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戰前
陳落白的右手，繞過趙氣靈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
“李藥師還要抱到什麽時候？”趙氣靈麵上紅暈，看著陳落白。
陳落白微微尷尬，剛剛忙著救人，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有些過界了，趕緊解釋道：“趙仙子，情急之下，忙著救你，實在是無心冒犯！”
趙氣靈向來在靈氣宗內被照顧得極好，如今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男子，很奇異的感覺。
如此光景之下，趙氣靈就連玉衡仙劍的事，都似乎忘記了，反而起了些小女兒的心思。
“雖事出有因，但被一個男子如此接觸，實在是有些難為情啊。”趙氣靈於心中道，不敢去看陳落白。
不過讓趙氣靈略微安心的是，這帳篷內除了李山與它之外，並無其他人，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謝過李藥師，如此，先放我下來吧，氣靈自己能站得起來。”說著，趙氣靈麵色微紅，那修長的腿便從大氅之內伸了出來。
“好。”
陳落白回應道，心想自己算是還了這趙氣靈的恩情。
但就在此時……
“氣靈，快去中軍大帳議事，大魏與大乾要準備決戰了！”一老嫗直接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這老嫗剛剛進來，便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畫麵，陳落白與趙氣靈，麵色一變。
陳落白還好，趙氣靈更是麵容頓時變得慌張起來，如同那做錯事時，被長輩剛好碰上的孩子一般。
“楊供奉，您聽我解釋，李藥師是在替我壓製玉衡！”
而那老嫗，麵色鐵青，看著陳落白，若不是顧忌到其首席藥師的身份，估計便立刻出手，將其打殺了，至於趙氣靈的解釋，她亦覺得有些蒼白，她作為靈氣宗的供奉，對於玉衡，亦是了解，那可是一把仙劍啊！
又怎麽可能是一個小小的藥師能夠壓製的？！
實在是信不了一點！
老嫗歎了口氣，並未多說什麽，隻是剛剛吃驚之下，隨意爆發出的氣息，亦將這帳篷內的事物震得稀碎。
“好了，好了，把衣服穿好，你們二人，隨我去中軍大帳。”
老嫗輕語道，便退出了帳篷。
……
……
陳落白與趙氣靈跟在兩位仙人後麵，一言不發……
而隨老嫗一起前來的那位仙人，則止不住地回頭看了陳落白好幾眼，眼中有的，唯有佩服。
原來，隨著老嫗一起而來的，還有陳落白的老相識，吳老。
吳老隻是覺得李山這小子實在是太猛了，拋開其在營地內幹的其他事情不談，居然一天的功夫，便與趙氣靈的關係進展得如此迅速。
“若是今天我與楊蝶來得晚些，靈氣宗的宗主便要抱孫子了吧？”吳老暗道，目光微亮，轉頭看陳落白二人，被陳落白毫不猶豫地瞪了回去。
吳老摸摸胡子，又暗道：“這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
相比於吳老的看熱鬧不嫌事大，陳落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老嫗的憤怒，那憤怒，陳落白很能理解，畢竟每每有人接近白斐，陳落白也是這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簡單，總結起來，就是看不得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
很顯然，現在的陳落白就是那頭豬！
不過即便感知到了老嫗的憤怒，陳落白亦不大在意，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怕什麽？！
