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中仙

聽到遲安的問話,二女一愣,有了具體目標轉移注意力,也不再悲戚,而是仔細思考遲安的問題。

“商人?”

栗芊率先答道。

天下什麽人最有錢,肯定是做生意的人最有錢啊!

“錯!”

遲安斬釘截鐵地下了判決。

“啊?”

栗芊詫異,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哪裏有問題。

“俗話說無商不奸,那群成名的商人一個個都是人精。”

“身上的錢是多,但一個個都是屬鐵公雞的,舍得花錢的沒有幾個!”

“因此,不能叫有錢!”

遲安緩緩說出自己的原因,讓栗芊身旁正思索著的霍竹眼睛一亮。

“公子,那什麽人最有錢啊?”

霍竹正想張口,卻被沒什麽腦瓜子的栗芊再次搶先。

“啪!”

一個爆栗打在栗芊的頭上,讓其痛呼一聲。

“笨蛋,最有錢的人自然是那些文人騷客!”

“他們光論財富或許不如那些富商巨賈,但論起花錢的魄力,”

“嘿嘿,那可是一百個商人也比不上的!”

遲安也不等霍竹了,直接宣布起答案來。

所謂一字千金,最早也是從這群文人身上出來的。

“他們視文章句讀如珍寶,當碰見絕好的書法詩詞時,對身上的財物便視之如棄履!”

“為了得到這些文字,他們身上不管有多少錢都會拿出來!”

“甚至你要價要少了都不行,人家還覺得你有辱斯文呢!”

說到這兒,遲安手中的茶水也涼了,他仰頭一口飲盡。

“公子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這跟我們搞錢有什麽關係呢?”

一直沒發話的霍竹說話了,一下子戳中了關鍵點。

“問得好!”

遲安突然起身,說道:“去拿筆墨來!”

二女疑惑不已,畢竟他們服侍公子這麽多年,鮮少看到公子讀書寫字,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

那群逃跑的仆人雖然不識字居多,但也知道書房重地,一些機密文書是活生生的催命符。

因此將軍府上的文房四寶基本完好。

“嘩啦~”

遲安展開潔白宣紙,然後將毛筆輕輕沾入霍竹準備好的墨硯中。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倒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也會靠詩詞賺錢,不過曾聽聞當今皇帝唯獨喜好詩詞,倒是正合我意。

未來,如果真到了和丞相扳手腕的地步,那他就隻能借助當今皇帝的力量。

這也是他選擇詩詞的原因之一。

不光是隻是為了賺錢。

“霍竹,你說公子什麽時候會寫字了?”

栗芊看著不遠處正龍飛鳳舞寫著字的遲安,不由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

霍竹搖了搖頭。

二女懷揣著滿心的疑惑,隻能守在一旁。

“再過三天便是元宵燈會,屆時會有圍繞整個未央城的花魁詞會。”

“嗯……那便先寫這首詞吧……”

想著,遲安便將手中毛筆刷下。

這首詞在前世的龍國也算是能拔得頭籌的那等存在。

流傳千古,老少皆知。

如今被他拿來一展身手,打造謫仙詩人的身份是再好不過!

“呼,還行,書法功力沒退步多少。”

遲安吹了吹潔白宣紙上的墨跡。

作為前世的高考文科狀元雖說後麵放棄升學,毅然決然進入部隊,但對於毛筆書法,他自然也是極為擅長。

雖然不能作為書法大家,但遠超一般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我家老頭子戰死沙場,這下大奉北部的殘趙軍隊估計又會作亂。”

“而大奉的那群文官估計又可以狠狠地喝一陣兵血,勸皇帝不要出兵了……”

遲安再聯想到當今天下大事,尤其是自己那隻存在於記憶,素未謀麵的老爹,一時間胸中悲愴,憤怒激**。

“楚天千裏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落日樓頭,斷鴻聲裏,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這首詞乃是前世龍國古代大詞人辛棄疾的作品。

當時南宋朝廷卑微懦弱,怯於迎戰北邊的金國,辛棄疾悲憤不已,便借助這首詞發泄了出來。

用在此時的大奉,正好!

