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他要回去找東家告狀
“鍾家鍾慶勝拜見世子。”
和其他人鞠半躬，言語中尊敬不同，鍾慶勝隻是略一拱手，言語隨意，更是不報商行隻報鍾家。
剛剛也是直言六皇子母家，誰不知道張洞庭和六皇子私底下有齟齬，鍾慶勝擺明沒把張洞庭放在眼裏。
先前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金源、紅獅、盛景三家商號掌櫃立時苦下一張臉。
京都四大他們三家占其三，最後一家也是最大一家便是鍾家，誰讓人家是皇商呢？
想從鍾家嘴裏奪食，難咯！
就算奪得下，也得掂量下事後能不能抗住六皇子找茬。
“你的態度本世子很不喜歡，合作免談。”
聞言，鍾慶勝狠狠一皺眉，可以看出想發火，但想到什麽又按捺下去。
“鍾家鍾慶勝拜見世子，世子貴安。”
這一次，鍾慶勝行了半躬禮，用詞尊敬，語氣就稍顯憊懶了。
“今兒隻談生意，鍾家算什麽商號？”
“你！”
要不是香皂肥皂利潤極大，東家下死命令要他一定拿下合作，他早忍不下去了。
鍾家是皇商，是天下人都知道的，無論是實力還是財力都遠非其他三家商號可比，張洞庭一而再的刁難，打了鍾家臉，已是過界！
鍾慶勝喘著粗氣，極力壓製心頭怒火，一遍遍告誡自己等拿了合作解了秘方，到時候定要張洞庭人財兩空！
三家掌櫃的見此一幕確卻是心裏偷著樂開了，張洞庭和鍾家鬧的越僵才越好，證明他們合作機會就越大。
“鍾家商行京都總行掌櫃鍾慶勝，拜見世子！世子貴安！”
再一次，鍾慶勝低下高傲的頭顱，言語謙卑做足了禮數，心裏卻是將張洞庭上下三代都問候了遍。
“有點樣子了……本世子讓你起身了嗎？”
見鍾慶勝要起身，張洞庭話鋒一轉陡然淩厲。
“看來鍾家也沒教你什麽規矩，就這樣繼續保持，今兒本世子教教你規矩。”
三家更樂了，其他商戶也樂得看熱鬧，能不能拿下香皂肥皂合作他們心態已經平了大半。
往日鍾家仗著皇商和六皇子的關係耀武揚威的，尤其是不把他們這些小商戶放在眼裏，動輒打壓輕輒打罵，壓根沒把他們當人看。
如今看他鍾家熱鬧，心裏也痛快！
鍾慶勝窩在心裏的火憋的臉漲紅，換做他人他早就掀桌子了，再讓張洞庭得意一段時間，待他拿下合作屆時必讓其狠狠栽個跟頭，讓他知曉鍾家的厲害！
“人都到齊了吧，別等會本世子話說中途又來個阿貓阿狗闖進來。”
“京都但凡有些實力的商號掌櫃皆已在此，還請世子訓示。”
金時秉咧著嘴拱手回答，那模樣就差告訴別人金源今天揚眉吐氣了。
與紅獅、盛景相比，金源在京都的實力隻在鍾家之下，可謂是鍾家眼中釘肉中刺，若非東家腦子活泛，怕是早就被鍾家囫圇吞下去了。
“好，既然你們都說了自己的報價，那本世子也提兩點要求。”
鍾家後來壓根沒參與競價，張洞庭直接將人忽略了，任是鍾慶勝有心想提醒，又怕這個紈絝弄出新花樣整他。
反正三家報價多少他鍾家跟多少，什麽要求都無所謂，隻要拿下合作！
“第一，本世子不白拿高額紅利，其中一份原材料本世子提供，剩餘便宜材料你們自己購買。”
“第二，肥皂和香皂你們有絕對經營權，但是決策權在我手裏。”
“當然，本世子事務繁忙也懶得管理閑事，經營中沒有太大出入本世子不會插手。”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一時間心思各異。
即便知道合作不是那麽好拿下的，也預料到張洞庭有要求，但也沒想到要求如此苛刻。
說得好聽不白拿紅利，卻卡著機密配方，且還擁有絕對決策權，豈不是他們白吆喝？
“世子，恕我直言您的要求是否太苛刻了？”
鍾慶勝眉頭緊皺，暗罵張洞庭黃口小兒不懂生意之道。
拿了紅利不給配方還想掌管商號對香皂肥皂的經營，雖說他說了一般情況不會插手，誰信？
各家商號多是家族生意，擁有決策能力的是東家，張洞庭此舉無異於是和東家爭權，屆時掌櫃的到底是聽東家的還是他張洞庭的。
若是東家和張洞庭的意見相左，還要聽他的，豈不是自打臉？
誰也不願自家商號裏多個實際掌權人，還是個家族外人，隻不過其他商號心裏有嘴上沒說，鍾慶勝往常耀武揚威慣了直接說出來了。
“覺得本世子要求多的人現在就可以滾了。”