“有事你找李山啊？！跟我陳落白有什麽關係？！”陳落白於心中暗道，步子越發平穩起來。
身邊的趙氣靈相比於陳落白的自信而言，現在則心亂如麻，她知道，老嫗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說之話，已經默認了自己與李山之間有些什麽。
“羞死了，楊供奉應該不會將此事告訴爹爹吧？”趙氣靈微微恐懼地望了老嫗的背影一眼。
“若是爹爹知道了，又強行打殺李山怎麽辦？難不成我真要嫁給李山嗎？！”趙氣靈直接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而當趙氣靈小心翼翼地看了旁邊的陳落白一眼時，她居然驚奇地發現，自己並不排斥陳落白。
“身上有玉衡仙劍的我，注定承擔著振興宗門的責任，又怎麽能被兒女情長所困？”趙氣靈越發心煩意亂起來，似乎感知到劍鞘的情緒，趙氣靈身上的仙劍玉衡再度躍躍欲試。
感知到趙氣靈似乎有些不對勁兒，陳落白一歎，拍拍趙氣靈的肩膀：“急什麽，慢慢來，做自己便好，車到山前必有路。”
“嗯？”趙氣靈一聲輕疑，心中不知為何舒服了些，從小到大，每個人都告訴她，她是靈氣宗的未來，她身上有怎麽樣的責任，但從未有任何一個人，告訴她要做自己，可以慢慢來。
趙氣靈心情平穩了許多，而那躍躍欲試的玉衡仙劍，在陳落白拍趙氣靈肩膀的那一刻，感知到了大雪的氣息，想起陳落白這位大雪劍主的警告，玉衡仙劍頓時萎靡起來，沉寂下去。
隨著玉衡的沉寂，趙氣靈堵著的那口氣，瞬間便散了，趙氣靈再度認識到了身邊的李山。
“大膽地往前走就好。”陳落白哈哈一笑。
趙氣靈點頭，看陳落白越發順眼起來。
雖是戰前，但趙氣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陽光落了下來，照到二人的身上，為陳落白平添一股生機，趙氣靈好奇地看著陳落白，她在思考，這家夥是如何救下自己的？
還有這家夥，剛剛為了救自己，似乎是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啊！
趙氣靈有些看不透陳落白了……
四人一同進入了中軍大帳之內，剛進帳篷，陳落白便感知到了一道道不善的目光，這目光既有陳落白不認識的十境之修的，還有那一位位萬夫長的。
陳落白目光掃過，瞬間明白，這一位位萬夫長，修為與大乾血騎的統領們相當。
隻是由於此次戰事，大魏這邊由仙人統領的關係，所以並未有血騎騎主袁天一樣的角色來指揮，大魏的軍中大事，皆由五位仙人商議後決定。
“這少年是何人，中軍議事，將其帶進來，恐怕不合規矩！”一位九境修為的萬夫長站了出來，不悅地看向陳落白。
“他是否有資格坐在這？！”那萬夫長又道。
陳落白微微眯眼，明白了這是如同在大乾中軍大帳之內一般的下馬威。
隻是這次不用陳落白開口，那帶陳落白進來的老嫗便主動開口道：“這少年便是李山，軍中的首席藥師，我將他帶來，合情合理！”
“就算他不是首席，我帶他進來，又如何？你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老嫗居然站到了陳落白這邊，陳落白微微驚訝，原本準備踏出的一隻腳也收了回來。
“是因為趙氣靈嗎？”陳落白略微思考，暗道，但依舊默默記下了這老嫗的好。
果然，那人聞言後，立刻一拜。
“晚輩的不敢！”
“原來是李藥師啊！是我沒有認出來！望李藥師勿怪！”
萬夫長立馬變了態度。
老嫗一歎，看了身邊微笑的趙氣靈，她明白，自己若是不替這姓李的小子出頭，那麽開口的便是趙氣靈了，這妮子若是開口，那引起的風波，注定比自己大上許多。
為了避免別人說閑話，老嫗便直接用仙人的威懾力替陳落白壓下來所有質疑。
……
……
隨著議事開始，趙氣靈的位置與大營內的五位仙人齊平，一同坐於台上。
陳落白則與十境的陸地神仙們坐到了一排，其旁邊便是那名看守營地入口的黑臉老者。
陳落白並未見到那高洋的祖父高啟，顯然仙人們對其有其他的調遣。
至於陳落白身後的位置，便是那群萬夫長們……
