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獅子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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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軍誘敵成功，杜恩親王將一線指揮權暫時交給遠征軍副總司令德.拉波爾上將，隨旗艦獅王號從火線脫離。沒有人會指責他隻顧自己的安全，身為遠征大軍的主帥，需要將位置稍微從前方移後，以利於觀察整個戰局。
“一切都很順利。敵軍果然中計了。”副官沃爾.哈爾赫上校無論何時都是那麽冷靜，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杜恩今年四十四歲，身長四尺七寸（一米八八），虎背熊腰，相貌魁偉，配以斯蒂林格皇族標誌性的金發，象極了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這也是他“獅麵王“美稱的由來。
曾有人不懷好意地在背後議論“杜恩殿下的相貌固然生得十分威猛，但在以俊美著稱的皇家之中實在是異相。“言下之意，杜恩的皇族血統不純。
杜恩隻吐出這樣一句話回應：“不錯，我和貝恩親王殿下都生了一副皇家異相。“
貝恩親王是羅亞帝國開國大帝倫德的弟弟，也生得一副談不上英俊的魁偉相貌，是倫德最倚重的四大愛將之一。當時有人因倫德和貝恩兄弟長得不象，蓄意造謠生事，誣蔑貝恩不是斯蒂林格家的子嗣，結果被倫德下令逮捕，最後處以十年苦役。從此類似傳言銷聲匿跡，再也沒人敢說三道四。
戰局有利，杜恩冷峻的臉上也沒有明顯喜色，隻是點點頭。
地球軍想采用側麵突破戰術，但羅亞軍本隊除了前鋒三個支隊，其他十二個支隊實際上已經完成九十度轉向。
地球軍以為自己突進到羅亞軍側麵，而實際上正好迎麵往羅亞軍正麵衝了過去，如果是正麵對決，地球軍絕對不會犯下闖進敵軍正麵縱深陣的愚蠢錯誤，但是地球軍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向敵軍的側麵發動攻擊，因此才會墮入羅亞軍精心布置的陷阱。
地球軍之所以會始終覺得自己在衝向敵軍側翼，歸功於羅亞軍巧妙而大膽的布陣。羅亞軍居中的四個支隊不是按照常規設置的輕型戰艦，而是碟形的重型戰艦。羅亞軍德肯級重型戰艦的正麵和側麵視圖看上去幾乎沒有差別，隻要故意將火力減弱，地球軍就會深信自己在遭到敵軍側舷相對火力梢弱的副炮攻擊。包抄地球軍後方的高速巡航艦，正是在烏魯卡利讓威爾遜縱隊大吃苦頭的“土豆”厄爾登級巡航艦。
“這一戰的首功應記給厄爾登中校。“作戰參謀奧肯.斯蒂林格中校說道。
三年前，奧肯因墨爾特裏——多裏拜一役的功勳晉級少校，去年又在平定阿斯哈姆子爵之亂中立下戰功，晉升中校，授卡伯登男爵爵位。雖然還不及同齡時的杜恩那樣光芒耀眼，但杜恩當年適逢暴君當政，邊塞多事的大動**時代，而近年羅亞無論內外都沒有大規模戰事，奧肯能取得這樣的晉升速度已足夠引以為豪。
杜恩平時予人的印象冷峻嚴肅，但和這個侄兒卻相當投緣，接過話題，難得開起了玩笑：“也應該記讓他在廚房削土豆的厄爾登夫人一功。“
