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兵臨城下 一
“喂！喂！起來，你這家夥！”前卡萊亞基地文檔管理主任博納德.克拉克斯頓上校竭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才沒有向趴在操作台上呼呼大睡的楊希智中尉使用暴力。
“嗬——欠——”楊希智伸了伸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騰騰地站起身來，行了個勉勉強強半標不準的軍禮，“長官，有什麽指教？”
“你這小子，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呼呼大睡！”克拉克斯頓上校十分不忿，但是
“長官，您不止一次指示過我‘什麽都幹不了就睡你的去吧！’進入亞空間跳躍飛行之前，霍格中將也下令讓大家好好抓緊時間休息。我真不明白，我執行兩位長官的命令，而且還不占用睡眠艙這種重要的資源，到底有什麽不妥呢？”
被楊希智的一頓搶白，克拉克斯頓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但是這小子說的都是實情，還真拿他沒辦法，不過上校無意就此罷休，不然以後還怎麽管理部下。
“楊中尉，霍格司令下達了最新任務，限你在一小時以內整理好納提斯要塞的詳細資料。”克拉克斯頓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你這小子睡覺不是在執行霍格將軍的命令麽，那現在就讓你一個人幹這苦差事。
其他同僚都為楊希智捏一把汗，這家夥是有名的慢手，哪裏來得及？
楊希智傻楞楞地應了一句：“隻要納提斯要塞的資料麽？”
上校還沒明白過來，隻見楊希智慢悠悠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移動存儲器K盤。
“納提斯星域，貝茨托尼亞，新巴斯克的資料都在這兒。”
“”克拉克斯頓直楞楞地注視著楊手中的K盤，“你不是開玩笑吧？都在”
“全在這裏，沒事做的時候，我除了睡覺就是看書。三個小時以前剛剛翻完北疆地理誌，碰巧重要資料都摘錄好了。說起來這是全體的功勞，資料室裏一應俱全。我看書的時候用了三小時就全搞好了。”楊希智把玩著K盤，一副慶幸的口吻。
“拿來吧！”上校一把搶過K盤，急匆匆奔向艦橋橋去報告，“睡你的去吧！”五個字飄入楊希智耳中。
楊希智老實不客氣地又趴在了操作桌上。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哈斯上尉還是一副認輸的表情：“楊這個家夥，居然真的說睡就睡。上校找他的茬又吃癟了！”
邁耶中尉聳聳肩，左眉一抬：“我還真希望能象他這樣想睡就睡，可哪裏睡得著？”
庫克中尉一聲歎息：“說得不錯，我真希望這次空間跳躍飛行永遠別結束，到了納提斯，恐怕想睡都睡不著了。”
一想到即將來臨的苦戰，眾人都一臉愁眉不展，隻有楊希智一人睡得正香
地球時間九月二十四日上午十點十分，休.霍格中將的地球軍第四艦隊納提斯星域。
剛剛脫離亞空間跳躍飛行狀態，霍格立即和要塞司令部聯係。
納提斯軍團政委鄭誌豪中將滿麵愁容，先行趕回要塞聯係的於鴻明準將一臉懊喪。
“司令官，我無能！迪馬斯中將在七個小時之前就趕往拉戴特了，晚了半個小時沒能趕上，敬請處分！”
於鴻明雖然為人耿直，在霍格決定棄守卡萊亞時持反對意見，但隨軍撤出卡萊亞時已經想通，主動要求先往納提斯報信，結果還是晚了一步，責任心很強的他深深自責。
“霍格司令，請不要責怪於幹事長。是我老朽無能，沒有冷靜分析戰局就讓迪馬斯先走了。”五十八歲的鄭誌豪為人寬厚，主動為於鴻明攬過。
霍格雙眉先是一擰，右手食指在指揮桌上重重敲了一下。
“說這些也於事無補，第九艦隊已經離開，我們必須靠現有兵力守衛納提斯。我的第四艦隊連續奔行三十個小時，人員雖經過輪休，但能源已經不足，我會讓他們以支隊為單位去要塞補充能源。為利於作戰，第三獨立縱隊暫時由我指揮，納提斯要塞的防衛就全都交給鄭政委了。”
按照地球聯邦軍章程，軍事主官不在，應當由第一副職的政委接替指揮官，但霍格儼然以納提斯最高軍事指揮官自居，公然向鄭誌豪提出要求。這一方麵是霍格的性格使然，但更重要的是他了解鄭誌豪是個有自知之明的政治部軍官。
鄭誌豪果然不以為忤：“現在無論軍銜，職務還是才能，霍格將軍都最適合負責納提斯軍事，納提斯要塞全體人員都聽從霍格您的指揮。將軍，一切拜托！”
“我一定全力以赴！”話雖如此，但霍格內心對守住納提斯已不抱多大希望，隻求盡力保住更多有生力量，維持住士氣而已，地球軍目前的狀況十分糟糕，他雖有著超常自信，也不認為在這種情形下還能保住納提斯，所以還是交代，“請鄭政委做好所有布置，應付一切可能出現的狀況。”
兩人心照不宣，鄭誌豪頗無奈的點頭應允。
鄭誌豪一麵部署要塞防務，一麵讓工兵做好要塞自爆的準備。
“長官，沒有必要準備自爆。”
鄭誌豪循聲看去，發話的是通訊參謀洪錚少校。
