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自己的表妹成了姨娘
張洞庭是不想領這份苦差事，梁安看起來是一毛錢不打算出，到頭來還是他得賺錢去治災，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又不要名，圖什麽？
“準你休養七天。”
“二十天吧？”
眾人聞言無不是嘴角一抽，賑災的事還討價還價？
張洞庭知道不知道耽擱一天，就有多少災民流離失所，隨時可能死亡？
梁安眼角抽搐，這個懶驢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的傷太重，二十天都太久了。
“十天！”
“十五天吧皇上，主要是先前賣馬的錢都花完了，我得再想法子弄點錢才能去治災啊，不然隻能指望天上掉錢下來了。”
聽到這話梁安妥協了，老國公去了幽州也需要糧草，四十萬金去除給嶺南百姓修建房屋外，剩下的錢都得用作戰事。
堂堂一國之君窮的老鼠都要遞上同情眼神，梁安也很憋屈。
好在張洞庭解了他的困擾，基於此梁安也開始設想，對他的態度是否要改變？
散了朝，張洞庭回府不久孫行裏親自送來了藥，用的都是上好藥材，還殷切囑咐如何熬藥。
孫行裏前腳剛走，後腳太子和三皇子的人來了。
“都是來探口風的，打發了就是。”
“是！小的這就讓打發他們心悅誠服的走。”
如果說以前童六隻認老國公為主，那現在被張洞庭**的已經成了他的形狀。
小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哪怕是皇親國戚該打發的照樣打發，管你太子是不是下一任帝王，仆隨主囂！
“金時秉有沒有回信？”
“回了。”
抱劍倚門而立的許芮抬了抬下巴看向書案，一張俏臉麵無表情，可看出內心不快。
她以為張洞庭在嶺南做出那麽大動作，哪怕是再不圖名聲也得占一點，不曾想他是真的不要名利，那她辛苦跑那一趟為了什麽？
跟著張洞庭為的是報仇，以其原來的紈絝之名如何扳倒幕後人，隻有名氣大了才能起勢，但張洞庭卻選擇了一條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的路。
張洞庭看罷信瞥她一眼，旋即將信燒毀。
“可以出發了！”
不多時，國公府後院二十多輛馬車齊出動，各方勢力被打個措手不及倉促查探，最後隻查出張洞庭十日後要舉辦拍賣會，此舉不過是給王公貴族的夫人小姐們發的邀請函。
“張洞庭呢？”
“他以養傷為由閉門謝客，國公府防衛森嚴，我們的人無法滲透進去。”
“隻是邀請函的事，張洞庭會如此大張旗鼓？”
“還送了一些琉璃物件，都是市麵上不曾見過的樣式，屬下鬥膽猜測他此舉恐怕是籠絡那些王公貴族的心。”
各方人馬還在想辦法進入國公府探查時，國公府內秦達背著手麵上罕見的多了絲鄭重。
“都打起精神來，世子爺養傷期間不許放過一隻蒼蠅，要是有人打擾了世子爺養傷，可仔細著你們的皮！”
“是！”
震天吼聲府外都能聽得見，對此探子隻以為張洞庭受傷嚴重，所以國公府才比往日防衛更加森嚴。
尚賢宮，得知消息的六皇子癲狂一笑。
“本皇子受了罰，但張洞庭也受了傷，下一次必要他的命！”
禦書房內，梁安眉頭一皺。
“去敲打下鍾家，十日後的拍賣會朕不容許任何人搗亂。”
“是！”
靜默良久，梁安手中書卷沒有翻頁。
“洞庭此時在何處？”
“正在府內養傷，所有拜訪的人被拒之門外，包括太子和三皇子派去的人。”
“嗯，希望十日後他能再次給朕帶來驚喜。”
書卷翻頁，梁安沒有深想，殊不知風頭正盛的關頭張洞庭已經出京。
二十多輛馬車混淆視聽，他扮作小廝帶著王有金和許芮往幽州方向而去，臨行前童六和王有銀可是幽怨的盯著他出府的。
“給老爺子遞信了麽？”
“隱衛已經送達，目前還沒回信。”
“嗯，我們去祁連鎮等著便是，信已送達老爺子會去的。”
說罷，棄了馬車換馬前行的三人打馬飛奔離開。
祁連鎮，原是不受重視的一座小鎮，因著高麗入侵反倒成了兵家重鎮。
如今前線士兵正在祁連鎮五十裏外的連山城依靠天險固守抵抗，將高麗大軍阻隔在外無計可施隻能每天上前叫陣。
兩天的餐風飲露，張洞庭一臉疲憊，本是受了內傷，即便是王有金為他療傷也需要養幾天，如今因著幽州戰事才不得不設計出京。
“還有多久到祁連鎮？”
“按照我們的速度，尚需兩天天時間。”
王有金說罷唇角動了動，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世子傷勢未痊愈，國公爺還在來的路上，還有時間。”
