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還不是時候
在被調包的禁軍返回未央城後，便迅速與遲安所帶領的騎兵肅清了城內所有的叛軍。
而此時，遲安依舊還未卸下衣甲，便與隨後趕到的軒轅珞一同，徹查起了這次突發事件的幕後真凶。
“你等都退至遠處，紫英留下，朕有要事與征南將軍相商！”
遲安護送的禦輦行至一處街巷，軒轅珞卻忽然探出頭來，向著左右命令道。
隨行之人自是不敢抗拒禦令，皆是耳觀鼻鼻觀心，退散至周圍。
所有人都明白，在這樣的時候，敢聽到一個字，恐怕便是性命不保。
裴紫英在軒轅珞的示意下，翻身下馬，示意遲安進入轎輦，而自己則是手持雙劍，守在一旁。
雖然此時依舊事態緊急，但是第一次登上皇帝的轎輦，對於遲安來說，實在是十分值得紀念的經曆。
所以，即便是遲安，也沒忍住在上轎的時候打量了一番。
“你可知，單憑你此時的行為，九族都不知要被誅多少次了？”
軒轅珞戲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遲安也明白，是自己多少有些僭越了。
“請陛下恕罪，陛下寬宏大量，是臣得寸進尺了。”
遲安知曉軒轅珞定然不會因此治自己的罪，但無論如何也得給這位女帝的威儀一些麵子。
“好了，既然知道朕給了你寸，這尺，你便也要得，坐在朕對麵吧。”
禦輦之大，自然非尋常轎輦可比，即便兩人相對而坐，依舊是十分寬敞。
“遲安，這麽久不見，你倒是顯得更加英武了些，看來派你平叛，於公於私，倒都是件好事。”
軒轅珞打量著遲安，開口道。
遲安自然明白，對方實在是話裏有話。
“還好，臣幸不辱命。”
“行了，別客套了，你的功勞，朕自然重重有賞，但是這次的事情，你怎麽看？”
一瞬間，軒轅珞便收回了方才的些許女兒神色，麵上又恢複了女帝的君王威儀。
“不知陛下是想要查出真凶，還是要查出幕後指使？”
遲安問得若有所思。
軒轅珞自然也絕非庸人，瞬間便明白了遲安話中所指。
“若是朕想要查出幕後指使，何如？”
“恕臣妄言，無法查。”
“朕可是九五之尊，這天下可有什麽事是朕做不到的？”
“陛下自是這天下之主，隻是，這朝中，自有掣肘，若是牽了某一發，難保全局震動，若是陛下為日後考慮，便可徐徐圖之。”
君臣對話雖隱晦，但其中含義卻已是昭然若揭。
明眼人都知道，此事與那竇相脫不開幹係。
但現下看來，對方布局此事的目的，尚未知曉，若是貿然出手，很有可能對方還會留有後招。
畢竟，無論是遲安還是軒轅珞，心中都明白，這一場叛亂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成功。
並且如果此時動了竇衍，朝中少說八成官員都是其黨羽，若是就地倒戈，那才將是一場真正成功的叛亂！
這邊也是最初軒轅珞即便是發現了些許端倪，也隻能冒險向遲安求助的原因。
“那這真凶，朕又查得還是查不得？”
“真凶，陛下自然是查得的。”
於是，在這禦輦之中，君臣二人，也達成了默契。
“對了……”
就在遲安準備下車時，軒轅珞還是猶豫了片刻，叫住了他。
“陛下可還有事吩咐？”
“朕聽聞你與蘭尚書家小姐的婚事今日便要定下，可有此事？”
軒轅珞雖又是些許猶豫，但還是開口相問。
若是曾經，遲安還會覺得，這位女帝隻是在關心自己的家事而已。
但是現在，隨著與軒轅珞的一次次交談，遲安已經開始懷疑，這女帝或許還真的……
“承蒙陛下關心，蘭尚書曾與臣約定，若是臣平叛凱旋，便將擇日大婚。”
遲安索性也是和盤托出。
想必以軒轅珞的為人，也不會為難自己與蘭雪如。
“即使如此，也算是喜事一樁，朕承諾，待此事了結，朕當在你們大婚之日親自前往，並且備上一份大禮。”
“既如此，便謝過陛下了。”
氣氛有些尷尬，甚至一時之間，令遲安甚至想要逃離這是非之地一般的禦駕。
兩人之間的氛圍漸漸變得有些曖昧。
但畢竟對方可是當今的女帝。
就算自己有心，恐怕也隻能靜待時日。
好在軒轅珞也並未強留，便暫且放過了遲安，眾人也繼續著對整個未央城的徹查。
就這樣，整個夜晚，未央城中皆是燈火通明。
如此昭然若揭的反情，其參與者自然是難以逃脫法網，再加上原本遲安就已經擒獲了人證，抓捕亦是十分順利。
調動兵士之事，乃是右將軍馮乾所為，根據其交代，禁軍兵符是他趁分別負責各部城防軍的將軍外出，遣人從其府中盜出的。
整個反叛的首逆，便是這未央城中的黃家，一概下獄的黃家上下，也對暗中豢養私兵，趁著未央城守備空虛偷襲的事實供認不諱。
遲安看著朝堂之上審理的過程，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早就已經與軒轅珞達成了一致，此事應該徐徐圖之，但是看著真相就這樣被掩埋，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總有一日，朗朗乾坤終能刺穿這滿天烏雲！
隻是，若不給那竇衍等人上上眼藥，他遲安也是不甘心的。
“陛下，雖此案已了，但臣還有一言。”
想到這裏，遲安直接出班開口。
接連兩項平叛大功，即便是再不服，眾朝臣也再不敢輕視這位曾經的紈絝公子哥了。
“征南將軍但說無妨。”
得了軒轅珞的首肯，遲安便開了口。
“未央城中出了如此反情，竇相坐鎮朝中，又有何話說？”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嘩然。
竇衍一黨，無論是否參與到這件事之中的，都沒有想到，遲安竟在這已經將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向著竇衍發難。
“本相自是因疏忽而未能察覺此事，愧對江山社稷，愧對陛下，若是陛下欲要懲處，本相自是毫無怨言，隻是昨日本相府邸亦是受到了衝擊，實在是力有不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