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錢家公子
嘩啦啦!
一陣車馬聲,一輛於小巷之內橫衝直撞的車馬,停在了陳落白與白斐麵前。
陳落白身後,冰冷的觸感傳來。
陳落白緊貼著牆壁,伸出手來護住斐兒,腳下是折斷的竹骨,還有碎成一淌爛泥的油紙傘麵。
陳落白心有餘悸,若不是自己反應得快,自己與斐兒的結局,不會比這把油紙傘好上多少。
“什麽人啊,不長眼嗎?”
“這麽小的巷子,是能行車馬的嗎?!”
陳落白破口大罵,也不管那輛馬車的主人是誰。
久久沒有回應……
“我又想看看,是誰敢擋本公子的路?”一聲溫和的聲音自馬車內傳出,緊接著,一書生打扮的男子便自車廂內走了出來。
這公子生得俊美,隻是眼中偶爾閃過的陰冷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一身鵝黃色衣衫,手中折扇,錢餘下了車馬,準備對這不長眼之人興師問罪。
先是看到了陳落白。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郎中家的‘藥罐子’,趕緊給本公子賠罪,否則……”
話未說完,錢餘便瞥到了陳落白身後的白斐,頓時驚為天人,冰肌玉骨,長得好生靈氣的姑娘,隻知北陽鎮老郎中家除了一個“藥罐子”外,似乎還有個女孩,卻不知這個女孩居然生得如此好看。
斐兒不懼,死死地盯著錢餘,這副氣呼呼的模樣,更讓錢餘心猿意馬。
不能來硬的,惡了這妮子。
在看到白斐後,錢餘的心思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是老郎中家的公子啊!”
“久仰,久仰!”
“在下錢餘,錢氏的公子。”
啪的一聲,錢餘打開了手中的折扇,再加上其養尊處優的讀書人氣質,倒也有些瀟灑。
陳落白忽然有些明白,吳早起為何會喜歡這個家夥了,這樣的氣質,在北陽鎮,除了與錢氏旗鼓相當的周氏之外,再也無法找出一位這樣氣質的公子哥。
隻是陳落白明白,讀書人跟讀書人也是不一樣的。
既然對方沒有撕破臉,陳落白心知不能得罪,將白斐護住的同時,輕聲道:“原來是北陽鎮兩塊璧玉當中的錢氏錢餘公子。”
錢家的錢餘,周家的周遊,這兩位讀書人,被稱為北陽鎮的雙璧。隻是很少人會當麵說出。
如今被陳落白這麽一抬,錢餘的心情好了不少。
看了白斐一眼,心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位錢家的公子竟主動一拜:“今天的事,是錢某的錯,錢某給二位賠禮了。”
看得那駕馬的車夫一陣愣神,這還是自家那位唯我獨尊的錢餘公子嗎?
怎麽會有些陌生。
“小徐,拿些錢財來。”錢餘的聲音響起。
“啊?”車夫一愣。
“我叫你拿些錢財來!”
“哦哦,好的,公子。”車夫雖然不明白少爺的變化,但依舊按照錢餘的吩咐,取了錢財。
錢餘雙手將銀兩奉上,在錢餘看來,自己這禮賢下士的做法,一定能在這姑娘眼裏加上不少的分。
這盛世什麽東西最容易得姑娘芳心,寶馬香車,俊俏公子哥!