洪錚現年二十六歲，中國山東萊蕪人，是鄭誌豪的同鄉，鄭誌豪對這個外表粗豪的中國北方漢子知根知底。他父母早亡，自幼和祖母相依為命，為了不讓祖母負擔昂貴的大學學費才上的軍校。不過從他進入軍校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一致公認他天生就是軍人的料。身體健壯，性情忠實敦厚，辦事勤懇認真的他無論在軍校還是部隊，都是人人叫好的標兵。
洪錚一個月前還在第六艦隊司令部任職，因為上個月右手不慎被燙傷才轉隸要塞司令部，現在看上去應當已無大礙。
“你覺得不該讓要塞自爆？”
“是的。要塞是我們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建起來的，就這樣毀了實在可惜。”
“你說的不錯，但是難道就這樣留給敵人嗎？”
“那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不大規模破壞硬件設施，在軟件設施上多去做些文章”洪錚的眼睛並沒有放出那種“智慧之光”，但卻給人值得信賴的印象。
鄭誌豪眼睛一亮，頗為心動，但事關重大，先要和霍格商議。
霍格聽罷，一語不發，深棕色的眼睛緊盯著洪錚上下打量，神色並不和善：“我相信你一定能完美的實行這個方案，可這個方案不是你想得出來的，告訴我是誰的計策？”
洪錚心道：“真象他倆算得那樣。”早有準備，答得也幹脆，“是一個人上星期給我發的電郵裏說的。”
霍格心中一動，表麵依然不動聲色：“這個人你認識麽？是不是卡萊亞基地的人？”
洪錚“奇”道：“是啊，就是您啊！”
就連霍格一時也茫茫然，如墜五裏雲霧。
“開什麽玩笑，真是我的話，我何必還要跟你廢話！”嚴厲的語氣有一半是偽裝的，隻希望能夠迫使洪錚說出實情。
洪錚目瞪口呆，一臉無辜：“他是自稱霍格將軍的。我一直以為是您，可現在看來不是，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搔搔頭皮，憨態可掬，任誰都不會覺得他在說謊。
霍格又盯著他的雙眼足足一分鍾，但一副老實相的大個子始終沒有露出破綻。
“好，就依計行事。鄭政委，一切由他來辦。”
霍格心下又是不解，又有些惱怒，他很喜歡把對手玩弄股掌之間，但決不喜歡被別人耍弄，即使對方並無惡意，不過更多還是好奇：“十有八九又是那個‘江南臥虎’，居然連我的名也敢冒！現在沒有工夫，等我找到你，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加上配屬的胡安.特諾裏奧少將指揮的第三獨立縱隊六百五艘戰艦，霍格此時共有十三個支隊，兩千二百多艘戰艦，以梅隆根第一巡航縱隊的三個巡航支隊在距離要塞十億公裏的軌道巡弋，準備接應其他各部。其餘十個支隊留下守衛要塞。
不過一小時，梅隆根就發現西南方向有熱源反應。第一巡航縱隊上下個個心頭一緊。還好通訊信號顯示是自家隊伍。
不多時，胡佛中將率領殘部一百八十艘巡航艦撤回要塞。
“霍格中將，如你所見，第六艦隊和第四獨立縱隊兩千多艘戰艦現在隻剩下這些了，敵軍戰艦總數在六千以上，今後的一切都靠你了。”胡佛一臉失落。
“那樣過不多時在納提斯要麵對合計近九千艘敵艦！”霍格暗暗心驚。“胡佛將軍，我命令你率領你的艦隊立即休整，隨時待命！”
胡佛慘然一笑：“霍格將軍，我已經沒有艦隊了。”
“不，將軍！”霍格的神情如花崗岩一般堅毅，“你還有將近二百艘巡航艦，這對現在的我軍而言，依然是重要的戰力。如果您不能重整您的艦隊，那我請您立即辭職，我另選他人替您指揮。”
一席話激得胡佛精神一振：“您說得對，將軍。請放心，我的部隊將以百分之百的精力投入納提斯之戰！”
阿溪裏斯號在宇宙港靠好舶位，船員們剛剛下船。
“嗨！夥計！”
管製中心的霍夫曼上尉衝到迪.馬特奧上尉麵前，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天哪！感謝上帝！你和這艘船都還活著！”
“老夥計，我可舍不得你啊！”
他們是同一年入伍的老戰友，有十年的深厚友誼。
“打完仗，沒什麽能比活著更好的了。”林恒翔不由如此想道。他又想起了同在納提斯的兩個摯友和生死未卜的另兩個好友，不過此時無暇感慨，用不了多久，納提斯也會成為戰場，得抓緊休整，早做準備。
不多時，梅隆根又收到了己方的通訊信號。
“這是納提斯軍團旗艦查理曼號，我部僅剩六十艘戰艦，正被敵軍追殺。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梅隆根將敵情轉告霍格，立即率部迎了上去。
杜恩親王派侯墨思亮中將率五個巡航支隊，八百五十艘厄爾登級巡航艦為前鋒，當先緊追克裏斯坦瓦爾軍團部。
侯墨思亮又以康西奧諾準將二十三巡航支隊為前部，二十三巡航支隊在納提斯星域外圍正撞上還來不及逃回要塞的克裏斯坦瓦爾。
“眼下不知道納提斯敵軍的兵力。這是敵軍軍團司令，我支隊現在對其展開攻擊，敵軍必定出兵救援，正好借機探敵虛實。如果霍格已到納提斯，正好將他引出，叔王大軍不久就到，以我軍絕對優勢兵力一定可以取勝。“
康西奧諾當即采納奧肯中校的意見，一百七十艘厄爾登級巡航艦迅速包抄上去，將數十艘地球軍殘軍圍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