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明朝的校園霸淩

麵對如此充滿了嘲諷和奚落的話語,張瀚幾個算是和黃鳴略有了些交情的同學臉色都為之一變:“張攀,你別太過分了!”

“哈,本少爺說的都是實話,有什麽過分的?”

張攀搖頭晃腦地笑道:“而且,他小太監都沒著急,你們急什麽?難道說你們一個個的也想要跟他一起入宮去?”

這話更是歹毒,讓幾人臉都黑了:“你……”

但張攀完全不當回事,繼續冷笑著掃視幾人:“怎麽,嫌之前挨的教訓還不夠,還想要跟我再試試?我外頭可留著兩人呢……”

“哼,我們不與你一般見識!”

張瀚、朱雄和徐慶之在與之對視了一陣後,終於還是選擇了退讓,有些歉意地看一眼黃鳴,便各自散去,讓他一人直麵張攀與其他幾個同學。

黃鳴一直冷眼旁觀著,臉上甚至都看不出半點怒意。

作為穿越者,他的心性早已是成年人,又怎可能跟少年人般被幾句話就給激怒呢?

而且他看得出來,對方所倚仗的身份地位還在那幾位勳貴子弟之上,自己直接與之產生衝突可太不明智了。

所以對上這樣的挑釁,最好的辦法就是別理會,他們應該也不敢在國子監裏胡來。

見他如此冷靜,不慌不怒,任他們圍觀,張攀也頗感無趣,又有些惱火:“小太監,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黃鳴依然微笑,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我叔爺是建昌侯,所以別說是他們了,就是這國子監裏的講官教諭們,也得對我客客氣氣的!”

黃鳴這才明白為何那幾位勳貴子弟會對此人這麽的忌憚了。

建昌侯張延齡,那可是曆經三朝的老牌勳貴,是之前二十多年來,京城裏最是囂張的權貴豪門。

說句誇張的話,就是他建昌侯府家養的狗出去亂咬人,京城各大衙門,從府衙到刑部都不敢過問的。

這不是因為建昌侯的權柄有多大,而是因為他的靠山夠硬,他和他弟弟壽寧侯張鶴齡都是國舅,他們的姐姐,正是隻有一個妻子,隻生了一個兒子的弘治皇帝朱佑樘的皇後張氏。

隻看作為一國之君卻出現一夫一妻,獨生子女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奇操作,就可知張皇後在弘治帝心中地位有多高了。

而等到他們的唯一兒子正德帝朱厚照繼位,張皇後成為了張太後,其地位權力自然更高,兩個國舅的勢力也自然水漲船高,直到今日。

這些年來,建昌侯和壽寧侯那就是北京城裏最大的兩個禍患,卻因為有著張太後這座大靠山,使得從無一人敢管。

張攀就是來自建昌侯府,自然就能在國子監裏橫行無忌,連那些更老牌的勳貴子弟碰上了他也隻能退避三舍。

現在,不知出於什麽緣故,他盯上了黃鳴。

這就跟後世的校園霸淩一般,作為新生的黃鳴就這麽被個有勢力的混混給找上門。

不過和那些顯然沒法反抗的被霸淩者不同,黃鳴依然不慌不忙:“原來你這是家學淵源啊,倒是失禮了。”

這略帶嘲諷的說辭卻沒被草包的張攀他們聽懂。

見黃鳴依然無動於衷,便有人冷笑道:“小太監,我看你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吧,那就讓我跟你說明白了。

“在這國子監裏,像你這樣的人想要安安穩穩留著,就得聽咱們張少爺的話,他讓你往東,你就不得往西,不然就讓你好看。

“看你是新來的,剛才犯的錯就算了,不過該有的孝敬,那是一定不能少的。張少爺,你說他交多少合適?”

嗯,很標準的敲詐勒索。

黃鳴心裏做出評斷,真是典型的校園霸淩方式了。

張攀嗬嗬一笑:“聽說宮裏的太監賺錢很有一手,你這個小太監應該也沒少得好處,那就定每月三十兩,一天一兩。明天,你來時,先交銀子,再進這堂來,不然就不必進國子監了。”

說完,都不等黃鳴做出回答,幾人又轉身而去,完全就是一副吃定他,不給他半點討價還價的機會。

黃鳴雖神色未變,心中卻是一聲冷哼,張攀真是好大的胃口。

三十兩銀子聽著似乎不多,後世許多文藝作品中,主角也好,配角也好,往往一出手就是幾百上千兩銀子不帶眨眼的。

但現實畢竟不是小說,別說他現在的身份是少年了,就是成年人,哪怕是個官,一年的俸祿也就幾十上百兩——當然,這是指沒有灰色收入的情況下。

而就這幾日黃鳴的了解,如今大明朝的一兩銀子,就相當於後世幾百塊的購買力。這是讓自己每天都拿出幾百遠買平安的意思了。

雖然現在自己確實能從家裏支出這筆銀子,畢竟黃錦已做下吩咐,他不在時,府中由黃鳴做主,可是……

“他們欺人太甚!”

“就是,這張攀擺明了欺負黃鳴你出身不高,其他人最多也就收個五兩十兩一月,到你這兒居然翻了數倍!”

見張攀幾個走開,張瀚、徐慶之他們又湊了過來,為黃鳴大抱不平。

當然,他們也就這麽說兩句,是不可能真為其出頭的,最多問句:“你打算怎麽辦?”

黃鳴笑了笑:“讓我再想想。對了,你們也怕他,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因為剛剛說到的,他在外頭有幫手?”

“這……”幾人稍作猶豫。

但本著同仇敵愾之心,徐慶之便說道:“更多其實還在他那兩個伴當。那兩人本就是建昌侯府的惡奴,不但凶狠,還有些本事在身。聽說他們手上還有過不止一條人命……”

“是啊,我們與他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也不能叫家裏人對付那兩個惡奴。”張瀚也跟著道。

黃鳴點頭:“我明白了。”

至於他心中到底明白了什麽,有了什麽想法,其他人卻不好多問了。

就這樣,國子監讀書的第一天繼續,幾堂課後,等到未時末(下午3點),黃鳴也就散堂回家,看著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