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世子一戰，滾出大殿
“是，是老奴壞了規矩。”
黃公公心裏一陣叫苦，可麵對牙尖嘴利的張洞庭，隻能伸出手來不停打自己的臉。
畢竟是梁安身邊的大太監，張洞庭也不會把關係弄的太僵，當然前提是黃公公知趣。
“罷手吧，無極殿馬上開門了，本世子今兒第一次上朝，可不想讓皇上誤會欺負他身邊的人。”
說罷，張洞庭似有若無的掃了黃榮鼎一眼，話題陡轉。
“你這幹兒子不錯，本世子在祠堂禱告那般久，竟還一直耐心等著。”
“是，世子爺為奴才們著想，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福氣。”
“榮鼎呐，世子爺看好你，還不快謝過世子爺？”
黃公公暗舒一口氣，趕忙讓黃榮鼎攬過去，隨後告饒一聲帶著黃榮鼎匆匆離開。
無極殿馬上開門，黃公公還要去梁安身邊近身伺候，在這等著也是怕張洞庭誤了早朝時間，到時候梁安怪罪下來，又是他沒辦好差事。
可誰曾想，張洞庭竟是個油鹽不進的主？
誰刺到他麵前，管你是皇上身邊大太監，還是侯爺的兒子，照樣不給你留任何麵子！
然而剛才這一幕，並沒有人覺得張洞庭有理有據，反而覺得他是在胡攪蠻纏，仗著定遠公府的身份囂張。
“一個依靠祖先蔭庇的人也敢在無極殿前指手畫腳，當真是可笑！”
張洞庭聞聲望去，頓時鬱悶了。
大梁每日朝會，今兒是五天一次大朝會的日子，來的官兒不少。
往周遭瞅去，不是七品下綠色官袍，便是六品上紅色官袍，站在最前麵的則是一品至三品官員的紫色官袍，唯獨他特立獨行，穿了件白色圓袍來了，顯得很是紮眼。
說話的又是個穿綠官袍的青年，就因為他沒那身皮，所以被針對？
“你又是什麽東西，也來本世子麵前找存在感？”
“本公子乃是雲山伯嫡孫詹誌明，張世子果然不愧京都第一紈絝之名，說話就是缺了些教養，哼！”
聞言，張洞庭氣笑了。
原因不外乎詹誌明是詹誌勝的兄長，原主在紅樓與人爭風吃醋摔了腦袋的罪魁禍首就是詹誌勝！
他還沒找詹誌勝的麻煩呢，詹誌明這個當兄長的倒是跳的歡！
而這倆兄弟，身為弟弟的詹誌勝和六皇子走得近，詹誌明卻與三皇子走得近。
雲山伯也真是生了兩個好兒子，還知道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也不怕最後雙黃蛋全被打散黃了。
“本世子若是缺了教養，那你豈不是缺了腦子？”
“你什麽意思？”
詹誌明愣了下，一時間沒明白張洞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這裏……”
點了點自己腦袋，張洞庭一臉譏諷。
“……裏麵全是草，俗稱草包！”
“混賬，張洞庭你特麽的敢侮辱老子？”
前日裏詹誌勝與張洞庭為了紅樓花魁爭風吃醋，害的張洞庭險些殞命。
昨兒皇上剛下口諭讓他閉門思過，據說雲山伯一氣之下病倒，今日大朝會本該參加的雲山伯直接請了病假，是以隻有詹誌明一人來上朝。
不像洛定北那般，還有親爹洛次生約束，此刻感覺受到侮辱的詹誌明叉腰就想和張洞庭掰扯掰扯。
“信不信散了朝，老子套你麻煩教人打你一頓？”
果然不愧是兄弟倆，說不過就耍蠻橫，詹誌明和詹誌勝的手段如出一轍。
可詹誌明忘了，這是無極殿前！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由四人推開，隨之殿內九五之尊的寶座上傳來的威嚴聲音。
“無極殿外，是誰在此喧嘩？”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隊伍末尾，張洞庭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心裏好笑不已。
什麽雲山伯嫡孫，草包一個，馬上上朝的空檔在無極殿外大喊大叫，真當無極殿是你家菜園子？
聽到梁安不怒自威的問話，哪怕隔著一個寬敞大殿的距離，詹誌明仍舊被嚇的兩股戰戰，整個人抖成了篩子。
偏偏此時張洞庭沒打算放過他！
“詹公子，皇上問你話呢！”
聲音之大，生怕梁安聽不見似的，詹誌明想宰了張洞庭的心都有了。
本來此事說大不大，大朝會前蒙混過去也就算了，但張洞庭這麽一出聲，梁安就算是不想管也得例行詢問下了。
是以，等臣子們入了殿，梁安狹長的眸子剛掃過來，詹誌明往前一滑五體投地的跪拜下去。
“微臣儒林郎詹誌明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才是微臣與定國公府張世子發生口角，故在無極殿外喧嘩擾了皇上清淨，還請皇上責罰。”