錢餘瀟灑轉身,也不再去管陳落白二人,獨自上了馬車。
“今天的事,是錢某的過錯,等錢某這段時間忙完了,便請二位到府上做客。”
錢餘的聲音自馬車之上傳來。
陳落白掂量著手中的錢袋,沒有絲毫為此感到高興的樣子。
“斐兒,蘇夫子那邊的事忙得如何了?”陳落白開口問道。
“我也不大清楚蘇師叔最近在忙些什麽,隻知他不在鎮子裏,不過回來也就是這幾日的事。”白斐回答。
“好。”聞言,陳落白放心了些。
那錢餘最後一番話,請二人到府上做客是假,圖謀斐兒才是真。不過隻要蘇夫子回來了,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沒想到在這遇到了錢餘。”陳落白有些感歎命運的神奇。
而白斐也見識到了這位錢家公子的表裏不一,開口道:“落白哥,我不喜歡這錢家的錢餘公子。”
“我也是。”陳落白回答。
至於那吳早起的油紙傘,明日陳落白隻會一口咬定自己將其弄丟了,絲毫不會提及錢餘。
二人往家走去。
……
……
“老郎中家的姑娘,真是合本公子心意啊。”馬車之上,錢餘還在回味著白斐的相貌。
“公子,我有些想不通,您這樣尊貴的人物,為何要給那對賤命的兄妹道歉?”車廂之內,響起了駕馬的車夫的聲音。
“小徐,這你就不懂了……”
錢餘顯然心情不錯,給那駕馬的車夫解釋了一番。引得那車夫直呼少爺真高明!
“那長相,這氣質,嘖嘖……”錢餘輕語,雙手枕在軟墊上,一臉陶醉。
隨後這陶醉又化為了野心。
“北陽鎮雙璧,周遊?”
“哼!周遊又如何與我比較,待我家老祖真正突破到第十境,周氏便要亡了!”
“這北陽鎮的璞玉,隻能有我錢餘一塊!”
周氏與錢氏,雖是北陽鎮的土著,但兩家豪門與北陽鎮外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如今隨著負山大黿的落地。
兩家的老祖宗也開始了自己的謀劃,而無論是周氏,還是錢氏,首先要做的,便是將對方從北陽鎮抹去,以求分得更多的機緣。
不隻是為了分得更多的機緣,更重要的是,周氏與錢氏,在那遙遠之地,兩家的祖庭,本就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而如今錢餘所要做的,便是取得自家老祖以大代價算出的那份破境機緣,從而借老祖破境之威將周氏從北陽鎮徹底抹去。
“待老祖成功了,便是我錢氏在北陽鎮一家獨大之時。”
十境修士,即使是在外鄉,也擔得起頂級二字。
錢餘似乎看到自己光明的未來,考功名,入神都,在家族的支持之下,位極人臣。而一切的開始,都在那間不起眼的胭脂水粉鋪子之內。
“少爺,吳早起的胭脂水粉鋪子到了。”
車夫的聲音響起。
馬車停至了一間已然打烊的鋪子前。
“好。”
錢餘下了馬車,車夫於其身後恭敬而立。
接近胭脂水粉鋪子,正欲敲響店門,錢餘抬起的手於空中忽然停止。
他想起了鎮子裏的那些傳聞,而正是因為那些傳聞,才讓自家老祖親自點名讓他錢餘過來。
“媽的,若不是怕周家煽風點火,害了我錢氏的名聲,我早就把你吳早起殺了喂魚了,又如何能讓你活到如今?!”
“這吳早起不會將我們二人之間的事,告訴老祖宗吧?!”
錢餘齜牙咧嘴,隨後錢餘又有些糾結起來。
“少爺,您跟這吳早起,吳掌櫃的,究竟是什麽關係?”車夫見此,好奇發問道。
啪!
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到了車夫的臉上,隻見錢餘猙獰的臉龐便湊了上來,一副發怒的瘟神模樣:“這是你一個下人該問的?!”
“是是是!小的知錯,小的知道錯了!”那車夫跪到了地上,一個勁地抽著自己的嘴巴。
不過見少爺如此做派,車夫也明白了些什麽,這吳早起與錢餘之間,恐怕真地沒有那麽簡單。
自家少爺真是男女不挑,葷素不忌啊。
想著想著,車夫由原本的鄙視化為了驚恐,直到拿出貼身的鏡子,仔細看了一番自己的模樣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呼……”
“安全了。”
車夫小徐以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誰啊?”隻是這門外的吵鬧,將胭脂水粉鋪子裏的守夜之人驚醒了。
一盞燭火亮起,眼見那屋子裏的身影離門越來越近。錢餘憤怒地回頭盯了車夫一眼,隨後麵上露出了笑容。
“是我,錢餘。”
胭脂水粉鋪子內頓時發出一陣騷亂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