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老張喊了個寂寞

往日不論白日還是黑夜喧囂不間斷的逍遙樓,此刻沉默無比。

張士德等人心情沉重,他們在前線打生打死,在苦寒邊境日複一日的堅守,忠君護國護的就是這玩意?

“兩百三十四條活生生的人命,你說,我該讓你怎麽死才不會便宜了你?”

張洞庭語氣平淡,可身上那股威嚴的殺意,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殺心,從進入幽州那一刻開始就沒停止!

“大人,您問的我都說了,我還可以告訴您更多,甚至於江湖上的秘辛您想知道我也可以說,隻求大人饒我一命。”

“嗬,你是有多大臉,還好意思求饒?”

袁偵雅麵色一變,正要說什麽時聽得張洞庭下一句話後提起的心稍微落下去。

“你的名字本公子不喜歡,說出你的真名,或者你自己改名。”

“我我我……我真名叫袁燦舉,還請大人行個方便,若是您能放我一馬我願拿出這些年私藏的所有銀錢盡數獻給大人。”

“燦菊?倒是挺配,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殺你。”

聽到這話袁偵雅幾乎要喜極而泣,隻要不死他就可以回師門,就算是以後無法恢複以前的武功,待在師門中背靠小師妹也能享樂無憂。

隻是今日之仇他記下了,待他東山再起絕對要十倍百倍的奉還!

國公府又如何,就算是皇帝親至他萬血澗也不帶怕的!

然而他沒高興幾秒,張洞庭手突然向上一指。

“她,才是殺你的人!”

辛祈洗漱完畢換了新衣下來,大紅色長裙及踝,施了淡淡粉黛遮蓋住疲態,一雙眸子無悲無喜,似是對世間任何人事物再無半絲留戀。

“你出爾反爾?!”

袁偵雅,不,應該說袁燦舉驚怒交加,他已經什麽都交代了卻還要他的命。

“我是萬血澗的弟子,下一任澗主是我小師妹,她愛慕我,你們要是殺了我,她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就算你們逃至天涯海角她也會殺了你們!萬血澗的勢力分布各地,殺了我,你們就要麵對整個萬血澗弟子的追殺!”

麵對袁燦舉的歇斯底裏,張洞庭表情平淡,一個江湖勢力而已他在乎嗎?

如果顧前顧後,他也不會到了幽州大刀闊斧,也不會直接要了錢術和駱鶴飛的命。

“竟還有人愛慕你,真是眼瞎,把他筋脈挑斷。”

張洞庭不再看袁燦舉,抬頭招手。

“他殺了辛家十三女,人是你的了,隨你處置。”

於洋搶著挑斷了袁燦舉的手筋腳筋,保管他待會隻有痛苦的聲音,沒有反抗的能力。

“多謝。”

辛祈走到張洞庭身邊道謝,爾後接過遞來的劍,一步步走向袁燦舉。

“是駱鶴飛把辛家人放在這的,辛祈你要報仇該去找他,都是他指使我幹的。”

“他已經死了,既然你和他關係匪淺,那就下去陪他吧!”

“不不,我是萬血澗的人,你敢殺我……呃……”

話未說完,辛祈一劍刺過去了結了他的命。

鮮血噴灑濺到羅裙上,大紅色的裙子更加鮮豔。

“就這麽死,便宜他了。”

“我要殺了羞辱過我的人。”

辛祈麵無表情的看過來,即便裝的再鎮定,第一次殺人的顫抖也掩蓋不了。

她眼中帶著零星的祈求,盡管她想報仇雪恨,可也明白如果沒有眼前少年,她還在帳房裏被羞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

張洞庭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下來,來之前他已調查清楚,能來逍遙樓的身上沒一個幹淨的,多多少少都背著人命。

幽州即將變天,多死一兩個京都裏那些人誰會在意?

剛才還吃瓜吃的樂嗬的眾人瞬間不淡定了,逍遙樓開門做生意,他們隻是拿錢光顧罪不至死吧?

“大人我們都是良民,罪魁禍首是錢術、是駱鶴飛、是袁燦舉,和我們有甚幹係?”

“定國公就算再是權勢滔天,也不能草菅人命,我等要麽是官宦之子,要麽是一方商賈之子,再不濟也是童生出身,爾安敢下此毒手?”

“當今聖上乃是仁君,以仁禮治天下,無聖上親裁你敢私自行刑,聖上必然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定國公!”

生死關頭眾人激憤,誰也不想把性命寄托於辛祈的一句話中,尤其是那些心裏有數在逍遙樓點過過辛祈的人更是怕的大聲囔囔。

張洞庭掏了掏耳朵,慵懶的目送掃視過去。

“誰在狗叫,就直接殺了!”

