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李承之伏誅
關統尚未穩住身形,又見敵將揮棒橫掃,登時驚出一身冷汗。
千鈞一發之時,關統身後繞出胞弟關彝,把手中長戟向蠻將臉上砸去。
蠻將見狀,下意識要躲,這一躲,手上力道卻是減了幾分。
關統見蠻將手上一頓,連忙抓住時機,左手一鬆,隻用右手將長矛插在左側地上。
“當啷!”
狼牙棒帶著一股勁風,狠狠砸在了關統長矛之上。
矛杆經不住如此力道,兀自由中間裂開,眼看不能再用。
蠻將又一擊未成,還由於躲閃不及,被關彝長戟砸在左肩之上,不禁驚慌。
“啊呀!”
長戟勢大,又是順勢向下砸在蠻將肩膀之上。
蠻將肩膀已被震碎,疼得大叫一聲,險些將手中狼牙棒撇了。
關彝見蠻將已受重創,顧不上看關統情況,回戟蓄力後再次刺向蠻將心口。
蠻將顧不上肩膀疼痛,急忙右手掄棒試圖敲開來刺之戟。
蠻將剛掄起狼牙棒,關統便拔出腰間長劍,自另一側向蠻將麵門刺去。
兩相夾擊之下,蠻將左右不能相顧,加之左肩已受重創,被關統一劍刺穿了麵頰,當時就斷了氣。
蠻兵見主將已死,各自恐懼,本身處於劣勢的無當飛軍們則是大受鼓舞。
此消彼長之下,蠻兵竟然放下武器,一窩蜂地縱馬而逃。
關統知道李承之主力不久便至,也不敢托大,趕忙下令道:
“所有人緊守隘口,不許擅自追殺潰軍!”
此時王平率領無當飛軍,李承之率領蠻夷步卒,兩撥人馬就在瀘水兩岸拚起速度來。
李承之想著先一步到達北麵淺灘處,配合先鋒騎兵,將官軍浮橋搗毀。
浮橋一毀,官軍無法快速渡河,自己就算是逃過一劫。
王平與李承之想法一樣,隻是王平目的是保衛浮橋,而後快速渡橋攻殺叛軍。
終究還是蠻夷輕裝步卒快了一步,李承之趕到時,見自己手下大將已然死了多時。
又見先鋒騎兵都不知所蹤,心道“不妙”。
再抬頭看時,隻見淺灘之處浮橋已成,不由怒上心頭。
一驚、一怒之下,令李承之狂性大發,衝著關統等人惡狠狠道:
“哪裏來的狂徒,竟敢殺吾大將、侵吾領地!今日定將汝等扒皮挖心,方能解吾心中之恨!”
說罷,李承之大手一揮,身後幾員蠻將便率領蠻兵瘋也似的衝向關統等人。
關樾見敵兵勢大,怕關統、關彝有失,隻留20兵卒護在浮橋外,自己卻挺槍躍馬前去支援關統。
關樾趕到時,關統正持劍與兩名蠻將纏鬥,關彝則持戟獨鬥三員蠻將。
關樾見兩人暫時無虞,便在人群之中尋找李承之所在。
正尋間,王平帶隊殺到,王平見幾員小將正與蠻夷苦戰,趕忙率領大軍過浮橋前去支援。
王平大軍剛至,關樾正好在敵軍中心地帶尋得李承之。
二話不說,關樾一手拽住韁繩,一手持矛,猛夾馬腹,直衝李承之而去。
李承之見王平大軍至,心道今日怕是躲不過這一戰,既然跑不掉,索性就與官軍拚個你死我活,說不定尚有一線生機。
想到此處,李承之激勵士卒道:
“勇士們,吾等在此間與朝廷相鬥日久,先後攻殺焦璜、龔陸等朝廷太守。
如今朝廷恨吾等入骨,定然不肯輕饒吾等,既然瀘水防線已破,為今之計隻有拚死力戰,尚可有一線生機!
不想認罪伏誅者,與吾死命向前,阻擊官軍!”
蠻兵聞言皆大受鼓舞,個個麵露無畏之色,更加凶狠。
李承之見狀,不由心中得意,以為今日大有取勝可能。
此時李承之注意力多在王平等援軍身上,一時沒注意關家兄弟情況。
正得意間,忽見身前護衛一陣**,抬頭看時不禁大吃一驚。
隻見一小將飛馬而至,在護衛之中撞出一條通路,此時那小將正架著長矛衝向自己。
不等李承之反應,那小將長矛已至。
登時間,那小將人隨馬動、矛隨人至,帶著一陣勁風一個突戳,便將李承之腦袋紮個對穿。
李承之還保持著“不可思議”狀,人卻隨著戰馬衝擊力飛出老遠,最後掛在關樾長矛之上。
“李承之伏誅!餘者乞降不殺!”
