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三關易主 下 二
杜恩親王既然料定霍格必定會將攻擊重點放在薄弱的左翼，自然早有應對之策。
“什麽?要我接受波塞那家夥指揮!”馬倫哈姆少將右頰黑痣上的一撮毛不住地顫抖，顯然十分不快。
他和波塞少將同是縱隊司令級指揮官，兩人平時就看對方有些不順眼，但是杜恩親王完全不理會馬倫哈姆的情緒：“我知道你經過連續作戰，已經非常疲憊了，溫德雷獨立指揮三十二輕裝支隊不會有問題，你和你的旗艦完全可以退出戰鬥。”
馬倫哈姆立即把一臉不悅熨平：“我沒有任何問題，願意聽從波塞少將的指揮。”
“這就好，我非常期待你們的表現。”
親王的圖像剛在熒幕上消失，馬倫哈姆就忍不住抱怨起來：“居然要聽從波塞那家夥的指揮，真是”牢騷也隻能到此為止，再說下去萬一傳到親王殿下耳朵裏可不好。
給馬倫哈姆下令的波塞看上去也並不覺得愉快，臉上活像塗滿了紙漿：“我指揮羅基納準將和塔山準將的兩個重裝支隊對霍格的右後側展開持續火力打擊，馬倫哈姆將軍率領溫德雷準將的三十二輕裝支隊在第一輪火力打擊之後，向霍格部發動衝擊，盡量迫使他收縮陣型。”
“好歹是同級，連個請也不會說麽?”馬倫哈姆右頰上的黑毛隨著他的呼吸又顫了顫，但還是點頭遵命。
通訊完畢，波塞也直搖頭：“什麽嘛！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如果不是杜恩總司令的命令，我可不想指揮你這家夥。”
霍格用計將馬裏亞克支隊的陣型拉長，正要大舉壓上，將他們的隊形徹底打亂，好趁亂突破羅亞軍的封鎖，但是斷後的阿斯普裏拉支隊遭到猛攻，迫使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阿斯普裏拉準將的二十九重裝支隊完成對駱冀明支隊的火力掩護任務之後，就被霍格有意識的安置在本陣後方。豪勇的哥倫比亞人雖然理解霍格這麽做是為了給他的部隊修整喘息的機會，竭力耐心的和羅亞軍進行遠程火力應酬，但內心的戰意反而更加無法抑製，總覺得不過癮。發現羅亞重型戰艦步步進逼，阿斯普裏拉表現出了過剩的戰意：“打開所有炮門，把那些羅亞狗全給我打退！”
但是二十九重裝支隊的每一輪炮擊，都招致羅亞軍倍數於此的光束炮回應，阿斯普裏拉隱隱感覺不妙。逾百艘羅亞重型戰艦的連番炮擊持續了二十分鍾，然後出現短暫的停頓。阿斯普裏拉猛然警覺：“下一步要用輕型戰艦作近距離衝鋒了！”趕緊後退，同時把戰況報告霍格。
“阿斯普裏拉的後撤是正確的，但是為什麽沒有”霍格總算沒有繼續說下去，阿斯普裏拉畢竟不是他的直屬部下，話不能說得太過火。
阿斯普裏拉現在後退可以避免遭受更大損失，但已經引那三個羅亞支隊壓了上來，霍格本陣將遭受更大壓力，如果還堅持向莫蘭特和塔萊陣中突破，必然詔致很大傷亡，即使勉強突破羅亞軍的第一道防線，前麵還有韋曼，處境隻會更加艱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改變航向，讓蓋伊和蘭德夫的第七輕裝支隊從兵力已經相當薄弱的塔萊內側迂回突破，但是羅斯拉赫的兩個巡航支隊隨時會從那個方向殺過來，如果演變成那種局麵，那麽後果將更為嚴重。
霍格不耐煩地用右手食指敲擊著指揮桌，他為自己的猶疑不決感到鬱悶和失望，現在他需要有人能激發他的腦細胞活化，但是很明顯，身邊的這些幕僚都沒有這個本事。
“司令，您有電郵，是那個‘江南臥虎’的！”
霍格如聞天籟：“快打開！”
“迂回敵二十五重裝支隊內側，雖然很可能遭遇敵羅斯拉赫艦隊的兩個巡航支隊，但我軍援兵也將趕到，可以一試。”
“是這樣麽？我軍援兵”霍格豁然開朗，“對，還有一支援兵，該出現了！快命令蓋伊和蘭德夫迂回敵塔萊支隊內側前進！”
