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兵臨城下 三
“見鬼！”霍格怒罵道，雙手做出南歐族裔罵人的“打傘”手勢。
克裏斯坦瓦爾一意孤行，非但沒有吃掉羅亞二十三巡航支隊，反而使第一巡航縱隊陷入羅亞軍五個巡航支隊的的前後夾攻。
“克裏斯坦瓦爾上將的精神大概已經瀕臨崩潰了吧?不過造成這種局麵，霍格將軍自己也不是沒有責任。”楊希智中尉坐在艦橋的僻靜角落的操作桌前，眯著雙眼暗想，“天性再加上一些對拿破侖有意無意的摹仿，霍格中將行事獨斷，更看重部將的忠誠和勇敢，並不重視謀略和氣度，因而他麾下的三位縱隊司令都缺少獨斷的氣魄和獨撐大局的能力。梅隆根少將迫於克裏斯坦瓦爾上將的權威，明知不妥也隻好服從命令就不奇怪了。然後霍格中將會……”
“你小子又想去爪哇國旅行麽!”克拉克斯頓上校結結實實在楊希智額上來了個爆栗。
楊希智隻皺了皺眉:“有那麽點想去，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你小子!別又告訴我沒事做!”
“其實我正在核對第六艦隊殘存戰力的數據資料。”
“那你發什麽愣!”
“你不是常叫我‘愣小子’麽?那我當然幹什麽都發愣，不然您的眼光就成問題了?”
“……”這回上校又無言以對了，好半天才丟下一句，“辦你的愣事去吧!”悻悻而去。
霍格不願見自己的老部隊就此陷入窘境，出動了馬紹爾準將的第十九巡航支隊。
楊希智暗暗點頭:這是眼下最妥當的對策。杜恩親王的大軍不過一兩個小時就到，霍格將軍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如果援救第一巡航縱隊的兵力過多，分散了兵力，容易被各個擊破。不過如此一來，一多半巡航艦都已遠離要塞。恒翔，你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但是……楊希智慵懶平靜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壓力越大，林恒翔的表現才更值得期待……
“馬紹爾，記住，隻要打開缺口，把梅隆根和克裏斯坦瓦爾司令救應回來即可，不要戀戰，我們現在根本拚不起消耗。”第十九巡航支隊出動之際，霍格一再叮囑
侯墨思亮的四個巡航支隊也是清一色的厄爾登式巡航艦。在相對空闊的空間，這種形狀搞笑的巡航艦充分發揮出它的威力。六百八十艘巡航艦列成半月陣形，主炮和側舷光束炮同時開火，戰艦漸次迫近，瓦哈德和萊切科夫窮於應付，甚至連對敵艦的古怪形狀發笑的時間都沒有。
地球軍納爾遜級戰艦的航速本來就稍遜於羅亞軍厄爾登級巡航艦，火力也不占優，敵艦的數量又倍數於己，瓦哈德和萊切科夫漸漸抵擋不住。
梅隆根雖想支援，但康西奧諾的羅亞二十三巡航支隊如芒刺在背，使他根本無暇分心，好容易才完成轉向掉頭，利用蒙克級巡航艦的火力優勢與康西奧諾將將打個平手。
康西奧諾的目的並不在於給梅隆根多大的殺傷，隻是要封鎖他的退路，因此並不欺近，而侯墨思亮卻將己方速度和火力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至，逼得瓦哈德和萊切科夫隻得後退，地球軍的陣形被越壓越扁。
