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少年與老狗

聽從了白落落建議的少年，走出鐵匠街後，沒有著急前往藥鋪，而是拐進了一條小巷，走進了一家糕店鋪。

鋪中糕點品類繁多，鬆花糕、桂花糕、五仁糕……都是紅鯉鎮時下最為熱銷的糕點。

盧淳每一品類都購買了一些，走出糕點鋪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拎了好幾個糕點盒。

走在街道上，邊吃邊逛，盧淳行事比較謹慎，在街上閑逛了許久，方才走向藥鋪。

去藥鋪前，盧淳也留了幾個心眼，紅鯉鎮有三間藥鋪，他每進一個藥鋪，都隻在藥鋪中抓取部分，分三次方才將藥方上的藥材抓取完畢。

……

回到打鐵鋪，推門而入，盧淳看到白落落已經能夠坐起來了，少女的麵色依舊蒼白，但這也讓盧淳內心足夠驚訝了。

他記得很清楚，出門抓藥前，白落落還處於瀕死狀態，不曾想，隻是抓藥的半天功夫，竟然似乎已經痊愈大半了。

這身子骨是鐵打的嗎？

盧淳將糕點放在桌上，示意白落落若是餓了，可以選擇吃一些，隨後，他開始熟門熟路地燒水、煎藥……一連串的動作熟稔無比，像是在藥鋪中當了很多年的夥計。

微風拂動，藥香味很快彌漫，百無聊賴的少女看著擺放在桌上的糕點盒，盒中糕點部分細碎，部分完整，白落落病態蒼白的麵容，眉頭微皺，這分明是少年吃剩下的，不過，少女並不是一個窮講究的人。

事實上，除卻追求大道，練刀練劍，白落落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背井離鄉，獨自周遊天下，風裏來，雨裏去，風餐露宿的多了，就算是事事講究精致的人，也會變得不講究。

白落落挑選了幾塊尚且完整的糕點，細細品嚐起來，畢竟她確實是餓了。

少年忙著煎藥。

少女忙著吃糕點。

鋪子中的少年少女各自忙活，互不幹涉。

白落落一手托著腮幫，一手吃著糕點，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少年，輕聲詢問道：“做這些事情，你看起來很嫻熟。”

盧淳正蹲在牆根，小心盯著火候，時不時翻看一下藥方，依照藥方上麵記載煎藥的順序，分批次將藥材放入藥壺中，聽到問詢……盧淳扭頭道：“以前學習鑄劍技藝的時候，吃了很多苦頭，為了避免出現暗疾，經常購買藥材浸染身體，久而久之，對於這些事情早就熟稔了。”

說完，少年繼續低頭煎藥，煎熬藥材是一個線穿針眼的精細活，少年做得有板有眼，沉浸在其中，身上散發著難言的魅力。

少年將手中最後一把藥材，投入藥壺中，等待約莫半小時，他將藥壺中的藥汁倒入瓷碗中，小心翼翼地端給白落落。

“喝藥的時候，小心燙。”盧淳小心說著，旋即，他又拿出一顆糖，道：“藥苦，可以吃顆糖。”

白落落看著眼前的瓷碗和糖，一時有些失神，盧淳見狀，不解問道：“怎麽了？”

白落落抬頭盯著少年，過了許久方才道：“老實說，你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喜歡我？”

沒來由的一句話，盧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場麵一度陷入尷尬。

白落落嘿嘿一笑道：“我白落落的男人，可不能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起碼也得是‘星君’這等層次的大修行者。”

盧淳試探詢問道：“星君很厲害？”

“當然厲害！”白落落臉上洋溢著得意，頗有一種想要給盧淳這個鄉巴佬解釋解釋的想法。

“天下所有修行者當中，星君可是……”

話未說完，少女的話被打斷了，打鐵鋪緊閉的大門猛地被撞開，一道黑影驀然竄了進來，警覺的白落落差點就要拔刀出鞘，幸好及時出手。

竄進來的黑影是一條身上布滿白色斑點的花斑狗，花斑狗對著盧淳不停犬吠，讓人看起來顯得有些敵視。

盧淳轉身，彎腰揉了揉花斑狗的腦袋，安撫著它，微笑道：“它叫旺財，是鎮上一家印泥店老婦人養的，現在已經十來歲了，年紀很大，很老了，但它很忠心，經常待在印泥店老婦人的身邊，既是陪伴，也是守護。”

陪伴著老婦人。

守護著印泥店。

花斑狗依舊在犬吠，盧淳見狀，從糕點盒中拿出一塊糕點，投喂給花斑狗，輕聲道：“叫喚得這麽厲害，應該是餓了吧。”

然而，旺財卻是對糕點置若罔聞，根本不想吃，隻是不斷犬吠，偶爾咬扯著盧淳的褲腳，想要將他帶走。

“怎麽不吃？不餓？”

盧淳現在還沒反應過來，一臉疑惑。

白落落看著花斑狗如此作態，思索道：“有沒有可能，旺財是因為別的？”

“別的？”

盧淳扭頭看著白落落，皺了皺眉頭，少年有些難以明白，旺財沒有守在老婦人身邊，又不是為了吃的，還能有別的事？

“旺財的身上……”

白落落輕聲說著。

盧淳疑惑的審視著旺財，忽然，他的動作一滯，他在旺財的兩條前腿上發現了端倪。

旺財的兩條前腿上沾染著一抹殷紅，不像是印泥店的紅顏料，他很清楚，印泥店紅顏料不會有這麽豔麗。

盧淳盯著焦急的旺財，又看了看旺財的前腳，少年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了另外同樣有此顏色的事物。

“這是……血？”

旺財狂吠，算是回應。

“出事了？”

盧淳再次詢問。

旺財狂吠的厲害。

白落落道：“狗最為忠心，旺財這般模樣，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你最好去看看。”

盧淳果斷起身，朝著印泥店的方向焦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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