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監獄
秋雨過後的天空，盡顯深邃。
宇宙浩瀚，人們仰望星空，也隻能看到星光點點。
據說如果能在夜空中看到拳頭大小的星辰，那麽這顆星體所產生的引力一定會對所在行星造成影響。
雖然新人類聯邦已經占據了四個星係的廣闊空域，數以百萬計的恒星，但是在這恒星周圍，要找到符合人類宜居的行星卻是非常困難。
第三星在發現之初隻是被定義為一顆礦星，可是在發現其獨特的軌跡和位置後，新人類聯邦不計代價地將其改造成了一顆可居住行星。
相比四個星係的豐富礦產來說，一顆可居住星球顯得那麽寶貴。
事實證明，第三星的改造非常成功，無論從時令還是舒適度都與之前的母星極其相似。
唯一的遺憾就是第三星的秋季短暫且非常寒冷。
丁寧被從公寓帶走時沒有時間整理著裝，他穿著一件森林熊款式的浴袍被押送前往羈押室。
深秋的寒冷讓他打了個冷戰，夏安的離去讓他仿佛一下失去了整個世界，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人間的悲涼。
羈押室位於治安署的後院，走到那裏需要穿越兩排審訊室。
雖然現在已經接近午夜，治安署的審訊室依然十分繁忙。
審訊室的走廊中，不停地有嫌犯被送進來，拉出去。
他們或興奮，或落寞，或驚慌，或失落。
丁寧也是其中的一員。
與其他嫌犯不同的是，他感覺不到任何痛苦，夏安的死讓他的心疼得麻木了。
走廊中一個染著粉紅色莫西幹頭型的混混向丁寧吹了聲口哨。
混混嘴上塗著紫色口紅，上身穿著短款皮坎肩，胸口露著文身。
看起來像是舊時代飛車黨。
見到丁寧沒有理會他，便伸頭向著他大聲怪叫道：“嗨，小白臉，長相不錯，想不想嚐試一下我的滋味？我叫阿飛，你記住，我叫阿飛！”
阿飛興奮地大叫，被治安員從背後扯起他的電子鐐銬一把將他按在旁邊的牆壁上，訓斥道：“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最好閉嘴，不然我讓你先嚐嚐我的滋味！”
阿飛的臉整個被壓在牆上，從扭曲的嘴裏伸出舌頭，向丁寧的方向舔了舔，叫道：“小白臉，等著我！我要幹爆你，幹爆你！小白臉！”
丁寧麵無表情的向前走，這一路上他遇到的挑釁不少，阿飛隻是其中的一個。
掘進市治安總署的羈押所。
一條長長的走廊將兩排格子間一樣的羈押室隔開。
羈押室裏的溫度總是比體感最舒適的溫度低上幾度。
這種溫度調節可以適當讓嫌犯消耗更多的體力去應對寒冷。
24小時如同白晝的燈光，先進的增氧過濾新風係統，嫌疑人想在這裏休息變得異常困難。
丁寧進入到這間羈押室的時候，裏麵已經關著五六個人。
他們用略帶敵意的眼神看著丁寧。
電子鐐銬被打開，丁寧低著頭走到羈押室一側的長椅邊，找了個遠離其他人的位置坐了下來。
羈押室的鐵門被警衛咣當一聲拉上，羈押室裏的人早已經按捺不住。
一個壯漢站起來，走到丁寧的長椅邊坐下，腿一伸將丁寧蹬到地上，叫道：“滾到那邊去，老子要睡覺！”
丁寧站起身，默默走到另外一側的長椅。
原本坐在這邊長椅上的人全部躺了下來，長椅瞬間被占滿。
丁寧麵無表情地看著這群人的表演，一聲不吭地走到一個角落，蹲坐下去。
他雙手抓住浴袍的衣襟往身上裹了裹。
這個浴袍是夏安給他買的，還留著夏安經常使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或許這是他身上唯一一個能夠讓他和夏安聯係起來的東西。
羈押室裏的人見到丁寧這個樣子，也失去了欺負他的興趣。
一個不懂反抗的家夥，欺負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久，羈押室的鐵門再次被拉開，阿飛被一個治安員拽著扔了進來。
治安員對著阿飛喊道：“你最好老實點，不然你過不了今晚！”
阿飛輕蔑地笑了一下，他是羈押室的常客，一套流程都熟悉的很。
隻要不出什麽大亂子，明天一早就會有人把他放出去。
至於治安員的話，那種威脅對阿飛來講，連放屁都算不上。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眼神不善地掃視了一圈羈押室裏現有的幾人，冷笑了一下。
剛才欺負丁寧的壯漢瞬間坐直了上半身，坐姿甚至比正在上課的小學生還標準。
他偷眼看著阿飛向角落裏縮了縮。
阿飛晃動了一下脖子，走到壯漢身邊，摟著他的肩膀笑道：“怎麽了，哥們？你認識我？”
壯漢端坐在原處一動不敢動，冷汗滲出在他額頭凝結成汗珠滾了下來。
“飛哥，掘進市誰不認識您。”
“那你害怕我？”
阿飛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壯漢張了張嘴不敢出聲。
他知道，這次無論自己怎麽回答都免不了阿飛的一頓毒打。
“飛哥，您說，我到底應不應該害怕？”
“嗤”。
阿飛笑了一下，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
“帶著他們滾到另外一邊蹲著，別打擾我休息。”
壯漢如釋重負，連忙站起來，招呼著羈押室裏的幾個人聚到另外一側的長椅上。
阿飛搖了搖頭，收拾這種外強中幹的家夥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他歎了口氣，忽然間看到角落中蹲著的丁寧。
他殘忍地笑了笑，走到丁寧身邊蹲了下來，歪著頭看著丁寧的臉，笑道：“小白臉，真是有緣分啊！”
說完，阿飛一把抓住丁寧的浴袍將他拉了起來，用手掌拍著丁寧的臉說道：“我說過要幹爆你，你記得嗎？”
丁寧兩手裹住浴袍的衣襟，低著頭不去與阿飛做目光上的交流。
他現在滿腦子全都是夏安，根本沒時間去理會阿飛的挑釁。
阿飛不滿意丁寧的反應，他沒有看到丁寧的慌亂，沒有看到他的憤怒，甚至沒有看到丁寧有一點反抗的意思。
氣急敗壞的阿飛雙手用力。
“刺啦”一聲。
浴袍撕開，胸口的位置整個撕掉一大半。
夏安為丁寧縫在睡袍上的小熊標記被扯了下來。
阿飛攤開手，看著棕色的小熊標記，嫌棄地扔在地上，用鞋底將它攆成一團，“艸！晦氣，這麽娘娘腔的東西！”。
丁寧低頭看著被阿飛鞋底搓來搓去的小熊標記，無神的雙眼中忽然充滿了怒火，連最後一點夏安的東西都不能留給自己嗎？
他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阿飛，將小熊標記撿了起來，放在手裏當做寶貝一樣仔細地擦了又擦，擦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