雖然杜恩並不擅長開玩笑，冷峻的表情也不引人發笑，可這個玩笑實在很有意思，奧肯不禁莞爾。就在他一旁的哈爾赫隻是對奧肯眨眨眼，似乎在說:這有什麽好笑的。
奧肯十分無趣，暗歎一聲:“叔王怎麽會用哈爾赫上校這樣無趣的副官?”事實上這種想法未免不得要領，哈爾赫受重用並非因為性格，而是因為才能。
奧肯岔開話題:“叔王五年的隱忍終於成就今日非常之功，侄兒不勝欽佩。”
杜恩冷峻的臉上現出一絲少見的感傷:“隻可惜薩瑟蘭上將不在。如果不是他知道那條隱秘航道，又主持製訂如此細致周密的作戰計劃，這一戰決不會這麽順利。”
奧肯輕歎一聲，默然無語。
“鬼狐”薩瑟蘭稱得上整個羅亞無人能及的智將，和奧肯更是情同父子。當年如果不是薩瑟蘭收留，又在他幼年時悉心教導，奧肯絕無法取得今日的成就。
多年來薩瑟蘭為顧及奧肯立場，一直很少與他直接來往。
原本杜恩力薦薩瑟蘭出任此次遠征軍參謀長。奧肯也十分希望能在叔父和師父兩人麾下好好表現一番。誰知薩瑟蘭七月初遭遇恐怖襲擊，至今在醫院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使得奧肯願望落空。現在叔父提到恩師，奧肯自然難免傷懷。
“元帥閣下，是否要聽取烏魯卡利的戰報？“哈爾赫麵無表情的請示化解了有些淒涼的氣氛。
“哦，那裏戰況怎樣？“
“通訊處長剛才請求向閣下匯報最新戰況。“
“把畫麵接過來。“
出現在熒幕上的並不是通訊處長卡拉特魯斯準將，而是他的副手芙蘿麗.金特上校的倩影。山崩地決不變色的杜恩看見這位充滿知性魅力的成熟美女，麵色竟不由自主微微泛紅。
“噢？怎麽是你，卡拉特魯斯準將呢？“杜恩有意識地別過臉問道。
女士反倒落落大方：“卡拉特魯斯準將突發急性胃炎，職部身為副職代行其職權。烏魯卡利進展十分順利，截至十六點四十分，我軍已經擊毀敵艦三百五十艘，擊傷一百三十艘敵艦，預計三個小時以後將結束全部戰鬥，徹底占領烏魯卡利。下麵是烏魯卡利的作戰示意圖和統計數據，請閣下過目。”
“哦，很好，辛苦你了。”杜恩的視線再轉向熒幕，芙羅麗的倩影已經被圖表和數據取代，杜恩表麵平靜，內心卻很失落，側首發現奧肯麵露責難，隻得作色道：“你們退下，做自己份內的事去吧！”
哈爾赫和奧肯行禮退下。回到操作台，奧肯忍不住譏諷：“金特上校大概是唯一可以讓叔王抬不起頭的人。”
他本不指望”石人”哈爾赫會回應，出乎意料的是哈爾赫立即為主公辯解道：“其實杜恩殿下十分無奈。當初羅特森五世為了拉攏殿下，指定了出身名門的愛萊茵王妃。殿下和王妃的結合幾乎感情基礎，之後又生了十二王子。後來羅特森五世為要挾殿下，曾挾持過王妃，殿下出於責任和道義出手相救，對王妃的感情始終都談不上深厚。殿下久鎮邊關，接觸的女性本來就少，難得能碰上金特上校這樣才貌雙全的紅顏知己，卻為了顧全皇室尊嚴，不能在一起，實在很痛苦。”
奧肯碧藍色的雙眼直盯著哈爾赫，這個人第一次說了這麽多話!
哈爾赫也不理會奧肯滿臉訝異，仍自顧說道:“男女情愛是很複雜的事情，殿下也說過愛萊茵王妃是個好妻子，但是殿下內心愛的還是金特上校。八王子殿下也看到了，殿下現在都故意躲著金特上校。五年前的流言蜚語給王妃和十二王子造成很大傷害，殿下心裏十分愧疚，所以這些年始終沒有和金特上校往來，麵對十二王子的責難也罵不還口，一直陪在王妃身邊，就是想好好補償王妃和十二王子。如果不是因為這次遠征，殿下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金特上校。不過……”
“不過什麽?”
