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質疑我的畫?

柳如煙話音剛落,周圍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那壯漢也不顧身上的疼痛,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柳姐姐,你別開玩笑了,就憑他?”

“瘋婆子的相公還會畫畫?畫什麽,小雞啄米圖嗎?”

此話一落,又引起一波哄笑。

蘇也悄無聲息地翻了個白眼,轉頭對柳如煙說道:“柳夫人,看來凡事有意外,您的這位弟弟柳家這樣門第出生,卻連三從四德的四德是哪四德都說不出來吧!”

柳如煙也覺得壯漢丟人,怒斥:“陳容,你少說點吧,人不可貌相,讓他試試也無妨!”

被柳如煙這麽一訓斥,陳容敷著脂粉的臉更白了,同時心裏對蘇也的怨言也更上一層樓。

他略有些委屈地為自己辯駁:“柳姐姐,我都是為了柳家,你怎麽能幫著外人呢。”

柳如煙卻不領情,嗤笑一聲:“你這是在罵我胳膊肘往外拐?我何嚐不是為了柳家。”

“把你那齷齪的心思藏好,別再丟人現眼!”

陳容仿佛受到衝擊一般,往後退了幾步,眼淚都要掉出來了,誰知一抬眼就看到蘇也躲在洛瑛身後衝他狡黠一笑。

他氣得胡亂抹了把臉,指著蘇也的鼻子:“你這個狐狸精,有了夫人還勾引姐姐!”

蘇也不甘示弱地反擊:“別吵了,你臉都花了!”

“你!”

他剛要動作,洛瑛就亮起拳頭,把他嚇退了幾步。

蘇也心裏哼哼:我可是有人撐腰的。

柳家主母看熱鬧不嫌事大,添了一把火:“如煙,你這次做事實在有些偏頗。”

她打心裏頭也看不起蘇也,一個鄉野村夫,怎麽可能臨摹得了沈大師的畫作?

柳如煙哪裏不知道對方是在敲打她,她也不是吃素的,竟當著蘇也和洛瑛兩個外人的麵道出了家醜。

“姨娘是在指責我的不是,這沈大師不輕易出山,不是我去求能有那幅畫?”

蘇也挑眉,躲在洛瑛身後悄咪咪吃瓜,沒想到柳家主母竟然隻是個姨娘。

柳家主母蹙眉,一拍桌案:“我是你父親的續弦,即便不是你生母,你也理應叫我一聲母親。”

柳如煙抬眼,皮笑肉不笑:“你當年害我母親小產,一屍兩命。別逼我把話說得太難聽。”

“如果不是我母親太軟弱,怎麽可能讓那個姓劉的掌控柳家?”

柳家主母:“那是你父親!”

蘇也:嘖嘖嘖,這會兒還差把瓜子。

柳家主母臉又青又紫,這會兒才想起蘇也和洛瑛也在場,而且蘇也還兩眼放光。

她輕咳一聲:“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少提,先想想眼下的狀況吧。”

柳如煙這才收了神威,一屁股坐在另一旁的諸位。

“這是你父親的位置!”

柳如煙:“他的位置在墳裏。”

“你!”

見說不過柳如煙,主母把臉別到一邊,眼不見為淨。

柳如煙輕拍了幾下,外頭來了人,小心翼翼將那副損壞的畫展開放在桌上。

蘇也知道這會兒戲份輪到他了。

他走到畫前,隻覺得兩眼一黑。

他聽說畫被毀了,還想說毀成了什麽樣,誰知道這畫被墨水糊住了一半,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另一半像是被水潑了,上頭的墨跡被水暈開了。

不是說畫是被賣掉了嗎,這買家是有多恨沈大師啊,花大價錢隻為把人家大半年心血毀於一旦。

柳如煙看出了蘇也的難色,問:“怎麽樣?”

蘇也剛要說話,就感覺手被人拉住了,順著力道的方向看過去。

發現是洛瑛。

她麵無表情,但是眼裏有些許的擔憂。

蘇也輕笑一聲,拍了拍她的手:“相信我,沒事的。”

蘇也雙眼合上,腦海裏漸漸形成了一副畫。

“我之前沒有見過《純**釀圖》的原畫,剩下看不到的一半,就由我自己來畫!”

柳如煙直到今天以前,完全沒有聽過蘇也這號人物,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她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蘇也的能力,希望蘇也不要騙她!

蘇也站在桌前,身姿筆直如鬆。

手中的毛筆輕輕蘸取些許清水,再緩緩吸入濃墨,筆尖在硯台上輕輕觸碰,留下一抹淡淡的墨痕。

他的眼神專注而深邃,每一筆落下,都如行雲流水,自然而流暢。

洛瑛站在一旁略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感覺蘇也拿起畫筆的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場大變樣了。

她相信蘇也。

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純**釀圖》的神韻。

別說是其他柳家人,就連見過大場麵的柳如煙也驚住了。

這蘇也當真有兩把刷子。

隨著畫作的成型,大堂上有那麽幾個人臉色卻越練越難看……

落下最後一筆,蘇也長舒了一口氣:“成了!”

周圍人一哄而上,柳如煙擠到最前頭。

雖然她是個不懂詩書畫意的俗人,但是卻能看出,這新《純**釀圖》雖然與原畫差了許多,但卻比原畫多了幾分悠然自得的氣韻。

這縣太爺平日最好以隱士自居,雖然在柳如煙看來是因為八百年都升不了官,才要麵子給自個兒安了個好聽的名號。

但是這幅畫,一定會成為那位“隱士”的心頭好。

“好!”

蘇也轉頭看向洛瑛,得意地笑了起來。

洛瑛嘴角微揚,點了點頭,張口小聲說道:“你做到了。”

周圍很吵,但是奇怪的是,蘇也卻清楚地聽到了洛瑛的聲音。

他們在人群中眼神交匯。

這時,柳如煙打斷了他們無聲的交流。

“蘇也,雖然說沈大師的畫毀了,但是你臨摹了新的畫出來,算是將功抵過了。”柳如煙如是說道,“你們與柳家的恩怨一筆勾銷。”

洛瑛此時突然開口:“畫不是我賣的。”

柳如煙聞言覺得好笑:“到現在都不肯承認?行吧,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一個腦子不清醒的瘋婆子計較。”

蘇也剛覺得柳如煙是這柳家唯一腦子清醒的,這會兒聽她這麽說話又不覺得了。

果然跟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陳容待久了,是會被傳染的。

“柳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蘇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