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劍修與舊神
三尊聖人各自施展神通，欲要遠離那道道劍氣春風，天幕之上更有光柱顯化，欲要將三尊聖人接引而去。
離去之前，迦葉尊者將頭顱轉向了那道灰色影子，欲要將其看穿：“佛陀會降罪於你。”
對於灰色身影而言，這是極有挑釁意味的一番話。
接引三人的光柱爆發，三尊聖人的身影慢慢消失。
“佛陀，哪一尊？”
“三尊古佛齊至的光景，又不是沒見過?”
灰色影子抬手虛按，接引迦葉的光柱出現寸寸裂紋，隨之碎裂的還有迦葉尊者的身軀。
唯餘靈光一點，被光柱接引而去。
迦葉不甘的嘶吼響徹於天地之間。
周陽，徐朗等人頓覺緊張，那灰色身影周身彌漫混沌劍氣，完全不是他們所能窺視的。
好在這灰色身影並未停留多久，隻是看了魏來一眼之後，便緩緩消失不見了。
“恭送祖師！”
魏來得意地看了徐朗等人一眼，似在說，怎麽樣，開眼了吧？
魏大劍仙我，不僅實力硬，背景更硬。
現在的魏來，春風得意。
直到那灰色身影再度出現在了幾人的旁邊，魏來冷汗直冒。
“祖……祖師，您怎麽又回來了？”
魏來有些結巴。
那灰色身影依舊看不清容貌，隻是淡淡道：“怎麽？”
“我不能回來，還是說小魏你對我有些意見？”
魏來一聽，瞬間炸了毛，他可不敢背上“欺師滅祖”的名頭，至少在實力比祖師更高前，他魏來是不敢的。等實力比祖師更高了，他魏來便想去哪，就去哪！
灰色人影瞥了魏來一眼：“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麽，是不是覺得等劍道修為比我更高了，就可以不受我管教了？”
“你小子啊，一肚子壞水，隻是苦了小劉，替你在山上料理宗門事務，鞠躬盡瘁。”灰色人影輕語。
“這不是劉斂師弟擅長這些事嗎？揮劍砍人我在行，宗門事務，想想便頭大。”魏來狡辯道。
“再說了，祖師您還不是，隻會揮劍砍人，我這是跟您師承一脈啊！”
魏來又言，聽得那灰色人影直搖頭，忍住一劍劈了魏來的衝動，灰色人影看向了那座小鎮，混沌劍氣掩蓋之下的臉上，出現了柔和之色。
希望他風雪山未來的這位小劍修不是跟魏來一個模樣。
嗯，以後風雪山的寶物傳承，都統統留給那北陽鎮內的小劍修與小劉，讓魏來這小子哭去吧！
灰色人影麵上含笑，再度消失。
“走，回大乾皇宮，喝酒！”魏來並不知道祖師想了些什麽，沒心沒肺地對著周陽與王鐵錘一笑，隨後便帶著徐朗，離開了此處。
王鐵錘目睹一切，眸光明滅著。
他隻覺得，自己的兄長，大乾的皇帝陛下，下了好大一盤棋。而這負山大黿的落地，也才是剛剛這盤棋的開始。
至於能讓魏來這樣的大劍仙親自下場，喚來了自家祖師，王鐵錘知道，大乾換來這一劍的代價，一定極重。
隻是讓王鐵錘想不通的是，大乾皇帝究竟是用什麽，換來了風雪山祖師的這一劍。
“管他呢，這是他該想的事，與我有什麽關係？”
王鐵錘輕語，他在思考要不要搬離北陽鎮，若要搬的話，又如何讓自家媳婦同意，這是一個極難的問題。
想起了媳婦，王鐵錘便又想起了自家那個半大不大的小子，隻是覺得頭疼。
過不了多久，這小小的北陽鎮，會成為大乾的漩渦中心。
……
……
北陽鎮的天黑了又亮，一切動靜都被聖人們以大法力遮蔽，除了極少數人外，這北陽鎮的居民並未發現什麽，甚至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隻是絕大多數的北陽鎮居民突然覺得，自己的身軀突然輕盈了許多，甚至有些鎮裏老人身上的頑疾也消失了，這便是那份補天功德的反哺。
對於小鎮的普通居民來說，這份補天功德最直觀的體現便是讓他們一生無病無災，益壽延年。