侯墨思亮不失時機發動兩次連續衝鋒，給瓦哈德和萊切科夫造成不小的傷害。地球軍納爾遜級巡航艦紛紛在閃光中解體。不過一個小時，瓦哈德和萊切科夫兩部已經損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這怪模怪樣的巡航艦不知是哪個傻瓜造出來的，可真是討厭！”
“加倍小心，被這種破玩意打死，去了地獄恐怕都會被撒旦再笑死一次！”
“負負得正，那我們不是又能活過來嗎？”
即使處境艱難，第一巡航縱隊的官兵們仍然鬥誌不減，互相開著玩笑，激勵鬥誌。
羅亞巡航艦如果過於迫近，立刻會遭到地球軍巡航艦炮火的集中打擊，因此侯墨思亮也不敢毫無顧忌地衝鋒陷陣，還是要穩紮穩打，步步進逼。
“不愧是休.霍格多年帶出來的勁旅，陣形始終都不亂。”
侯墨思亮雖比霍格大十三歲，卻也與他打過幾次交道。三年前的多裏拜之戰，霍格掩護主力撤退，親自斷後，硬是以這一個縱隊擋住了侯墨思亮兩個縱隊四小時的輪番進攻，因而侯墨思亮對霍格的評價一直相當高。
“不過很可惜，現在這個縱隊不是霍格直接指揮。梅隆根堅韌有餘，機巧不足，而且我們身後還有總司令，普賴頓上將，北方莫格斯和羅斯拉赫的三路大軍。霍格兵力不足，迪馬斯和奧什兩部都已疲於奔命，這一戰他無力回天了。”
羅亞第九艦隊參謀長朝永康少將雙手交抱胸前，平靜地作出判斷。朝永康也是蒙吉亞族人，今年四十五歲，以頭腦冷靜，判斷清晰準確著稱，一番話說得侯墨思亮頻頻點頭。
“報告，二十七巡航支隊發現敵軍援兵正向我軍俯角三十度右側靠攏。”
“具體有多少敵艦，能辨認番號嗎？”
“一個支隊，大約一百六十艘納爾遜級巡航艦。根據艦型辨認，應為敵第十九巡航支隊。”
“是馬紹爾支隊，這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家夥。霍格在卡萊亞看來沒有遭受多大損失，這時候還能抽出一個支隊來救援梅隆根，那除去梅隆根和馬紹爾的四個支隊，他的第四艦隊還有三四個支隊的兵力，加上敵第三獨立縱隊和從拉戴特逃脫的胡佛一部約一個支隊，目前在納提斯要塞鎮守的敵軍一共不過八到九個支隊。”
侯墨思亮讚道：“你真不愧是”神算永康”。”
朝永康並無喜色，用食拇二指撐住下巴，思忖片刻，道：“莫格斯中將第七艦隊的先頭部隊這時候也該到了。按照原定計劃他正好可以先對納提斯展開攻擊，怎麽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啊，這很反常。”侯墨思亮對此也有疑問。
任他二人都心思細密，也沒料到奇斯.莫格斯因為卡沃斯.莫格斯中了霍格之計，不但損兵折將，而且幾乎將卡萊亞的宇宙港全毀，為了收拾殘局耽擱了行程。
馬紹爾沒上過軍校，從基層積功晉升到今日的地位，用兵向來不循常理，別出心裁，如果主將能夠善用其材，往往會收到奇效。
馬紹爾試圖運動到侯墨思亮軍正下方，然後全隊抬頭拉升，主炮齊射，自下至上衝擊。即使是厄爾登級巡航艦，戰艦底部的防禦力也是最弱的，無論侯墨思亮以側舷炮向下射擊應對，還是俯衝，以主炮和馬紹爾對攻，都勢必分散對瓦哈德和萊切科夫的火力，第一巡航縱隊便有機會擺脫被夾攻的困境。
馬紹爾支隊剛在侯墨思亮軍正下方八光秒宙點就位，就發現背後五十光秒又出現大量光點。
