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義薄雲天小郎君
在錢餘的帶領之下,陳落白與“白斐”在整個錢府內可謂是暢通無阻,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的禮貌與風度,錢餘還帶著兩位客人在錢府內遊覽了一番,對此,陳落白偶爾表露出的驚歎神色,讓錢餘對此非常受用。
“這院子是錢氏祠堂所在,亦是家祖休憩之處,就不帶兩位瀏覽了,我已經命人在前廳設宴,陳兄,還有斐兒跟我來便是。”錢餘在一道緊閉的院門之外停了下來,開始往回走。
“好說,這次來錢府一趟,當真是長了見識。”陳落白回答道,與身後的“白斐”對視一眼,皆明白了這院門之後,錢氏的祠堂,便是此次二人行動的目的地所在。
於是不動聲色地記下了此處地點。
宴席之上,推杯換盞,一時間倒也氣氛融洽,而錢餘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白斐”身上,越看越覺得喜歡,甚至好幾次挪動椅子,隻為離“白斐”更近些。
甚至讓李青陽覺得,若非陳落白在場,讓錢餘放不開自己的手腳,估計現在這小子都已經坐自己的腿上了。
錢餘作為那北陽鎮兩塊璧玉之一,無論是家教,還是談吐,都是北陽鎮頂尖的存在。一舉一動,皆有貴公子風範,加上其本就不俗的容貌,倒也不至於讓人厭惡,更能迷倒不少懷春的少女。
隻是在錢餘麵前的,根本不是什麽少女,而是一根筋的持國宗李青陽。
尤其在李青陽知道錢餘是個男女通吃的家夥,還是害死吳早起的凶手的情況下,對於錢餘,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看著飲酒之後,眸光越發肆無忌憚的錢餘,李青陽忍住了一拳砸死這家夥的衝動。
“斐兒姑娘真是美啊。”
錢餘看著近在眼前的“白斐”,不禁感歎道。
“隻是為何斐兒姑娘從始至終都隻是看著我們,並不說話?”
錢餘雖是微醺,但亦發現了眼前的“白斐”有些奇怪。
“白斐”眼珠子一轉,隨後翻了個白眼,說話,說出話來,本大爺怕嚇死你。
你等著,我等會給你蛋都嚇軟了!
“白斐”主動將手搭到了錢餘的肩膀之上,依舊不說話,隻是目光越過錢餘,落到了陳落白的身上。
“錢餘少爺,您難道就如此不解風情嗎?這裏這麽多人看著,斐兒這是害羞了啊!”陳落白提醒道。
“原來如此!”本就微醺的錢餘見“白斐”如此主動,便越發迷醉起來。
心中更是如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你們,速速退下,莫要打擾本公子!”錢餘揮散了周圍的仆人。
“今天之後,我們便是一家人,陳兄,你無非圖財圖名,斐兒要的,無非是富貴榮華,這些東西,我錢氏統統可以給你們!”錢餘主動開口,真把陳落白與“白斐”當成了那追逐名利之輩。
而對於錢餘來說,這世間的黃白之物,他還真不介意施舍給二人。
二人所求的,不過是他錢餘最看不上的東西罷了,一股輕蔑之感在錢餘內心生出。
“如此,便請陳兄回避一下,莫要壞了我與斐兒的好事。”錢餘舔舔嘴唇,隻想離“斐兒”更近些。
“如此,甚好。”
“李青陽,打他的時候,記得用力些,斐兒怎麽可以是他叫的。”
陳落白含著笑,來到了門邊,並未有出去的意思,反而是反手將提前準備好的隔音符籙貼到了門上。
錢餘不明所以,直到……
“好嘞!”一身稱得上渾厚的男聲響了起來,這聲音不隻是渾厚,甚至還帶著興奮,仿佛這聲音的主人已經壓抑了很久。許許多多地不痛快在這一刻都釋放了出來。
於是在錢餘驚恐的目光當中,眼前的“白斐”身體迅速長高,變成了一個遊俠兒打扮的青年,咧著一口大白牙:“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哎呦!”
隨著錢餘一聲痛呼,李青陽的拳頭便招呼到了錢餘的眼眶之上。李青陽的拳頭隻在錢餘身上留下了小小的傷痕,甚至連淤青都未出現。
雖然其中有李青陽並未用上全力的緣故,但也足以證明錢餘的體魄非普通人可以比較。
“喲,沒有想到,還是個下五境的煉氣士,小夥子藏得夠深啊。”
“這樣的話,我就更用力了哦!”李青陽笑得有些變態。
至於錢餘,則是被一拳砸懵了,自己身為四境煉氣士,原本這是他覺得可以壓製陳落白兄妹的根本,畢竟作為凡人的他們,即使是錢餘孤身一人,也有把握將他們壓製。
可萬萬沒想到,白斐會是眼前這遊俠兒假扮的,
卻抵不上這家夥一拳,眼前之人是什麽來曆,為何又與陳落白走到了一起。他們來錢府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砸得錢餘腦殼直昏。
不過麵對對麵傳來的惡意,錢餘覺得自己還是先跑掉的為好。
隻要逃出這間房間,他錢餘有的是機會向陳落白與這來曆不明的修士尋仇。
錢餘忍著身體上傳來的痛苦,雙手迅速結印,一道龍卷便自其頭頂生出,迅速便大,向李青陽**去,要將李青陽的身軀推開。
“馭風之法,馬馬虎虎。”李青陽環抱著雙手,其身軀,任那龍卷風吹拂,自是紋絲不動,隨著李青陽身後所背之劍的一聲劍鳴之後,錢餘所喚之風紛紛散去。
“修士,且是中五境的修士。”錢餘麵色,漸漸發白,緊接著,頭頂的汗珠便淌了下來。
李青陽也不客氣,又是給錢餘一頓打。
邊打還邊罵:“打死你這個負心漢,打死你個死變態!”
