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一突破口
房東大爺，七十來歲的老頭，在二層樓的位置西側緊挨著樓梯口的位置留有了一個三室的居住房間。
他熱情的倒茶，從茶幾下麵拿出一張合同。
我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姓名身份信息等各項條件完全對的上，但是他此時還沒回來，然後就將合同遞給了師姐。
“趙大爺，您給他打個電話唄，找個借口讓他回來一趟。”
大爺沒多問，我想他也知道我們的意思。然後就掏出自己的老年機，帶上老花鏡照著合同上的聯係方式就撥打了過去。
我讓大爺開的是免提，響了得有二十多秒，對麵開口講話了：“喂，房東嗎？”
大爺：“對對，我是你趙大爺。是那個什麽，我剛才聽到你屋裏有水聲，尋思哪個管子可能露了，我主要怕泡了你的屋子，你那個不忙就盡快回來好吧，回來咱看一下。”
王凱的語氣比我想象中的更禮貌：“大爺，我回不去啊，您不是有我房間鑰匙嗎？您直接進去看一下就可以。”
大爺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想要繼續要求的時候，我接過了手機。
“是這樣的，我這邊是區裏的，我姓王。咱最近是對各社區的外來人口做扶持，趙大爺這邊是把你的名字上報了過來，我們這次過來是走個手續，你要方便的話就回來，手續通過，扶持資金五個工作日就能到賬。”
我扔出**，一般做這種行業的，錢對他們的**還是比較大的。
說白了就王凱的年齡來看，十八歲嘛，做的這個行當也就是小混混那種，兜裏掏不出三塊五，吃碗麵要兩個人湊一碗。
這種，我在治安隊那邊見了真的不老少。
“是真的嗎大爺？”王凱還不信，還專門向著趙大爺落實了一遍。趙大爺肯定站在我這邊，緊哄慢哄王凱才算是相信了下來。
轉頭又問我有多少錢，我當然得端起架子上來，這種送錢你再卑微那就露馬腳了。
“錢不多，但是是分十期發放的，每個月根據收入和需要幫扶的程度，發放480-740塊，越往後越高。主要是為了處理這幾年來外來人口流失嚴重嘛，所以這期間你離開本市發展，那就會中止。”
我真的算是一個扒瞎話的高手，喝了口水後給了最後一擊：“行了，你盡快回來吧，我可以先走訪其他人，最多隻能等你半小時，名額有限的，要不是看趙大爺是我二表叔，你們這個院子啊，就一個名額。”
他信了，要我給他四十分鍾的時間，我沒說其他的，隻是告訴他你盡快。
四十分鍾還是很快的，電視機裏的廣告才循環了沒幾遍，那預告的電視劇還沒開始播放，一個幹瘦的年輕人就推門走了進來。
一伸頭先是向著趙大爺打了招呼，然後就掏煙走向我：“哥，您坐哥。姐，姐您也坐，真是辛苦你們跑一趟。”
他真的是江湖氣息很重那種，自己就找了一個很矮的凳子坐在了我們對麵。
我讓他坐在了靠裏麵一點的沙發上，又拉了拉師姐讓師姐坐在我右手邊離他遠一些的地方，打開執法記錄儀就放在了桌麵上。
他看的一愣，然後我笑著給他解釋說這是工作需要，采集證據，他笑的有些不自在，但也點了點頭很配合。
有些單純，可能還真以為我是來發錢的。
“王凱？”我問了一遍，他連忙點頭，然後我就伸手指了指記錄儀：“看著這，然後自我介紹一下，最好舉著身份證。”
我這個要求一出他愣了一下，然後問我不會是做什麽貸款的吧？孫大爺凶了他兩句，他信以為真。
“我叫王凱，2001年2月14出生，我...”說到這，他抬頭看起我：“還...還要說什麽？”
“工作？”我提醒了一句。
“自由職業。”
“說清楚些，不然不好通過。”
“金融公司上班。”
“公司名稱。”
“鑫鑫金融。”
我倆一問一答，全部被錄了下來。
“你在公司的職位是什麽，比如具體做什麽？”我繼續引入話題，他顯然是有所察覺。
“我，我幫人要賬。那個哥，你可以寫催收專員，或者業務專員嗎？”他問道，但我點頭一笑，直接轉了話題：“認不認識黑八？”
他搖了搖頭，我繼續問道：“公司有沒有參與過非法催收，你有沒有參與過暴力催收？”
王凱被問到這裏已經有些懵了，他挪動了兩下屁股，顯然是很緊張。
這個三個月份的天氣，挺冷的，但他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是一滴滴的往下滴。
“沒...沒有吧。”
我看他還在裝，直接攤牌了，從包裏掏出幾張資料，就直接問道。
“上個月4號，下午三點你是否出現在三裏堡社區，對一名叫做孫立的人進行欠款催收？”
他沒回答，已經有慢慢站起身的意思了。但我衝他一笑，他立刻又坐了回去。
“上個月七號，龍騰小區五號樓。八號福芽苑四號樓、十七號府城花園三號樓，王凱，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老實交代吧，黑八在哪兒？”
我師父走之前告訴過我，預審，一定要帶著對方的思路，讓對方按著自己的節奏往下走。當對方滔滔不絕的手，提問，就是打斷對方節奏和思路的最好方法。
隻要是一旦尋找到機會，那就不能猶豫，用迅雷之勢，直接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當他無望的時候，繼續追擊，最後給點希望，那這個人就可以完全攻克了。
但是說實話我從來沒成功過，但是對這麽一個愣頭青，我覺得這次的效果還不錯。
他還堅持說不認識黑八，然後這一刻我亮出了證件。當他一再確認了我身份的那一刻，那眼睛瞬間就變得無神了，整個人就有點癱軟的意思。
“其實你這件事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這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選擇，現在開始，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很可能會影響你的人生走向。我給你時間考慮，你也可以抽根煙好好想想。”
“我呢，既然能找到你，也就能找到其他人。反正怎麽講嘛，誰交代誰有利，你運氣好我們先找到了你，不然你連講的機會都沒有。”
“好好想想，認不認識黑八，黑八此刻在哪裏？但是我得提醒你，這是你最後的一個機會。”
說著，我當著他的麵打開手機，打開免提給市局裏撥打了電話：“師兄，這邊抓到一個經偵專案裏的嘍囉，你馬上派倆人過來給接回去吧。這邊該問的都問了，你回去也不用審了，走正常流程，確定證據後移交檢察院起訴吧。”
當然這並不符合流程，但我就是在嚇唬他嘛，反正他也不懂。而他，就是我計劃裏的第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