“蔡前輩好，若是丹藥方麵前輩有用得著的地方，您盡管開口便是。”隨著陳落白落座，便主動向那黑臉老者問候道，這黑臉老者多次向陳落白釋放善意，陳落白對其印象不錯。
陳落白主動取出三個裝著凝血丸的小玉瓶，塞到了黑臉老者手中。
麵對陳落白遞過來的心意，黑臉老者眸光微亮，不動聲色地收了起來。
這凝血丸於他無用，但用來送給後輩，卻是極為不錯的禮物，黑臉老者心中考量著，麵上露出了滿意之色，覺得自己沒看錯這少年。
拍拍陳落白的肩膀，道：“你小子真是讓我開眼啊，短短時間內做了那麽多驚天動地的事，還真讓你小子成了首席藥師！”
“更重要的是，你還與那妮子搭上了關係，要知道，這妮子，在這軍中的地位，就是比幾位仙人還高些！”提及趙氣靈，黑臉老者的聲音小了些，但難掩其中興奮。
此時台上，趙氣靈在仙人之間端坐，目光在大帳之內遊離著，每當落到陳落白身上時，其眸光都會微微亮一些，其他仙人則在商議著調度之事，並對眾統領下達命令……
“你小子，真不簡單呐！”黑臉老者毫不猶豫地對陳落白讚賞道。
陳落白聞言，報之一笑：“前輩過讚了。”
陳落白將目光落到了那美若神靈的女孩身上，陳落白在思考黑臉老者的話，再結合趙氣靈在其帳篷內對自己所說之話與趙氣靈在中軍大帳內坐的位置，陳落白已經能夠思量出一些東西了。
“趙氣靈在帳篷內說其身上的仙器是改變戰場局勢的關鍵，而這仙器，是玉衡仙劍，其已經被我鎮壓。”陳落白於心中輕語。
“然後再結合蔡前輩的話，與趙氣靈現在所坐的位置，與仙人齊平，那麽沒有意外的話，玉衡仙劍便是大魏對付大乾的關鍵，若我猜得不錯的話，在最後一戰當中，趙氣靈會帶著仙劍玉衡上場，揮出一劍，讓大魏贏得勝利！”
陳落白又於心中暗道，對於大魏的謀劃已然在心中慢慢浮現了出來，陳落白看向了台上的那個女孩，一股莫名的擔心之意湧出。
趙氣靈見陳落白看了過來，四目相對，趙氣靈微微一笑，陳落白心中咯噔一下，暗道：“隻是大魏不知，此次大乾那邊，領兵的是鎮淵王，而不是那位血衣侯，也就是說，趙氣靈手持玉衡仙劍，要麵對的，不是十一境的兵家修士，而是九三之境，相當於十二境絕巔強者的純粹武夫！”
麵對鎮淵王，不管趙氣靈能不能揮出那一劍，趙氣靈的結局都隻能是一個，那便是死！
陳落白不敢去看那女孩澄澈而清冷的目光，微微低頭，一股陰鬱之感出現在陳落白的心頭。
陳落白並不想趙氣靈死，若是趙氣靈死了，自己的功勳便沒有了，陳落白需要一個活著的趙氣靈。
陳落白預想的情況是，自己將趙氣靈帶回大乾，而在雙方談判，大魏在付出足夠的代價後，趙氣靈會回到靈氣宗。
“得想個辦法，讓趙氣靈能夠活下來！”陳落白於心中暗道。
事實上，就算沒有趙氣靈，陳落白的後手，那爆發的無常之毒，其軍功，亦足夠陳落白參加玄月大神封正所需的功勳。但陳落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情況，本能地不想趙氣靈隕落。
陳落白抬頭，重新看向了趙氣靈，因為這些天連夜煉製無常之毒的關係，陳落白的模樣顯得有些疲憊，更是因為剛剛得出結論的關係，陳落白的眸子中更是有了些血絲。
麵對陳落白的眸子，趙氣靈一愣，她似乎在陳落白的眸子裏，讀出了決然，而這決然當中，還似乎有一點對於自己的關心。
“這李藥師，在想些什麽呢？”趙氣靈於心中暗道。
而此時，仙人們已經完成了布局，就是十境的陸地神仙們也皆有了任務。
仙人們將目光投向了陳落白：“李藥師，三日之後，便是決戰之時，你的責任，便是在三日之內，統領其他藥師，一起煉製出決戰所需的凝血丸，你能否做到？”
陳落白起身：“能！李山領命！”
“好，如此，便預祝此戰大捷！”五位仙人連同趙氣靈一起起身，對著眾人一拜。
“我們與氣靈還有重要之事要談，各位便先回去，完成各自準備吧！”老嫗連同趙姓仙人袖子一揮，便將所有人送了出去。
陳落白望著那高大的帳篷，越發肯定了趙氣靈便是大魏的殺手鐧。
陳落白得想辦法，讓趙氣靈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