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楊仲世
聽到葉無休如此篤定的否定，不僅莫語臉上露出不悅，就連認罪的楊仲世都驀然暴起。
有此結論也並非輕言而論，作案動機僅僅是因為一點醫藥費，就可以將人暴曬成幹屍？
除非這人是神經病！
很明顯，楊仲世是一個正常人。
“你憑什麽說這事不是我做的？”楊仲世暴喝道。
葉無休並沒有回答楊仲世，而是看向莫語，微微開口道：“莫大人，如果這個案子讓我來調查的話，我們就必須要找到真凶，否則後果不是你我兩個能夠承擔的。”
江湖適時起身，朝著莫語點頭。
如果此事關乎人族和異族勾連，確實不是簡單的凶殺案。
莫語看著兩人凝重表情，氣憤道：“凶手是葉公子調查出來的，他也承認人是他所殺，為何不能結案？”
葉無休搖頭道：“這個案子並不是簡單的凶殺案，甚至會牽扯出陳年舊事，我希望莫大人……！”
話還未說完。
莫語一拍案桌，大聲道：“把人給我打入死牢，明日開誠布公，昭告全城來看看殺人凶手。”
“是！”
兩名捕快上前，押解楊仲世走向死牢。
葉無休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這種隻在乎政績，瞞上欺下的縣令，不相與謀。
就算以後朝廷追查到他頭上，大不了一走了之。
江湖臉頰上同樣露出無奈，也許是他們兩人考慮得太過靠後，但他是長生門出來的人，有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使命擔當。
如果他沒有發現屍體中的異樣，可能就算了，但是他發現了，就不可能讓數十萬雍城百姓遭受此難！
葉無休正要轉身走出縣衙。
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現在已經是華燈初上，月色籠罩，也不知道秦望舒是去哪裏。
一個普通姑娘，他還是挺擔心的！
江湖見葉無休要走，疾步上前道：“師叔公，先等等！”
葉無休皺眉不悅。
這種縣令，典型的好大喜功，息事寧人。
江湖低聲道：“還請師叔公看在那些銀子的份上……！”
葉無休撇了江湖一眼。
他之前聽秦望舒提過，不過他沒在意，原來是這小子從中插手。
“我看你能說什麽……！”
江湖轉身朝著莫縣令走去，喃喃低語一番後。
莫縣令笑意吟吟地說道：“葉公子，還請留下來幫忙。”
“不用了，莫縣令要是能夠盡快結案，也是好的！”葉無休擺擺手。
莫縣令揮手讓一幹人等退下，隻留下葉無休與江湖。
莫語才緩緩說道：“這件案子，最近在城裏麵已經有壓不住的勢頭，一旦被有心者上報，雍城百姓危矣！”
“既然有楊仲世出來認罪，那我隻能將計就計，讓他背上這個黑鍋，一旦查出真凶，我就可以為他翻案。
現如今，安撫民眾情緒才是上上之選。隻要百姓不再議論此事，我們暗中也好行事，隻是這暗中行事之人，隻有二位！”
葉無休抬眼一看。
他原本以為莫語好大喜功，息事寧人的草包官員，原來是老狐狸一隻。
這樣不管案子能不能查出真相，他都可以置身事外。
這才是為官之道呐！
打著為民辦事的旗號，行著自己升遷的好事。
還讓人拿捏不了把柄。
葉無休歎了一口氣，他都能猜到。
今日即使自己走了，江湖也會以各種借口將自己拉入其中。
“我想夜審楊仲世！”
莫語和江湖一臉茫然。
兩人真的隻是將楊仲世當成一位背鍋俠。
怎麽會牽扯至他身上？
葉無休懶得解釋。
因為剛才楊仲世的過激反應證明。
他一定知道一些內情，隻是不願說，或者說，他想以自己的死來算計某些人。
莫語沉思道：“好！我相信葉公子這麽做必有緣由。”
葉無休冷笑一聲。
隨便一個推理就能找到一位背鍋俠。
你怎麽會不信呢？
隨後他走向地牢，夜審楊仲世。
穿過幽深潮濕的地牢，周圍的腐爛味道讓葉無休有些不適。
看著火把照耀的昏黃石板，走到一處死牢處。
葉無休看到楊仲世盤腿坐在茅草中，麵對黑漆漆的地牢牆壁，背影看起來頗有幾分解脫之意。
“楊仲世？”他輕輕呼喊。
楊仲世扭頭轉身，看到葉無休時，臉色明顯一愣。
“公子可還有疑問？”
葉無休扭頭對著獄卒說道：“兄弟，請你給我準備一壺酒。”
獄卒點頭回答道：“葉公子客氣，我這是修了福分，甭說一壺，就是一壇，我也給您弄來。”
隨後小跑出地牢。
今日葉無休僅憑幾句話就鎖定了凶手，這份能力，所有縣衙已經傳開。
許多人都想目睹一下他的風采。
這位獄卒沒想到葉無休如此隨和，竟有些惶恐。
葉無休席地而坐，看著楊仲世的背影，笑道:“連環殺人罪都敢認，不敢和我說說話？”
楊仲世臉色一愣，隨即轉身。
兩人麵對麵，就像多年老友那般。
葉無休自我介紹道：“我叫葉無休，如果楊二哥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葉老弟。”
“將死之人，沒有必要稱兄道弟，還是叫公子的好。”楊仲世搖頭，直接拒絕。
拒人於千裏之外！
葉無休笑了笑，表示都行。
“伯仲叔季，楊二哥排行老二？”
“葉公子不愧是僅憑幾句話就鎖定我是凶手的神探，僅憑一個名字，就能精準知道我在家中排行老二。”
“凶手？我說過，你不是凶手！”
楊仲世冷笑，並不搭話。
他從聽到師爺宣告他是凶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敲定了一個計劃。
這個計劃一旦成功，他會死而無憾！
“不知道楊二哥能不能喝點酒？”葉無休繼續開口。
楊仲世不明所以，隻能不言語。
葉無休繼續道：“我這人向來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思考的時候，喜歡不停打轉，這一次我想試試，喝點酒，思考的時候會不會睡著。”
“公子的意思是找我一個將死之人喝酒？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也許這就是斷頭酒。”
楊仲世依舊拒人於千裏之外。
葉無休微微笑道：“夜深了，其他人都要睡覺休息，我隻能來找你這個將死之人，反正死了以後，你可以隨便睡！至於斷頭酒，我不介意。”
楊仲世盯著葉無休。
他拿捏不準葉無休這次來的目的。
葉無休擺手道：“戒心別這麽大，我隻是單純找你喝酒，我思考我的，不會耽誤你求死。”
“那楊某是不是應該隨了公子的閑情雅致？”
“無所謂你隨不隨，反正酒來了，你得陪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