眾人再次聞言臉色都不好了，一言不合就讓人滾，如此強勢有違生財之道。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是心裏不滿，麵上沒有表現絲毫。
雖說張洞庭要求苛刻，但若是拿下合作，其中所得利益也足夠令人眼紅，隻是誰也不想當冤大頭。
又要高紅利，又拿捏配方，又有決策權，大家都帶著誠意來，也得分他們一塊肉吧？
“在下多嘴，世子既要漁也要魚，一片水窪裏的岸邊有限，魚業有限，世子您……”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滾旦。”
又是鍾慶勝，張洞庭直接懟回去。
別人覺得鍾家厲害，不敢惹皇商，但絕對不包括他。
“今兒本世子話撂在這了，行就簽契約，不行也不強求。”
“因著京都方便，本世子才選你們，若是等上些許時日召集各州城富商，也未嚐無人來京，”
“你們覺得苛刻，大有人搶破腦袋的上趕著來，哪怕是個小商號，隻經營香皂和肥皂未來成為大商號也不是沒可能。”
張洞庭慵懶的視線掃過全場，看到眾人臉上五顏六色的神情心下暗自好笑。
一個個固守傳統，乍聞手中權力分出去就慌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沒舍怎麽有得呢？
他要決策權還真沒其他想法，為的隻是誰找自己的茬就讓商號不做誰生意，主打的就是為對方省錢。
打了個哈欠，張洞庭抄手閉目養神，鍾慶勝見此臉色難看的揉了揉老腰，此子和忘了他這號人一樣不讓他起身，絕對是故意的！
大廳內突然沉默起來，眾人或對視一眼，或垂眸沉思，但沒有一個人提出離開，都在等。
與其說是在等有人破局，不如說是等鍾慶勝和張洞庭對上。
至於張洞庭回心轉意，就不指望了，這位世子爺任性的主，一個心情不好把他們轟出去那可就徹底失去合作機會了。
許芮抱著劍低著眉，童六看了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末了也歇了心思。
“算了，大家都沒說話看來也不渴，就不用續茶了。”
“世子爺，貴客到訪，已請去後廳。”
就在這時秦達坡著腳進門來報，張洞庭聞聲睜開眼起身。
“本世子還有事，既然你們不想合作那就請吧，好走不送。”
眾人瞪大了雙眼，這就趕人不合作了？
“世子請稍等！”
“世子您等等……”
張洞庭話裏話外意思明了，給你們機會不中用，那就所有人都不合作。
到嘴邊的鴨子還沒舔一口呢哪能就這麽算了，一個個急赤白臉的匆忙起身擋住張洞庭去路。
“錚！”
許芮撥弄拇指，利劍出鞘，俏臉上布滿煞氣。
擋路的人趕忙後退兩步，生怕跟著不講理的主子也開始不講理的隨從一言不合就亮劍。
“世子爺，咱們凡事好商量，您別一杆子打死啊？”
金時秉一臉苦笑，今兒絕對是他談的最憋屈的一次合作，往常哪有人提了無禮要求還趕人的？
偏偏香皂肥皂一事，即便給出張洞庭高額紅利依舊有得賺，他們誰也不舍得把機會讓給別人。
“如果世子您拿出配方，放棄決策權，在下願多拿出一成紅利讓給世子。”
鍾慶勝終於開口了，眾人反倒是不急著發言了。
張洞庭聞言目光一凝，看著鍾慶勝咧嘴一笑。
“爺差你那倆錢？”
“屬你最能嗶嗶，看見你就煩！來人，把這個礙眼的貨給爺叉出去！”
鍾慶勝大吃一驚，他隻是說了大家心裏想的話，錯了嗎？
“世子……”
“閉嘴！”
張洞庭一巴掌甩過去，這時護衛進來直接反剪了鍾慶勝雙手。
“我乃鍾家大掌櫃，鍾家是皇商，你不能這麽對我。”
“小小皇商還敢在國公府撒野，針對的就是你！”
隨著張洞庭話音落下，兩名護衛不客氣的押著臉紅脖子粗的鍾慶勝往外走。
“張洞庭，你如此對我就是得罪鍾家，六皇子一定不會放過你！”
“放開我！我是鍾家大掌櫃，你們敢這般對我，我定要你們身敗名裂！”
鍾慶勝的狠話放的有多囂張，被護衛摜出去摔的屁股就有多疼。
“唉喲，你們……”
“趕緊滾，別擾了世子爺的清淨，不然仔細你的皮！”
濃眉大眼的護衛一臉凶神惡煞的抽刀，大又一幅鍾慶勝再敢嗶嗶，就讓他體驗人生疾苦的架勢。
一時間鍾慶勝被喝住，他拄著腰起身，指著國公府大門顫抖著手，久久後冷哼一聲甩袖走人。
今日失利還折了好大的麵子，他現在就回去和東家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