詹誌明上來就認罪，倒是令張洞庭多看了他一眼，還算是有點腦子。
“嗯，你二人因何事爭執？”
“回皇上……”
“回皇上！”
就在此時，張洞庭站出去，扯開嗓子一吆喝，將詹誌明的話蓋了回去。
“詹誌勝與洞庭前幾日發生爭執，今兒身為兄長的詹誌明看到洞庭便怒從中來，想為其弟報仇，剛才更是揚言散了朝要教人打洞庭一頓，還請皇上為洞庭做主啊！”
“你胡說！我說要找人打你，那是被你氣的……”
“皇上您看，他承認了！”
張洞庭一揖到底，此時最好的解釋就是不吭聲。
“你，你，你……”
“各位大臣們剛才都看到了，是他張洞庭先欺辱我在先，皇上您要為微臣做主啊！”
詹誌明是有點腦子，但還不夠用。
想對付張洞庭這個在商場摸滾打爬幾十年的老狐狸，還是太嫩！
他被氣的哆嗦，想解釋清楚都是張洞庭逼的他才口出狂言，卻在這時梁安一聲冷斥。
“朕昨日剛下口諭令詹誌勝禁足反思，沒想到今兒大朝會，你又舊事重提，當朕的無極殿是菜市場，還是你覺得朕的處置有失公允？”
“微臣不敢！”
聽出梁安語氣裏的薄怒，詹誌明渾身一個激靈，瞬間頭搶地不敢再說什麽。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龍顏一怒，誰敢反駁？
黃公公一直微垂著腦袋，對詹誌明的話嗤之以鼻。
惹誰不好惹張洞庭？
當然，他也希望張洞庭能吃癟，最好被皇上訓斥一頓，可剛體會過張洞庭手段的他可不敢從中撮和。
“不敢？哼！”
梁安重重一哼，不單嚇的詹誌明大氣不敢喘，其他人也歇了為詹誌明開口的心思。
哪怕詹誌明是三皇子的人，可說到底隻算一個邊緣人物，為了他動用朝堂上的力量不值得。
沒看三皇子站在前麵垂眸束手都沒吭聲嗎？
“你詹家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是不是覺得朕念在雲山伯也為朝廷立過功，不敢重罰爾等？”
“微臣不敢，還請皇上開恩。”
詹誌勝戰戰兢兢的兩股發顫，他微抬眉看向三皇子所站的方向，寄希望對方能為自己美言幾句。
可是沒有！
一時間詹誌勝心裏被懊惱、怒氣充斥。
“滾回去，禁足五日，別在朕麵前礙眼。”
“謝皇上開恩，微臣這就退下。”
詹誌明顫顫巍的起身，眼角餘光看到張洞庭故意投來的得意地笑容，心中怒氣更是要掀起天靈蓋。
如果此時不是在無極殿，說什麽他都要好好教訓教訓張洞庭，不過這筆賬他記下了！
若是日後尋到機會，他一定不會像弟弟詹誌勝那般心慈手軟，定然讓張洞庭吃上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以後遇到自己都繞著走！
可是剛才三皇子為何不為自己美言，三皇子與太子一般受寵，若是他開口，自己也不會丟臉至此，還讓張洞庭平白看笑話！
看著詹誌明不甘離去的背影，張洞庭心下好笑。
竟還想著三皇子會為他出頭？
真是天真！
這樣的人在官場上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跡！
“好了，洞庭你也起身，站回去吧！”
“多謝皇上為洞庭做主，要不然洞庭隻能一身汙糟的被人一直誤會了，皇上福壽安康，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安捏了捏眉心，原以為經過昨天事張洞庭要展露鋒芒，沒曾想今日大朝會卻鬧這麽一出。
是故意的，還是在扮豬吃老虎？
“好了，上朝。”
“上朝！！”
黃公公一甩拂塵，尖細的嗓音傳遍殿內外。
大朝會各方官員聚集於此，一方小天地說著一方大天地的事，有時候遇到意見不一了還得吵吵幾頓。
張洞庭站在末尾靠著柱子，腦袋時不時的輕點，起的太早人犯困，聽著朝臣們雞毛蒜皮的事更像是催眠曲。
不知過去多久，吵吵囔囔的大殿沉寂下去，張洞庭還沉浸在夢鄉中。
“洞庭？”
“張洞庭？”
“啊？！”
聽到自己名字，張洞庭猛地驚醒，睜眼便看到諸位臣工齊刷刷的看著自己，有的神色戲謔，有的眼神複雜，還有的一副看好戲等著看他出糗。
“張洞庭，在朕的無極殿睡覺，是不是比在定遠公府睡的更香？”
寶座上，梁安臉色發黑，登基這麽多年，上朝的次數沒有一萬，也有千八百回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覺！
頂著眾人異樣目光和梁安攝人心魄的視線，張洞庭挺直胸膛，臉不紅心不跳的邁出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