聲音不大,震懾巨大,一時間剛才還叫的起勁的人像是被堵住了七竅,憋的臉和眼睛通紅。

莫說單打獨鬥他們無法反抗,就算是把家中好手全帶來,在殺伐果斷的玄武軍麵前也是不夠看的。

不是因為定國公名聲大帶動了玄武軍名氣大,而是玄武軍在定國公的帶領下相輔相成,兩者結合起來更是所向披靡,以嗜血成性的突厥見了玄武軍都要跑路,何況是他們?

有些見識廣的人認出玄武衛,更是不敢再吭聲,然而就這樣讓他們白白的等待著一個女人抉擇他們的生死,又感受到了極大的憋屈和不滿。

“我不服!憑什麽……”

有人想挑戰權威,話剛開口張士德和玄武衛十二人頓時眼前一亮。

“癟犢子玩意憑妮瑪!”

張士德剛嗷一嗓子立威,扛著雙錘要去搶功,結果卻發現顧學明等人已經殺了過去,壓根沒等他的意思。

“喔擦嘞!搶人頭?”

男人話未說完,刀槍劍戟加身十二把兵器將他身上戳了十二個洞,涼的不能再涼。

喊了個寂寞的張士德直跺腳,多年兄弟一朝感受到了被孤立的感覺……

他氣的衝過去,一錘子將人爆頭,血水撒了全身,他喘著粗氣如同在世惡魔。

這一幕嚇的眾人膽顫心慌,說動手就動手甚至不用吩咐,眼前少年是真的說一不二沒有開玩笑啊!

重點是要人命就要人命,一劍不夠還有一刀,腦袋搬家都不給留個全屍。

剛才還有不滿的人瞬間歇了心思,甚至於臉上都不敢再帶出心裏絲毫的情緒波動,生怕表情不對惹來殺身之禍。

此刻,他們真真切切的知道怕了,甭管平日裏仗著身份多麽耀武揚威,在玄武軍麵前,在張洞庭麵前證實了一件事,他們屁都不是。

“現在你可以開始點名了。”

張洞庭斜靠在椅子上神情慵懶,像是在說下一位得獎大主是誰一樣。

然而事實卻是,點到誰的名字,今兒誰就別想活著出逍遙樓。

一時間眾人驚懼交加,想喊不敢喊,想叫不敢叫,嘴唇哆嗦著望向辛祈,目光帶著希冀和祈求。

指望張洞庭發善心,不如博取辛祈同情,以期她能手下留情。

但,此時的辛祈已非昨日的她,短短十五日的功夫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教會了她如何殘忍!

“幽州富商之子金正弦……”

辛祈抬手指向渾身哆嗦的男人,被她指中,男人頓時癱軟成泥,顧學明立刻將人提溜到辛祈麵前。

手起劍落,鮮血流淌,繼續下一個。

隨著點名的人數越來越多,往日脂粉氣彌漫的逍遙樓徹底充滿了血腥味,有人受不住驚嚇嘔吐起來,也有人生怕自己是下一個嚇昏了過去。

生死麵前,人性又是另一番模樣,而今日風水輪流轉,是辛祈掌控他們的命運。

包括那個開始被張洞庭強迫六根清淨的男人,也被涼水潑醒斬於劍下,張洞庭從頭到尾麵色沒有絲毫變化。

每躺下一個人,王有金便在他耳邊公式化的陳述此人的罪行,無一例外每個人手上都不幹淨染了無辜人的血。

將所有侮辱過自己的人全部斬殺,辛祈似失去全身力氣跪拜在地。

“大人大恩大德,今生今世辛祈無以回報,隻願來生結草銜環報答大人恩情。”

“這就不行了?”

張洞庭翹著二郎腿探過去身子,聲音低沉。

“衛部裏還有好些人等著你去報仇,還是說讓其他人替你出手?”

“我這人不喜歡被人欠賬,來世的事誰也說不準,有仇有恩當場就報了。”

辛祈秒懂,身子彎的更低。

“大人恩情,辛祈唯以此生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很好。”

滿意的點了點頭,張洞庭扶著辛祈起身坐在自己位置上,虛弱無力的辛祈又動作了一番早已竭力。

她想起身,又被張洞庭摁了回去。

“吃點東西積攢力氣,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謝大人。”

辛祈沒再推辭,她失去了以往所有引以為傲的東西,如今除了為剩不多的族人,還有什麽可失去的?

以張洞庭的身份,想要辛家人的命根本不需要做什麽,隻需不出手看著便足以。

除了她這具殘花敗柳的身子,她也什麽都不剩下了,何況張洞庭身份尊貴,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又怎會看得上她?

“顧統領。”

“屬下在!”

“高麗細作潛入逍遙樓,今天凡是在此的人都脫不開幹係,派人把他們好生送回去順便看看他們家中有沒有人和高麗勾結,明白?”

“屬下明白!”

顧學明聲音嘹亮,眼中精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