“而且大奉的各種典故和文字用法,跟前世的龍國古代差不多,也沒有什麽好挑錯的……”

遲安心下大定,單憑這兩首詞,便可以傲視三天後的大奉詞會了。

“不過還不夠,既然是花魁詞會,保險起見,再借用下柳兄的詞吧……”

遲安口中的柳兄,自然是“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的柳三變,柳永大詞人了。

這位大詞人一生命運坎坷,官運不暢,但流轉於青樓美色之間,卻留下無數膾炙人口的詩詞。

甚至相傳其死後無錢葬身,還是眾多青樓女子籌錢為其安葬!

可見其在青樓女子心中的地位。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寫完,遲安便將毛筆放下,靜待墨跡晾幹。

而一旁的栗芊和霍竹作為遲安的隨侍貼身丫鬟,見遲安停了手中動作。

不由湊上前來。

栗芊問道:“少爺,你寫的什麽啊,可以讓奴婢看看嗎?”

霍竹滿臉期待的附和道:“公子,我也想看。”

誰料。

遲安微微一笑,隻說了兩個字,“秘密!”

二女失望無比。

“公子小氣!”

“確實小氣!”

“好啦好啦。”

遲安笑了笑,說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對了,你們將這四份,分別交給未央城四大青樓的花魁!”

二人對視一眼。

栗芊疑惑問道:“公子,交給她們做什麽?”

“咚!”

可回答她的確是又一擊爆栗。

栗芊一臉委屈,說道:“公子,你又打我!”

“至於做什麽你少管,到時候你知道了。”

說罷,遲安讓霍竹從一旁的書櫃中拿出四塊鎏金墨錠。

這種墨錠乃是優中之優,每塊都價值一百兩銀子。

這墨錠自然是交付給花魁,作其傳唱的費用。

遲安有信心,不消花魁傳唱兩晚,整個未央城,乃至整個大奉,怕是都會瘋狂傳抄這幾首詞!

哪怕隻有一半!

而屆時,無數癡迷詩詞的文人怕就得蹦出來,手裏揮舞著銀鈔,哭著求後半首詞了~

……

未央城。

花滿樓。

“什麽?有人花百兩銀子,就為了讓我去唱誦他私下作的詞?”

花魁詹雲仙聽到身後下人的報告,一時間來了興趣。

“嗬,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浪**才子花錢找我誦詩。”

“可等我傳唱完,被樓裏這麽多詩人騷客挑刺嘲笑時,又會怒不可遏,文心大崩,再沒了心氣兒…”

詹雲仙站起身,一身綾羅綢緞,薄紗絲衣將其襯托的風情萬種,曼妙絕倫。

“說到底,還是自身才華不夠,一瓶水不響,半瓶水晃**。”

“有才華、有見識的人哪裏會做出這樣不知麵皮的事兒來?”

“拿來,我看看,又是什麽樣的拙詞劣句?”

“酒中仙?”

“嗬,好俗的署名!”

詹雲仙接過手下婢女遞來的紙張,隻見上麵洋洋灑灑寫了三個詞名。

但都隻寫了一半。

“嗬!哪來的登徒子!連詞都寫不完,還花錢出醜?”

“他能出得起這醜我可出不起,叫他拿回……”

話還沒說完,詹雲仙的聲音就猛然中斷。

她看著紙上的墨跡,本來慍怒的俏臉此刻卻滿是震驚之色。

“等等!那送詞的人在哪裏?”

“快快請來,這銀子我可以不要。”

“不,我可以出錢!”

“讓這酒中仙前輩將這幾首詞保管好!”

詹雲仙急得臉色酥紅,嫵媚不已。

“這樣天上謫仙般的詞我一定要第一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