“必須趕在拍賣當天回去，我不喜歡將命運交給老天爺來定奪。”
搖了搖頭，張洞庭吩咐王有金去附近鎮上買補給。
一路上為避開耳目他們沒有宿在城鎮中，所有一切從簡，但人吃馬嚼的為了速度也沒帶那麽多物資。
“保護好世子，我去去就回。”
待許芮點頭後，王有金才打馬離開，幾次都是他去置辦補給，起初還不願怕半路加入的許芮對世子不利或保護不好世子，多次之後不是相信了許芮，而是相信她傷不了世子。
“前幾次我沒對你動手，他是不是就覺得我不會殺你了？”
許芮定定看著張洞庭，眸中幽深。
張洞庭聞言抬頭看去，旋即收回目光搭灶起鍋。
“在你動手的時候，我有好幾種辦法能瞬間要你命，要不要試試？”
沉默良久，許芮才沒好氣的去打水，回來後忍了又忍沒忍住。
“嶺南能為你賺取更大名聲你卻不要，我懷疑你根本沒想著幫我報仇。”
“好名聲能為我帶來什麽？”
“它能讓你起勢，讓你哪怕不身處朝堂也沒人敢輕易動你，那樣的話查起許家的案子更方便些。”
“錯了。”
歎息一聲，張洞庭點燃火堆，神色淡然。
“國公府已是功高震主，老爺子雖要戍邊可在朝中力量依舊不可小覷，如果我再名聲大噪，你是皇帝的話你會怎麽想？”
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鼾睡這樣淺顯的道理許芮明白，尋常商賈都不允許別人搶奪自己生意分毫，何況那人還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
“趙樸搶了許家的絲綢生意，明麵上是得了利，但說到底他隻是鍾家的一條狗，即便殺了趙樸，鍾家還能扶持出另一個趙家。”
“何況，你當真以為趙樸的能力，能讓他在京都滅你許家十三口而避開刑法？”
許芮聞言拳頭緊握，正是因為看出這點所以她才要借張洞庭的手來查清真相，然後報仇。
然而麵對治理嶺南災情所帶來的聲望，張洞庭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無動於衷，也讓她的信念動搖。
一個多月未見他有任何動作，張洞庭會真心幫許家複仇嗎？
“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如今鍾家老家主鍾複星命不久矣，長子鍾博興雖已是家主但沒有鍾複星的魄力和腕力，玩不轉那些次子次孫。”
“江湖上續命的好物件也有，為了延續鍾家榮耀鍾複星必然會花大價錢購買，以此爭取時間強行為鍾家續命。”
聽到這許芮眉頭深皺。
“隻要鍾複星活著，皇帝就不會輕易動鍾家，如此一來我豈不是難以複仇？”
“不，正因為他活著才好報仇。”
張洞庭糾正，添了柴火到灶下，方才看向許芮。
“手刃仇人固然快意恩仇，可在鍾複星活著的時候讓他親眼看著鍾家這座高樓傾塌，是不是更有趣？”
“皇上是不會輕易動鍾家，但鍾家近幾年愈發勢大跋扈，他卻不介意有人對鍾家下手，隻要最後得利的人依舊在他掌控中！”
許芮心頭一震，她從小身在江湖，即便是見識過一些勾心鬥角，遠不比朝堂那灘渾水也看不到那麽長遠。
“你怎麽確定皇帝會眼睜睜看著鍾家出事？別忘了鍾家是六皇子的母家。”
“因為鍾賢妃的死。”
最後一抹夕陽餘暉落下，天空陷入灰蒙蒙中，火光映照著張洞庭棱角分明的五官，眼中三分嘲弄。
“後宮的水不比朝堂上的淺，鍾賢妃是六皇子母妃，心悸而死卻秘不發喪，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鍾家和皇室少了個羈絆，所以要重新和皇上建立一個羈絆。”
說著，張洞庭嗤笑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
“自己的表妹成了姨娘，也不知道六皇子是什麽心情。”
許芮沉默下去不再追問，後麵的事情她已經能夠想到。
隻要皇帝明麵上依舊支持鍾家，那麽走到今天的鍾家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哪怕死的那個人是鍾複星的親閨女，也可以不深究下去。
可是……
能在後宮坐上貴妃位置的鍾賢妃都難逃死字，一個剛及笄的丫頭又能在後宮走到第幾步？
想到此，許芮深深的看了張洞庭一眼，隨後從馬背上拿下大氅披在其身上。
“夜裏風涼。”
四個字已經代表了許芮的態度，她明白，如果此時提出離開張洞庭也未必不會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