接下來十年，乃至於數十年，小鎮出生的孩子亦會受到這一份補天功德的庇護，比同齡人更加聰慧，且更容易踏上修行之路。
而這，僅僅是對於尋常人而言，這份補天功德所帶來的饋贈，對於任何修士都將會是極大的機緣，修士能從其中攫取的好處將會比凡人多上更多。
“有一部分的補天功德化為了功德錢嗎？”
此時，一位樣貌樸素，披著羊皮裘子的老頭出現在了落地不久的北陽鎮街道上。
北陽鎮內飛雪漫天，街道上無人，這讓羊皮裘老頭在風雪之中顯得有些渺小。
街道上溫度極低，但羊皮裘老頭似乎並不寒冷，甚至披著羊皮裘子，也僅僅是為了順應節氣罷了，象征意義多於實際意義。
其手中，正把玩著一枚七彩錢幣。
隨後羊皮裘子老頭將手中的七彩錢幣揣入兜裏，僅僅是略微接觸，他便明白了這功德錢的數種妙用，煉器，煉丹，提升其品質，甚至是還能用來渡劫與點化生靈……
甚至還有更多的用處，這功德錢，在修行當中，幾乎是“萬金油。”
羊皮裘老頭閉眼，感知到了小鎮內功德錢幣的具體數量。
“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枚，就是聚在一起，其中的功德也最多堆出一位普通甚至是有些弱的飛升境而已。”羊皮裘老頭一聲歎息，瞬間便對這功德錢失去了興趣。
不過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羊皮裘老頭還是大手一揮，便有一枚枚的功德錢幣從北陽鎮四方朝其湧來，被其收入了袖中。
“不錯的小禮物。”羊皮裘子老頭樂嗬嗬地笑著，隨後便見遠處街角走出了一人，這人的出現讓羊皮裘子老頭不覺得眯起了眼睛。
羊皮裘子老頭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以至於這種感覺將羊皮裘子老頭的記憶拉回了萬年之前，自己還是凡人，第一次握劍麵對野獸的時候。
而那時候，握劍的不隻是羊皮裘子老頭自己一人。
好在對麵的壓力讓羊皮裘子老頭不至於一直待在回憶當中，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態。
你娘個毛，老子是劍仙啊，九天十地，打架又怕過誰？
羊皮裘子老頭想著，甚至有了一種興奮的感覺。
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出手過了？
一千年，兩千年，亦或是更久……
來人亦是一個老頭，大花棉襖，花花綠綠，其對羊皮裘子老頭的出現有些疑惑。
藥鋪的張老頭微微發愣。
他娘的，這小小的北陽鎮，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人物？！
就是整個冥冥洲，也碰不到吧，結果在這遇上了。
張老頭看著對麵的羊皮裘子老頭，亦有些忌憚，於是，兩個老頭，在北陽鎮的街上，互相大眼瞪小眼。
“你瞅啥？”
“瞅你咋地？！”
靠近轉角之人，花花綠綠，像隻公雞，稍稍向外之人，則是老羊。
“老畜生!”
“你也是！”
火藥味十足。
可無論是“公雞”，還是“老羊”，都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想打架？”羊皮裘子老頭脾氣比張老頭要衝上許多，直接開口。
“不打！”張老頭連連擺手。
兩個老頭吹胡子瞪眼，終究是沒有打起來。
隻是二人依舊互相瞪著，沒有一人示弱。
許久之後……
或許是眼睛有些幹了，張老頭才主動開口，試探問道：“劍修？”
羊皮裘子老頭點點頭，也開口：“舊神？”
張老頭也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