關樾趁勢大喊以威懾敵軍,試圖令蠻兵放棄抵抗。
此時王平大軍已多數過了橋,見李承之已被關樾陣斬,不由心中大喜。
“將士們,李承之已死,正是吾等徹底平定叛亂之時。
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蠻兵見主將已死,官軍大隊殺到,各自心中驚恐。
先前才燃起的鬥誌也瞬間瓦解。
幾員蠻將此時也發現豪帥李承之已死,不由恍惚,手上廝殺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關統、關彝見狀,也各自止住攻擊,趁機喊道:
“天兵難抗,既然賊首伏誅,汝等隻要放下兵器,便有活命可能!倘若執迷不悟,李承之便是下場!”
幾位蠻將互相看看,都覺得抵抗無益,於是便各自放下手中兵器,異口同聲道:
“朝廷天威,吾等拜服,吾等願繳械而降,還望將軍留吾等性命!”
直到此時,蠻兵見豪帥、大將皆伏誅或乞降,也都完全失去戰意。
“吾等自知王師難抗,皆願乞降,望將軍饒命!”
隨著眾蠻夷乞降,禍亂越雟郡十年有餘之叟人族蠻夷遂平。
王平等人趁熱打鐵,一路收降李承之殘部。
而後幾人又分兵北上或西進,前往邛都、蘇示、定莋等地將狼離等部落迫降。
狼離等人本就懼怕天兵,隻敢為李承之壯聲勢,不敢真的出兵參與叛亂。
如今李承之伏誅,狼離等人更是不敢不降。
一番行動之後,王平徹底降服越雟郡自李承之以下所有部落,並且令其首領都簽了盟約。
隻有北境捉馬夷處王平等人未見其首領。
後在捉馬夷自汶山郡返回的蠻將口中得知,陛下前不久時親至汶山郡,已將汶山叛軍降服。
捉馬王趁勢降了朝廷,並且欲舉族北遷,為陛下治理汶山蠻夷。
既然捉馬王已降陛下,王平也就不再糾纏。
諸事皆定之後,王平便火速派斥候前往成都複命,自己則率軍暫時留在越雟郡安撫蠻夷。
此時李世民率領張嫣、陳忠、吳班等人,經過幾日奔波,已至成都以北。
“陛下,前邊就是武擔山了,吾等是由山下北門而入,還是繞道江橋門入城?”
“此一趟又是大半個月,朕一路舟車勞頓,卻是有些乏了。咱們就由北門入城吧,朕現在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幾人商量已定,陳忠便先一步前往北門知會守城士兵迎接陛下。
是夜,李世民臥於龍榻之上,心中正為越雟郡平叛進程擔憂。
此時黃皓侍立在側,見陛下雖麵帶倦意,但遲遲不曾入睡,便輕聲問道:
“陛下,奴婢見您連日勞頓,已顯疲憊之色。此時夜深,陛下卻不曾睡去,是心中有什麽事情?”
李世民抬眼看看黃皓,輕歎一口氣道:
“如今已是臘月初,汶山、牂牁等地叛亂皆平,唯有王平所在越雟郡尚未有捷報至。
朕心中擔憂,怕越雟叛軍勢大,王平一時難以破敵。
眼看年關將至,朕又不便再次遠行相助,正不知如何是好。”
黃皓聞言,略微思慮,而後答曰:
“奴婢倒是有個笨辦法,陛下就當是與奴婢閑聊,隨便一聽就行。
倘若奴婢哪裏說得不對,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李世民哈哈一笑,不以為然道:
“汝這奴婢,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況且此間就吾主仆二人,有何不敢說的?”
黃皓見陛下心情轉好,不由心中安定,趕忙接過陛下話頭道:
“奴婢所想之事,也是得了之前杜瓊占星一事啟發。
既然杜瓊可占星問卜,為益州諸公謀求生路,那陛下何不也找個方外之士,就越雟郡戰況卜上一卦?”
李世民聞言不禁啞然,心道這黃皓還真把占卜一事當真了。
“咳!別說朕不認識什麽精通占卜之術的方外之人,即便朕卻有此等好友,朕也不會將國家之事交與他們處置。”
黃皓走到陛下身邊,附在陛下耳邊神秘道:
“陛下還真有這麽個朋友,並且此人陛下還十分敬重……”
李世民聞言,兀自由龍榻之上坐起,一拍腦門道:
“啊呀!汝這一說,朕還真想起一件要事來!”
黃皓見陛下反應如此之大,不由好奇道:
“如今朝堂暫時穩定,各處平叛也大部分平息,正是風平浪靜之時,陛下這是想起什麽來了?”
李世民神秘一笑,便叫黃皓去取筆墨來。
黃皓一臉疑惑,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