蓋伊和蘭德夫接到新命令，都是一怔，從塔萊支隊內側前進，比按現在的路線前進更加危險，而霍格竟然還要走這步險棋。
“蓋伊少將，霍格中將這麽做太冒險了，我是否覺得還是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前進比較好？”
“沒錯，但霍格司令的命令總有他的道理，那個人的才智是你我不及的。現在也沒有時間再去爭辯了，你我都服從命令吧。”
塔萊的羅亞二十五重裝支隊經過連續苦戰，已經損失過半，馬裏亞克支隊被地球軍厄恩肖和佩雷斯兩支隊搶得先機，無法迂回作戰，為他減輕壓力，如果蓋伊和蘭德夫繼續猛攻，他的陣線最多再支持半小時也將崩潰，正在他焦慮萬分之時，同時收到兩個好消息。
“羅斯拉赫中將的第十四和第十五巡航支隊正從四點鍾方向趕來。”
“敵軍輕型戰艦改變航向，正向我軍內側迂回。”
塔萊暗鬆了口氣，就把地球軍交給羅斯拉赫吧，雖然還不能暫時脫離戰場，但隻需要再提供火力掩護，不用正麵和地球軍硬碰，至少可以喘息片刻。
“幸好趕上，第十五支隊正麵狙擊，第十四支隊迂回到外側，和第十五支隊形成十字炮火夾擊，把霍格的出路徹底封死。”羅斯拉赫總算揚眉吐氣，被胡佛的殘軍死纏了相當長的時間，而且損失了兩成兵力，現在終於有機會和霍格的主力一較高低了。
“會這樣順利嗎？”一切都似乎按自己預期的那樣進行，杜恩親王反而擔心有什麽漏算。
德拉波爾送來外圍的戰報，杜恩得知奧什的地球軍第一獨立縱隊和奧利韋的四個巡航支隊先後趕到，猛然驚覺。
“趕快聯絡亞米法爾和莫格斯，讓他們盡可能抽調兵力和羅斯拉赫會合，盡快！”
但通訊參謀的回答卻不能讓他滿意。
“亞米法爾少將已排除了敵軍在南港和中央港百分之七十的障礙物，兩處宇宙港應能至少維持一半的運作能力，但敵軍留守部隊仍在以裝甲戰車負隅頑抗，雖然不會影響我軍最終占領要塞，但是目前無法抽調兵力支援。”
“莫格斯中將報告，他們已經起出暗雷，但也在和敵軍北半球留守部隊交戰，現在他已率三百艘巡航艦升空，預計九十分鍾以後能與羅斯拉赫中將會合。”
“隻有這點兵力，而且還要等九十分鍾。罷了，看來這一戰注定還要留下一點遺憾。”雖不甘心，但杜恩已經有了覺悟。
塔萊支隊損失過半，防護罩都被打得千瘡百孔，船體表麵布滿龜裂，在蓋伊和蘭德夫的地球軍輕型戰艦衝擊下左支右絀，戰線已無法維係。
“司令，再過四十分鍾，我們就會全線崩潰!”
“我知道，再堅持一會兒，等羅斯拉赫中將的兩個巡航支隊就位，我們馬上脫離。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羅斯拉赫的兩百餘艘龍騎級巡航艦快得連厄爾登級巡航艦也自歎弗如。
“第十五巡航支隊前進，塔萊準將他們累壞了，我們去幫他們一把。”
一百五十餘艘龍騎級巡航艦填補了塔萊防線的空隙，三百多門三百八十千瓦主炮噴射著光芒，在地球軍第七輕裝支隊陣中掀起殺戮波濤。
塔萊顧不得與羅斯拉赫客套，率餘部緩緩撤出陣線。
蓋伊少將的旗艦謝爾曼號規避著前方射來的密集光劍，左躲右閃，不亦樂乎，蓋伊少將竭力保持鎮靜，指揮第七輕裝支隊穩住陣腳。
“蘭德夫準將，快讓四十艘戰艦右轉九十度，不然另一支隊的敵艦一開火，我們就太危險了!”
此時霍格的主力重型戰艦必須立即跟上提供火力支援，還需要機動兵力粉碎羅斯拉赫的防線。
“特諾裏奧，特魯瓦和洛冀明都在苦戰，霍格中將期待的援兵到底在哪裏?”
霍格隻催動各支隊跟上第七輕裝支隊，為蓋伊和蘭德夫提供火力支援。
第七輕裝支隊在羅斯拉赫兩個巡航支隊十字炮火攻擊下勉力支撐了二十分鍾，蘭德夫向蓋伊報告喜訊:“我正麵的敵軍防線正在潰散，剛收到友軍的通訊信號，雖然清晰度很差，但通訊士官肯定那是羅伯特準將的第十六巡航支隊!”