“他娘的！這些羅亞兔崽子趕著投胎哪！來得這麽快！”馬紹爾忍不住用他標誌性的大嗓門咒罵起來。
原來侯墨思亮早算準後援將至，所以有恃無恐，不過他還是略微低估了馬紹爾。
“現在如果拉起艦首，從下至上做垂直運動，被身後的敵軍炮火打擊，那純粹白給。”
馬紹爾被迫放棄了原定計劃，但也未如侯墨思亮所願，立即撤走。他計算好時間，原位拉起艦首，主炮三發齊射，然後將側舷前部炮口調轉向上射擊。
“真是個膽大心細的家夥！“侯墨思亮雖已有防備，還是吃了一驚。
侯墨思亮立即將陣形稍為疏散，規避馬紹爾主炮的炮轟，然後以底炮與之對射。
瓦哈德和萊切科夫趕緊趁隙後退，與第二巡航支隊會合。
梅隆根收齊三個支隊，立即全線向羅亞二十三巡航支隊撲來。
“霍格的艦隊確實不同凡響。”奧肯心中暗讚，不過他早將對策告知康西奧諾，二十三巡航支隊並無大礙。
康西奧諾和洛卡蒂各引一部戰艦向兩側退去，讓開中路，任由梅隆根通過。趁地球軍急於向前之際，二十三巡航支隊各艦轉向，與之保持平行，利用厄爾登級巡航艦的速度優勢，以側舷炮火與地球軍對射。
那邊侯墨思亮避過馬紹爾的主炮齊射，及時變陣為下缺月環形陣，放開底側讓馬紹爾打。因為側舷炮射程較短，羅亞軍此舉可保無虞，同時繼續緊追梅隆根。瓦哈德和萊切科夫兩個支隊後部陷入環形炮火圍攻，又損毀不少。
安德雷亞少將指揮的羅亞軍第二陣四個輕裝支隊的六百餘艘雨神級輕型戰艦衝了上來。
馬紹爾後有安德雷亞，上有侯墨思亮，隻得向前上方運動，以期與梅隆根會合。
偵察艇泰爾號將前方的戰況及時報告要塞司令部。
霍格寬闊的前額不由緊蹙：“來得真快！獅子也快到了吧。還有莫格斯，普萊頓和羅斯拉赫三個艦隊，這一戰……”強烈的自尊心讓他不甘就此認輸，但理智已在提醒他，此戰懸了。
“按照目前態勢，梅隆根和馬紹爾的四個支隊即使能夠回來，隻怕也會損失過半。但是”托尼根據常識推算出友軍的命運，也知道根據常識該發兵救應，可杜恩的羅亞軍主力立即就到，現在實在無兵可派。托尼雙唇緊繃，實在無話可說。
“能否讓胡佛中將領兵再戰？“副參謀長達蒙.費爾頓準將建議。
“不行!”霍格一口否決，“敗軍之旅，體力和士氣都急需恢複。現在讓他們勉強出戰也於事無補。等他們恢複過來，再用來抵擋敵軍才能起作用。”不過他並沒有深責費爾頓。四十歲的次席幕僚提出這種不是辦法的辦法也是搜腸刮肚的結果。霍格雖痛恨無能之人，但還能夠包容平庸但盡心之人。
過不多時，泰爾號傳來最新情報，讓納提斯守軍上下都為之一凜。
羅亞大軍主力已到，連同前兩陣，全軍合計在六千艘戰艦以上，重型戰艦就超過六百艘！
霍格的深棕色眼睛綻放出銳利的光芒，在眾人的驚歎中朗聲道：“獅子的大軍主力已到，這一戰決不能墮了我地球軍健兒的威風。全體就位，準備迎戰！”
杜恩在獅王號接到戰報，渾身血流不由自主地加速流動：“兵臨險境而方寸不亂，士氣不墮。霍格雖然年輕，但確實是此戰遇上的最強對手。”
長年征戰讓杜恩內心對戰爭十分厭倦，然而為將之人一旦遇上優秀的敵手，總會有種難以自抑的莫名興奮。
杜恩將大軍一分為二，一部由德.拉波爾率領，侯墨思亮和維拉納輔佐，合圍外圍的地球軍四個巡航支隊，同時準備迎擊從拉戴特回師的地球軍第九艦隊，杜恩親統另一部，韋曼輔佐，直接攻打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