“打死你,打死你個狗娘養的!”
因為錢餘是修士的緣故,李青陽加大了力道,每一拳都讓錢餘發出痛呼來,幾拳下去,錢餘的體內的真氣都被打散了,完全是去了反抗的能力。
又因為貼了隔音符籙的關係,錢餘的每一次呼救都無絲毫作用。直到最後,錢餘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青一塊,紫一塊。
身上積了不少淤血。
“負心漢,等等,你們是為吳早起而來?!”錢餘將雙手擋在身前,恍然大悟。
陳落白示意李青陽略微停手,開口道:“難道你不知道吳早起因你而死,對於他的死,你沒有一點愧疚之意?”
“不就是個凡人嗎?死了便死了,又如何?!”錢餘直到現在,都不覺得吳早起的死,是一件大事,甚至錢餘覺得吳早起的死都算不上是一件壞事。
“可是吳早起喜歡你啊,你有權利不喜歡吳早起,沒關係的,但你卻偏偏拿這份喜歡殺了吳早起,我覺得你做得不對。”
“甚至可以說是極其卑鄙的行為。”
陳落白將道理拆開,細細與錢餘說。
“他也配喜歡本公子,我就玩玩而已,他當什麽真?!”
“吳早起,就是個天生賤命!”錢餘吐了一口血痰在地上,反駁陳落白。
“這位外鄉來的修士,雖然不知道陳落白給了你什麽許諾,但我承諾,陳落白能給的,我錢府不會比他少,何不化幹戈為玉帛?”錢餘更是開始拉攏李青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錢餘覺得,這外鄉修士沒有不動心的道理。
“望這位兄台好好思量一下,我錢府甚至有一小塊墨石,最適合砥礪劍鋒,送給兄台也無妨。”錢餘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真誠”地看向了李青陽。
見錢餘要拉李青陽入夥,陳落白絲毫不擔心,甚至做好了看戲的準備,不說這趙碧雨的魚龍符,整座天下就僅此一塊,就是李青陽的為人,也不允許李青陽做出背叛的事。
否則李青陽也不會在陳落白明確可以讓出魚龍符的情況之下,還跟著陳落白來這錢府冒險。
說到底,李青**本不是逐利而來的,完全是出於心中的“道義”二字才出的手。
魚龍符的關係或許有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是出於李青陽對於吳早起那份真摯喜歡的認同。
聖賢有雲:“士為知己者死。”
大概就是如此。
所以陳落白知道,李青陽不會反水,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些什麽。
果然,如陳落白猜測的一般,李青陽在聽到錢餘的招攬之後,反而更怒了。
“什麽?!你把我持國宗義薄雲天小郎君當什麽人?!”
“你又把我對趙仙子的喜歡置於何地?!”
“哇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李青陽更是用了持國宗的術法加持,拳上金光,一拳拳落在錢餘身上,錢餘被砸得生無可戀。
他在思考……
什麽義薄雲天小郎君?
又是什麽對趙仙子的喜歡?
錢餘實在是想不通啊!
隨後……
錢餘便聽到了劍器出鞘的聲音,是李青陽抽出了背著的那柄劍器,頓時,錢餘嚇得一哆嗦。
“小爺砍了你個不當人的!”李青陽雙手握劍,就要斬下。
一隻手,陳落白的手,擋在了錢餘的身前。
錢餘大口呼著氣,自己活下來了,看向了陳落白。
“留他條性命吧,我們去見那錢府的老祖宗。”陳落白輕語。
“好。”李青陽回答。
用劍鋒輕拍錢餘的臉頰:“跟我好好說說,你家老祖宗的情況。”
被冰冷的劍鋒拍著,錢餘麵若死灰,這兩人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來,更是要去救那得了補天功德福澤的狐妖,這是要斷了老祖宗成為陸地神仙的機緣啊!
一想到是自己將二人引了進來,又想到老祖宗的怒火,錢餘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隻是若不說出實情,他小命便交代在這了。
“我家老祖……”
錢餘如實相告。
“諒你也不敢騙我。”李青陽劍鋒一震,劍身便拍到了錢餘的臉上,錢餘昏厥過去。
陳落白與李青陽出了房門,二人正欲往錢氏祠堂趕去,忽然李青陽一聲驚叫。
“等等,我有事沒幹!”
於是,剛剛出了房門的李青陽在陳落白疑惑的目光當中又拉著陳落白進到了房間之內,關好了門。
用腳比劃了一下後,在陳落白由疑惑轉為驚愕的目光當中,對著錢餘的褲襠一腳踢了下去。
一聲熟悉的嘭聲之後。
昏迷中的錢餘留下了淚水。
“打人先踢褲襠,真頂啊!”李青陽傲然而立,陳落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