“原來如此。”蓋伊滿臉欣喜，“援兵就是奧什少將的第一獨立縱隊!蘭德夫，和你的四十艘戰艦立即左轉，和我一起衝擊當麵的敵人。通訊科趕快報告霍格中將，奧什將軍來和我們會師了。”
霍格的呼應及時到位，與奧什十分默契。
原來奧什長考之後，認定還是救出霍格更為重要，於是當機立斷，以縱隊副司令卡特準將率麥克唐納第十輕裝支隊和佩特森準將二十一巡航支隊兩部在外圍繼續牽製德.拉波爾等人，親率羅伯特第十六巡航支隊、拉烏夫二十二巡航支隊和四艘宇宙航母去要塞接應霍格主力。
為保存更多有生力量再戰，霍格必須活著離開納提斯。雖然盛傳霍格和奧什這兩位地球軍少壯將領的代表人物明爭暗鬥，他們的性情也確實大異其趣，但事實上奧什也許是最了解和信任霍格才能的男人。
第十六巡航支隊和第二十二巡航支隊共計還有二百七十艘納爾遜級巡航艦，避過激戰中的韋曼和特諾裏奧，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最緊要的位置。
“哈桑調三十艘巡航艦給我，然後率領你的部隊和航母咬住另一支隊的側翼，第十六巡航支隊全體跟我來！”奧什親率一百七十艘巡航艦衝擊羅亞第十四巡航支隊後背。
奧什的一百七十艘巡航艦以主炮密則集火力向羅亞第十四巡航支隊背麵集中炮轟。正在向蘭德夫進攻的羅亞第十四巡航支隊猝不及防，陣形頓時呈雪崩之勢。霍格瞅個正著，以厄恩肖和佩雷斯支隊的百餘艘重型戰艦向潰散的羅亞巡航艦連開三炮，送出數百兆瓦的熾熱能源。羅亞軍各部雖竭力向霍格本陣狂轟，但霍格和奧什兩部現在士氣高漲，不顧槍林彈雨，彼此竭力靠近。
“漏算了奧什，結果就遭到這種報應!”眼見第十四巡航支隊的防線土崩瓦解，羅斯拉赫悔恨交加，然而他親自指揮的第十五巡航支隊處境也相當艱難。
拉烏夫的一百艘巡航艦在側翼的攻擊固然難纏，但解除後顧之憂的蓋伊和蘭德夫的正麵攻擊更令人頭痛。
如果塔萊的三十艘德肯級重型戰艦能給予一些火力支援的話，羅斯拉赫還能守住自己的防線，但塔萊正自顧不暇。從拿破侖號等四艘宇宙航母出動的上千艘機甲如黃蜂一般向他襲來。
“隻有三十分鍾，看誰能打下羅亞人的重型戰艦!”
“可惜時間不夠，不然就下注和你賭點什麽!”
哪怕隻有一丁點時間，高劍鳴和趙劍也要鬥鬥嘴相互打氣。
如果戰艦裝備完整，麵對上千具機甲，塔萊也不會覺得吃力，仍可為羅斯拉赫提供支援。但他這三十艘戰艦苦戰多時，剛從火線撤下修繕，等待補給，多半隻剩餘五成戰力，將士們也身心俱疲，哪裏還有餘裕支援友軍?
地球軍機甲戰隊充分發揮行動敏捷靈活的優勢，迅速逼近，以光束槍和超硬穿甲彈打擊塔萊支隊已防禦力大減的防護罩和外壁。重型戰艦火力雖強，可還不等瞄準，地球軍機甲已迅速移位。
獅王號上，杜恩親王麵無表情，沉聲問道:“莫格斯在什麽位置?”
“還有三十分鍾能與羅斯拉赫中將會合。”
“是麽?”
哈爾赫明白杜恩其實對莫格斯惱火之極。不是莫格斯行動總緩那麽半拍，霍格和奧什根本不可能這樣輕易會合。但莫格斯家和他背後的勢力……
奇斯.莫格斯中將這一戰背運之極，待他好容易率部下三百艘巡航艦趕到，地球軍機甲戰隊早已返航。塔萊支隊又徹底報銷三艘戰艦，高劍鳴和趙劍支隊各斬獲一艘。
“奧什，我不會向你道謝的!也沒這必要，不是麽？”
“確實如此，霍格將軍。如果你急著向我道謝，那才不妙呢！”
不了解他們的人還以為他們在抬杠，事實奧什今天等於還霍格三年前在墨爾特裏的相救之恩，霍格自然不必致謝，如果一向自傲的霍格居然急於致謝，那局麵就真得已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