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適可而止
這老狐狸在朝堂上麵不改色心不跳，這功夫倒是也令遲安有些刮目相看了。
誰不知道，你竇相府邸被一群兵器都不齊的老弱病殘圍困，那可真叫一個“力有不逮”啊！
“行了，竇相與征南將軍，一個是本朝中流砥柱，一個是我大奉今後的希望，便看在朕的麵子上，莫要在此爭辯了，”此時，軒轅珞開口和起了稀泥，“既然此事已了，如何處置便交由刑部處置，接下來，朕還有件要事與眾卿商議。”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應承之聲響徹朝堂。
竇衍看向遲安一眼，目光之中，倒是頗有幾分陰險的得意之色。
遲安明白，對方這是在向自己示威。
而軒轅珞的表現，表麵上是壓下了自己，實際上也算是一種保護。
不得不說，想要鬥倒這竇衍，實在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既然眾卿亦有此意，那麽便說說，征南將軍此行，應如何褒獎？”
軒轅珞說完，便向著遲安投來了一個目光，以及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
遲安明白，這是要給自己甜頭了。
“陛下，征南將軍接連兩次，解大奉之危，更是救陛下於水火，依臣之意，應重重賞賜才是！”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話音剛落，一眾禦史台言官便紛紛打頭陣開了口。
明眼人都知道，這些人都是竇衍的人。
葫蘆裏自然不會賣什麽好藥。
“陛下，臣以為不妥！”
這時，一個蒼勁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出班開口的，竟是遲安的未來老丈人，蘭懷璧！
“陛下，遲安確實是兩件大功，然吳州叛軍還尚未完全平定，城池也還有不少尚未奪回，京中叛逆，也乃是遲安與眾禁軍合力所為，臣以為，征南將軍之賞賜，自然該有，然也應酌情為之。”
聽了蘭懷璧此言，朝中不少人瞬間議論紛紛起來。
誰不知道，這蘭懷璧在遲瑞生前便與之十分交好，並且一心忠君，算得上是竇相一黨眼中的釘子，此時自然更是要與遲安站在一邊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一定要重賞遲安的時候，他這個未來嶽丈竟然要站出來阻止，實在是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蘭尚書這便是所言偏頗了，”見勢如此，竇衍也是緩緩走出，“依臣看，遲將軍年輕有為，實乃我大奉之幸，率軍一萬便平了數十萬亂軍，又救駕有功，封侯拜將，亦是不為過！臣記得，大奉正二品揚威將軍一職，已空置許久，陛下不妨考慮一二。”
竇衍的每一句發言，在這朝堂之中，自然都是應和聲無數。
此時，遲安隻是靜靜地看著眾人賣力的演技，一言不發。
他明白，在這世道，所有人都戴著一層麵具。
對你好的，不一定真的對你好。
“陛下……”
而此時，裴紫英也附耳向軒轅珞開了口。
而軒轅珞，隻是微笑示意。
她自然看得透眼下的局勢。
“好了，眾卿所言，皆有道理，”軒轅珞的話，也為眾人的爭端畫上了句號，“征南將軍遲安，平叛救駕有功，朕心甚慰！遲安，上前聽封！”
“臣在！”
遲安聞言，徑直來到朝堂中央，麵向軒轅珞叩拜。
“征南將軍名號乃是事急從權所封，本乃破格，然念及遲安功勞甚大，便遷至二品鎮軍將軍，領未央一帶新軍練兵之事，另未央南城令一職依舊由遲安兼領，可由旁人代行職責。
另，以遲安之功績本應賞賜爵位，然其承襲上柱國之爵，若非不世之功，否則不便再行封賞，便留作日後，以為鞭策。
不知眾卿意下如何？”
軒轅珞這一係列的封賞，即便是竇相一黨，也都說不出什麽來了。
因為這一頓下來，表麵上看，遲安並沒有撈到什麽好處。
名義上鎮軍將軍與征南將軍平級，並且這也意味著遲安將要交回玄甲軍，另外也未再加封爵位，可以說，這並不能令遲安掌握更高的話語權。
但遲安，卻已經看得出女帝真正的意圖。
“好了，既然眾卿皆沒什麽意見，便暫且退朝！遲安留下，待會隨裴女官來朱雀殿，朕有事與你商議！”
軒轅珞一聲令下，這風雲詭譎的朝會，便也落下了帷幕。
“遲安小子，你不會怪老夫沒替你說話吧？”
離宮前，特意留下一陣的蘭懷璧走上來攔住了遲安。
“哪裏，小婿還該感謝嶽丈大人相護呢！”
遲安對蘭懷璧一個微笑，對方便也是心中通曉。
“這竇衍，分明是想要將你高高捧起，屆時給你封個看上去風光無兩，實際上並沒什麽實權的虛銜，你的榮華富貴是有了，可咱們複興大奉的籌謀，可就要落空了！賢婿，不會怪老夫斷了你的財路吧？”
蘭懷璧見遲安心中通透，便也是有心思開起了玩笑。
“嶽丈大人說的哪裏話，與其在安樂窩裏蹉跎終生，小婿更愛的，還是馳騁沙場，肅清朝野，繼承父親遺誌，報效大奉！
再說了，嶽丈大人，定也不會想要雪如今後的日子難過的，這一點，小婿心中可是明白的。”
遲安一席話，蘭懷璧也是徹底放心了。
兩人皆已是猜透了竇衍的想法。
現在，對於遲安來說，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什麽官銜、爵位。
而是手中的兵權！
隻有手中有槍杆子，那才有話語權！
“鎮軍將軍，你可滿意？”
朱雀殿中，軒轅珞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著遲安。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軒轅珞直視遲安雙眼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
這讓遲安也多少有些不太適應。
“陛下的旨意，做臣子的，哪裏有不尊的道理？”
“行了，跟朕還玩這一套，朕隻想知道，你心中可有怨言？”
“臣不但理解陛下的苦心，亦是知曉陛下的圖謀，”遲安對軒轅珞一個微笑，便開口有些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臣為陛下舉薦幾人，定能為陛下管好玄甲軍與南城衙門，並且，臣還有一人舉薦，此一人，頂得上千軍萬馬，亦頂得上千萬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