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你居然認得，有點見識啊！”
燕今朝嗬嗬一笑，屬下的反應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心情好似從天空跌落穀底，難免有些失落。
歐陽策撓了撓頭，隨即給出了解釋。
“我也不曾見過實物，隻是道聽途說的。”
“在咱大周，隻有駐守皇城的戍衛軍，以及拱衛北方的精銳部隊才有資格配發。”
“槍管裏麵裝填火藥和彈丸，一下能打出百八十米遠，威力驚人。”
聽到歐陽策的說法，燕今朝微微點頭，逐漸找回了自信。
畢竟，一支性能優良的火銃，考驗的可不隻是單純的殺傷力，還有射程。
他敢擔保，經自己之手設計出來的，性能絕對比大周傳統意義上的火銃要好。
“把圖紙送去工坊，讓他們先造幾十支出來，試試效果。”
歐陽策卻是滿臉錯愕，根本不敢伸手去接，忍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縣令大人，您要搞這個東西，該不會是要帶著我們造反吧？”
燕今朝聞言，險些背過氣去，抬腿就踹了一腳。
“胡說八道什麽，本官是要用火銃來抗擊倭寇，保境安民！”
“怎麽就扯到造反了，你長了幾個腦袋？”
歐陽策卻說：“可是大人，朝廷曾明令禁止，除了兵部軍械司，任何人不得私造火銃，連火藥配方都是有專人嚴格保管。”
“違令者，殺無赦！”
燕今朝一想，是這麽個道理。
憑借火銃的殺傷力，任何堅固的甲胄都顯得脆弱無比。
若誰掌握了製造方法，再拉攏一批人馬，就離造反不遠了，朝廷當然不會允許。
可沿海一帶，時常有倭寇登岸襲擾，要想對付他們，總不能讓部下扛著刀槍木棍打仗去吧？
再說了，連大周都能製造火器了，那些以搶劫為生的倭寇，不見得就沒有。
一念至此，燕今朝打定了主意。
“別去管朝廷的狗屁律令，身為知縣，我不能眼看著倭寇劫掠百姓，而無動於衷！”
“上邊真要追查下來，和你們無關，自有我來頂罪！”
說到最後，燕今朝的聲音越發高昂，氣場十足，把聽得歐陽策心潮澎湃。
這位燕縣令，行事雖然魯莽了些，但那顆愛護百姓，保境安民的心日月可鑒啊！
為此，甚至不惜違抗朝廷。
若能一輩子追隨這樣的人，他也心甘情願。
“大人放心，如果朝廷查下來，屬下與和你一同赴死！”
“刑場上，咱們做個伴！”
燕今朝聽完，卻老大不情願，一個勁兒的搖頭。
“別瞎說啊，誰要死了，你要想死自己去，我還沒活夠呢。”
“有貧嘴的功夫，趕緊把圖紙送到工坊，告訴工匠們，不懂的盡管來問我！”
“另外，咱們縣裏養了多少兵馬，把他們全部召集起來，本官要訓話！”
在此之前，燕今朝從不關心這些人，有什麽事情，直接安排給衙役去辦就好。
但如今，倭寇來襲，需要有人衝鋒陷陣，不得不讓他們派上用場了。
歐陽策領命，在一堆故紙堆中翻找了半天，才捧出本薄薄的名冊，表麵落滿了塵土，顯然存放了很久。
“大人，這是我縣兵勇的名單，由一名縣尉統領，請過目！”
燕今朝翻開後，隨便掃了幾眼，看到打頭的名叫張勇，想必縣尉就是此人了。
“嗯，去將名冊上的人集合到這裏，讓本官瞧瞧。”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縣衙外來了群壯年男子，大約六七十號。
很快將小小的公堂擠得人滿為患，有些甚至站到街上去了。
一見他們，燕今朝立刻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雖然長得膀大腰圓，身材魁梧，但個個穿得流裏流氣。
別說刀明甲亮，威武莊嚴，完全就是地痞流氓的做派。
想靠著這群蝦兵蟹將對抗來勢洶洶的倭寇，顯然差點意思。
可條件擺在眼前，也隻能如此了。
“你們當中，誰是張勇？”
燕今朝剛開口，人群中立馬闖出個八尺高的壯漢，抖了抖袖子，俯身下拜。
“下官張勇，參見知縣大人。”
燕今朝看了他一眼，冷聲質問道：“近來有倭寇登岸攪擾，劫掠百姓，你可知道？”
一個小縣城裏，突然出現了倭寇，算是重大新聞了，負責治安的縣尉豈會不知，張勇立刻如實作答。
“回稟大人，下官略有耳聞。”
燕今朝又問：“你肩負如此重任，為何疏於防範，讓倭寇有機可乘？”
見問責到自己頭上，張勇急忙出言辯解。
“請大人恕罪！”
“咱們縣以前從未鬧過倭寇，弟兄們來不及準備，才讓他們得逞。”
燕今朝想了想，覺得情有可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據歐陽策所說，那幫倭寇是最近才盯上南匯縣的，而且事情已然發生，一味的處罰屬下，沒什麽意義。
“算了，這次本官就先饒了你。”
“以後若是再有倭寇來犯，爾等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本縣對他們迎頭痛擊。”
話音未落，張勇及縣裏那群兵勇頓時變了臉色，流露出懼怕的神情。
“大人，您可是難為我們了。”
“咱們縣向來風平浪靜，弟兄們都懶散慣了，好幾年沒碰過刀槍，恐怕難以勝任。”
“況且，聽說那些倭寇窮凶極惡，殺人不眨眼，俺們家中還有妻兒老小要養活，幹不了拚命的勾當。”
燕今朝聽完，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這簡直是一群飯桶，平時領餉錢混日子，如今賊寇來犯，卻隻想著臨陣退縮。
好，你們當兵不是為了錢嗎？我就拿錢刺激你們！
“本官在此許諾，下次倭寇來犯，你們每斬殺一個，賜賞銀五十兩！”
“另外，工坊裏正趕製新型火銃，到時人手一支，用來對付倭寇。”
言已至此，眾皆嘩然，張勇和他的部下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一顆倭寇的腦袋，就能換五十兩白銀，天底下有這麽好的差事？
他們每個月，也就幾兩銀子的薪俸，日子不說窮困潦倒，也是過得緊緊巴巴，如今卻仿佛看到一條光芒萬丈的致富路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