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們怎麽可能是一群鬼

“你要不想辦法試探一下?”

臨近中午,童燕燕在童爺爺的叮囑下,送我回家。

這也正合了她的意思,畢竟有些話不能當著她爺爺的麵講。

“試探什麽?”

其實我有些明知故問的意味在。

“當然是試探一下你叔叔嬸嬸是不是……”

童燕燕難得感覺自己在大路上這麽高聲喧嘩這種話題不太好,努力的壓低了聲音,

“試探一下你叔叔嬸嬸的身份啊。”

“這就涉及我的認知跟能力範圍了,你讓我怎麽開口啊?”

我想象了一下那幅場景,去打聽自己家裏人是不是鬼,這種情節也太弱智了,粗製濫造的三流網絡恐怖片都展現不出這麽二缺的場麵。

“你也不能直接問啊,我不是說了嘛,試探!試探就是要智取啊!”

童燕燕一副為我智商著急的樣子。

“我,我還是說不上來,要不你親自去操作吧。”

“我倒是想啊,”

童燕燕低下頭,頃刻間變得有些垂頭喪氣,

“但你爺爺不喜歡我,他不會讓我進門的,也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他了。”

我心說好像你的性格確實不怎麽討老年人喜的樣子,而且你還在亂打聽爺爺家的情況,爺爺怎麽可能會給你好臉色。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爺爺家附近,眼前已經能看見那棟陰沉小樓的輪廓。

“我就送你到這兒吧,估計你爺爺不想讓你跟我湊到一塊兒玩。”

童燕燕正準備轉身走,突然又想起了些什麽,

“哎,咱們加個聯係方式,方便有什麽異常發現隨時溝通。”

她掏出了一個粉紅色的翻蓋手機,是我有些日子沒見過的款式。

這種手機,真的能聯網嗎?

果不其然,童燕燕同時給了我她的手機號碼跟聊天軟件號碼,但叮囑我盡量不要從聊天軟件上找她。

因為她的手機不能聯網,上網需要消耗電話卡裏大量的花費,她的零花錢已經快承受不起了。

而且我想到我爺爺家沒有網線,我就算想從軟件上給她發消息也發不出去,隻能非常複古的互相發短信交流。

我回到家的時候,二嬸還沒有做午飯,家裏人基本都縮在房間裏,隻有三嬸自己坐在客廳的電視前。

雖然電視開著,但她並沒有在看,而是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機,我裝作經過朝著她的手機屏幕瞥了一眼,看到她在玩一款我不認識的小遊戲。

我本來以為是那種跟消消樂一樣不需要聯網的小遊戲,直到三嬸卡關過不去,煩躁地打開了充值頁麵使用超能力。

喂喂,沒聯網的單機遊戲可打不開充值頁麵吧!

因為我被驚住,目光沒有及時地移開,三嬸察覺到我在看她,

“幹什麽?”

“呃,沒,沒什麽,”我磕磕巴巴地想著理由,

“就是感覺嬸子你玩的這個遊戲還挺有意思的,叫什麽啊?”

“有意思個頭啊,”

三嬸手機屏幕上出現充值完成的界麵,但她似乎也沒興趣玩下去了,直接煩躁地把手機摔到一旁,

“每一關不充錢的話就過不去,根本就是個燒錢機器,有什麽好玩的。”

我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像是找到了什麽突破口一樣,我從三嬸身邊坐下來,

“嬸子,要不我幫你過?”

“呦,”

三嬸有點驚喜,不過說出來的話還是帶著陰陽怪氣的語氣,

“不愧是準大學生哈,那我就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其實我剛才隨便一瞥就感覺出來了,三嬸根本就沒用弄明白這個遊戲具體的機製,難怪會每一關都過不去。

我拿過她的手機,很快就掌握了遊戲的要領,唰唰連過好幾關,把三嬸激動的不行。

“哎呦哎呦,真不愧是大學生,就是牛啊,這幾關這麽難都過去了,真厲害,給三嬸省錢了,這省下來的錢嬸兒給你買糖吃!”

三嬸這會兒正樂嗬,我趁機問道,

“嬸兒,這遊戲得聯網的吧,咱們家有網線嗎?”

“有個頭的網線,”

三嬸邊說著邊打開了下一關,似乎想嚐試自己奮鬥一把,

“用的手機卡的流量唄,不過就這破宅子裏,手機信號也是一卡一卡的,流量不穩,老娘有時候追個電視劇,一下午都放不完一集!”

嘶,用流量又是打遊戲又是追劇的,平常得多大的開銷啊,看三嬸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從特殊渠道買那種流量卡使用的樣子。

“嬸子,這用流量挺費錢的吧?”

我試探著問道。

“費就費唄,他龐老三在外麵掙錢不就是給老娘花的嘛,老娘因為他傷成這個樣子,想出去掙錢都掙不了,不應該他養著我嗎?”

三嬸隨口罵罵咧咧著,手裏的遊戲眼看又要走向失敗。

我捕捉到她話裏的一個重點,擺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傷?三嬸你受傷了?傷哪兒了?嚴不嚴重?”

“哎呀,陳年老傷都是。”

也許是因為我在關心她的緣故,三嬸的態度對我好了不少,即使遊戲打輸了也沒有生氣。

她把手機又扔到一邊的沙發上,毫不避諱地扯下自己連衣裙肩膀處的領子,給我看肩膀上那道猙獰的傷疤。

“還不是那年,你三叔鬼迷心竅要帶著全家出去自駕遊,結果路上翻了車,把老娘摔成這個樣子,這輩子這條胳膊都不能正常抬起來了!”

看著傷疤,我心中一驚,在餘浪中又萌生出一絲喜意來。

我也不知道我在驚喜什麽,如果非要說的話,好像是因為由此就可以證明,我的叔叔嬸嬸們哪裏是什麽鬼,明明還是鮮活的人。

這個童燕燕,滿嘴裏有一句靠譜的麽,明明就記錯了我爺爺他們一家出行的時間,後來又沒打聽清楚個所以然就亂下結論!

我內心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像是這幾天的提心吊膽終於找到一個口子放鬆發泄。

“那個,嬸子,爺爺的腿也是那時候傷的嗎?咱們家就你跟爺爺受傷了?”

我繼續詢問,就像童燕燕說的,用試探的方式。

“咱家確實是老爺子傷得最重,不過都翻車了,誰也避免不了掛點兒彩,而且……”

三嬸說著,莫名其妙地露出了笑意,衝著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湊過去聽,

“而且咱家最倒黴的,應該屬你二叔!”

三嬸壓低了聲音,卻掩蓋不住笑意,嘲笑的意味非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