚓！”
崖壁開始崩碎，巨大的石塊落下。
楚天雄從崖壁中掙脫，臉色蒼白，氣息有些紊亂，嘴裏不斷吐出鮮血。
一塊石頭朝著江湖激射而來！
“長生術，破！”
江湖如口含天憲的天人，破字一出，石塊變成齏粉。
楚天雄的身體出現在不遠處，與江湖遙遙對峙。
“據說當年秦王創立長生門，為長生門留下許多後手，這如口含天憲的術法，應該就是其一，果然霸道！”
江湖負手而立，風輕雲淡。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此刻的江湖意氣風發，無懼任何妖魔鬼怪！
楚天雄看到江湖的模樣。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生不出文膽了。
因為他沒有書生氣節！
書生全靠這口氣活著，也隻有這口氣，才能從書中得到書氣。
氣海與文膽細微之處，天差地別，但始終同出秦王一脈，宏觀之處，卻是相通。
“好一個劍客，江湖。”
楚天雄被江湖的表現所震撼。
江湖朗聲道:“現在是長生門，書生江湖，向你討教！”
楚天雄挑眉道:“榮幸至極！”
“長生術，攻！”
江湖聲音溫和，不大。
但是整個山穀都在不斷回響！
明明手中無劍，卻有無數劍氣直奔楚天雄。
楚天雄依舊以肉體開路，一雙拳不斷揮舞，將劍氣打碎。
“再攻！”
江湖嘴角溢出鮮血，即使頭發黑白相間，依舊不動如鍾，風輕雲淡。
書生之氣，在於知生死而畏生死，卻無懼生死。
但憑心中那一口氣能夠全部吐出。
吐出之際，無論神仙妖鬼魔，都得退讓賢路，俯首跪地。
楚天雄胸前被一道劍氣貫穿，劍氣將他的內髒絞碎。
“啊……！”
楚天雄仰天長嘯，雙眼通紅，化作一柄刀，逃向雍城。
“噗！”
江湖吐出最後一口鮮血，身體直直倒在地上，頭發全部花白。
“師叔公，江湖，盡力了，還是殺不掉他，為汪家村村民，討不了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