哈爾赫別過臉去，走向自己的操作台。
“我忽然變得愛嚕嗦了，這可不太好。”剛才還滔滔不絕為主公辯解的哈爾赫又恢複成“石人”哈爾赫。
“這個人是不會無中生有亂說的。如此看來金特上校並不象宮中傳聞的那樣是個狐媚女子。這種事情還真是傷腦筋！”至今還沒有戀愛經曆的奧肯難以明白成熟男女之間的感情究竟是怎麽回事，也不去多想，索性坐到自己的戰術電腦前工作了。
奧肯從軍四年，常規陸軍，攻擊艦，巡航艦，甚至憲兵隊都曾經呆過，但他始終認為自己更適合在實戰部隊帶兵。這一戰兩位堂兄六王子薩奇斯和七王子沃登各自指揮一個支隊，他卻被杜恩指名調到司令部任作戰參謀。奧肯明白叔叔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從全局角度觀察整個戰場，便認真履行一個總司令部中級幕僚的職責。
目前戰況完全按照羅亞軍的預期發展，對地球軍主力的包圍網正在形成，雖然敵軍試圖在包圍網合攏之前從天頂方向脫逃，不過不用擔心，那裏早有準備。倒是外圍的地球軍獨立第四縱隊要小心對付才是，畢竟還在羅亞軍控製範圍之外。想到此節，奧肯著手準備作戰方案
地球軍第六艦隊從天頂方向突出重圍的意圖，很快被羅亞軍粉碎。羅亞軍的縱深火力網使第六艦隊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代價，杜恩又派塔諾.安德雷亞少將指揮的四個輕裝支隊六百八十艘輕裝戰艦從天頂方向狙擊。
安德雷亞部的雨神級輕裝戰艦艦首配備了蜂窩狀排列的六門主炮，其中三門四百千瓦離子炮，三門電磁霰彈炮。
安德雷亞剛剛年屆不惑，是杜恩麾下的一員驍將，用兵素以威猛淩厲著稱，隻要主將能夠善用其才，必能收到奇效。看到地球軍象受傷野獸一般竭力想自天頂方向脫出羅亞軍的陷阱，安德雷亞高聲激勵自己的部下：
“夥計們，讓那些地球人乖乖回到他們該呆的地方。給我打！”
五百四十艘戰艦將主炮對準下方，分四波連續三發齊射。地球軍剛剛冒頭，就被兜頭潑了一連串光箭彈雨。離子光束打得他們忙於規避，躲閃不及，戰艦渾身劇震，而後一陣霰彈飛來，防護罩又打得千瘡百孔。
輕型戰艦伏爾加號左舷導彈發射孔被霰彈鑽入，引起連環爆炸，整個左舷為之癱瘓。阿拉斯加號的一門主炮中彈受損，正麵火力即刻損失一半
連挨四波這樣的攻擊，沈冠傑準將的地球軍第十一輕裝支隊那裏還突得出去？克裏斯坦瓦爾接到第十一輕裝支隊一小時損失超過百分之三十的報告，隻好下令後撤。
安德雷亞正想一鼓作氣殺入地球軍陣中，杜恩卻命令他隻要封鎖住地球軍的突圍路線，暫不作進一步攻擊。
“為什麽？現在正是把敵軍的一個軍團司令部和主力艦隊完全殲滅的時機啊？請讓我發動攻擊，再過四個小時不，三小時，我一定將敵軍主將的首級獻給閣下。”安德雷亞熱忱地向主帥請命。
“我不懷疑你能做到這一點，安德雷亞。但是敵軍並不是隻有眼前這一個艦隊而已。“杜恩語氣平靜，但態度十分堅決，安德雷亞隻得服從命令。
塞斯克.阿隆索少將的第四獨立縱隊因為克裏斯坦瓦爾之前自作聰明的戰術，反而和主力第六艦隊失散。阿隆索連續發起四次衝鋒也無法打開缺口，與第六艦隊會合。羅亞軍的幹擾波貪婪地侵蝕著地球軍的通訊回路，阿隆索無奈之下，隻得向納提斯要塞求援，但在第九艦隊回去之前，納提斯根本無力救援。
第六艦隊處處受敵，羅亞軍雖在地底方向留下狹小的出口，但向那裏走，隻會被逼進拉戴特星係，一樣死路一條。
在拉戴特和地球軍已交火六個多小時，戰場上的敵軍陷入羅亞軍重兵包圍，阿隆索發往納提斯的超光速通訊也被通訊部截獲，那正是杜恩希望的。但烏魯卡利卻聯係不到，杜恩不由微微皺眉，此時實在不希望任何意外發生，但戰場上瞬息萬變，總是會有意外出現，杜恩雖是當世的羅亞第一大將，也不能做到一切操之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