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此世子非彼世子
“你,你……有辱斯文,簡直是有辱斯文!”
一身綠官袍的青年被張洞庭懟的臉色漲紅,可詞窮掏了半天隻掏出四個字。
“謝謝誇獎,有辱斯文也比您這斯文敗類強。”
“你,你……”
見對方好半天說不出個意思來,張洞庭微微瞥嘴隻覺無趣。
古代就這點不好,有什麽不滿的,哪怕心裏都已經將對方祖宗十九代招呼上了,嘴上卻是一個屁放不出來。
罵爹罵娘又咋地,心裏不痛快還兜著裝著,給誰看?
反正犯到他的麵前,絕對不含糊!
“本世子可是北定侯嫡長子洛定北,你敢辱我?”
“哎喲嗬,北定侯世子?”
張洞庭樂嗬了,說不過就搬身份,這家夥今兒是沒睡醒還是腦袋被門擠了?
一個侯府世子,在他麵前算個屁?
“你一個侯世子,譏諷我一個國公世子,本世子想問了,是誰辱誰?”
“本世子今兒來上朝,那是皇上親發口諭,到你嘴裏就是本世子不配進無極殿了,怎麽著?你比皇上權力還大,說的話皇上都得聽你的?”
一番厲聲質問,將洛定北說的臉色青紅轉白。
身份大過皇上?
別說有沒有,想都不敢想,除非頸上腦袋和一大家子小命不想要了。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有沒有,各位等候在宮外上朝的大人聽得清清楚楚,你還想狡辯不成?”
張洞庭乘勝追擊,起了個大早忒地生出一股腦的起床氣不說,他低調的等著上朝,偏偏洛定北犯到跟前來。
不懟他,當他這個國公府世子爺是泥塑的,誰都能來捏兩把不成?
“是你張洞庭在汙蔑我,各位大人們聽得清楚,你一個紈絝蠻不講理,誰會相信你的話?”
“嘖,你的意思是本世子的話全是假的,你的話就是真的唄?”
“哼,一介紈絝,我等自不屑與你相交,任你口舌如簧,眾位大人自有公斷。”
洛定北拱了拱手,他也算京都圈子裏相對清流的存在,不屑與張洞庭等一幹紈絝為伍,主打的就是清高孤傲。
這不剛貶低張洞庭一番,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點頭認同。
當然,這也為洛定北賺來不少好名聲,可壞就壞在他是六皇子的人!
今天哪裏是看張洞庭無官身而嫌棄,分明是得知六皇子被禁足,心裏氣惱為他的主子出氣呢!
對於這一點張洞庭心知肚明,畢竟兩人也沒背著人,洛定北要名聲,六皇子也要名聲,但跑他麵前來打壓他,從而賺取好名聲的主意可就打錯了。
巧舌如簧?
嗬,好啊,今兒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巧舌如簧!
倏地,張洞庭渾身氣勢爆發,一股屬於上位者的氣息席卷全場,他眸光冷漠的如同寒潭,隻是和他對視一眼就讓洛定北心裏開始發怵。
那眼神就像是一隻凶猛的惡狼,一錯不錯的盯著你,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一般。
“幹什麽?難道我說錯了?”
“你張洞庭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誰挨著你都沾一身晦氣,要不然你們張家也不可能就剩你一個種,全都是被你……”
啪的一聲,巴掌響亮的呼在洛定北臉上。
“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張洞庭冷哼一聲,神情淡漠,看著洛定北,就如同在看著垃圾一樣。
“怎麽說本世子都可以,但你要說張家,就別怪本世子今兒抽你!”
“說本世子蠻不講理?”
噠!
張洞庭上前一步,洛定北後退一步,也是被剛才前者的氣勢嚇傻了。
他哪能想到,當著眾位大臣的麵,張洞庭竟敢出手打他?
“本世子的話全是假話?”
噠!
再上前一步,洛定北扛不住威壓,雙腿發軟一個踉蹌倒地。
張洞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爾後腳步踏出,踩在洛定北胸口。
“張世子息怒,犬子年輕氣盛衝撞了張世子,還請原諒則個。”
眼見事發不可收拾,兒子即將挨打,與人交談看戲的北定侯洛次生待不住了,趕忙前來打圓場。
嘴裏說著原諒則個,麵上卻極是敷衍之態。
“年輕氣盛?”
張洞庭斜瞥一眼仍憤憤不平的洛定北,譏笑一聲。
“他詆毀本世子時難道是年輕氣盛?”
“當著本世子的麵都敢對張家指指點點,我張家可是先皇欽點的國公,怎麽著?是你兒子年輕氣盛,對先皇的決策有異議,還是你們……”
說到這,張洞庭掃視一圈,冷嗤一笑。
“還是說你們覺得先皇糊塗,才讓我張家得了這國公位置?”
牽扯到先皇,眾位大臣低頭的低頭,避開的避開,都不敢再和張洞庭的目光對上。
洛次生臉色鐵青,也不見剛才敷衍的態度。
這話可沒法接。
要是說對國公人選有異議,那就是在說先皇糊塗,裏外都不對,要是皇上知道了那還得了?
“犬子妄言,回去我定嚴懲不貸,還請張世子息怒。”
形勢比人強,洛次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然而垂下的眸子中卻盡是一片幽暗,當著諸位臣子的麵,張洞庭讓他丟了這麽大個麵子,此事斷然不會善罷甘休!
張洞庭冷哼一聲,腳下猛地用力,洛定北頓時發出一道殺豬聲。
即便是這樣,洛次生也不敢說什麽,隻是握緊了拳將一腔怒意壓回去。
見他毫無動作,張洞庭不免覺得無趣,還以為打了小的,老的要跳腳,沒想到是個千年鱉。
“北定侯回去可要好好管教你這個不中用的兒子,免得日後給你捅出大婁子,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本世子這般好說話。”
“本世子與他年紀相仿,尚知宮廷麵前禮儀得體,如此不知禮節,嗬,當然,這也與個人家教有關。”
“張世子自有風度,當是京都年輕一輩學習的榜樣。”
洛次生麵皮抽搐著違心誇讚,張洞庭那番話就差直接說他北定侯府毫無家教了。
可能怎麽辦?
人家爺爺是定遠公,大梁唯一異姓王,他不過是個侯爺,身份差距不說,就連他到了張洞庭麵前都得客客氣氣的。
洛次生是越想越生氣,今兒是五日一次的大朝會,王公貴族、皇親國戚、京都各個地方官員以及地方來赴任的的官員都在此。
這麵子,丟大了!
張洞庭不給洛定北麵子還能說得過去,可他身份再高貴,在自己麵前也是個晚輩,今日他被一個晚輩教訓的這口氣怎能咽的下去?
“嗬,我可不敢當京都的榜眼,現在都有人指著本世子的鼻子罵,以後還不得去砸了國公府?”
聞言,洛次生麵色極度難看,知道是張洞庭氣還沒消,隨後他做出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
“逆子!”
話剛說完,啪的一聲,剛憤憤起身的洛定北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親爹一巴掌。
“混賬東西,惹是生非的玩意,還不快給張世子道歉?”
“父親大人……”
洛定北捂著臉,喃喃的看向洛次生,一臉難以置信。
從小對自己疼愛有加,更將自己當未來接班人的父親,竟當眾甩自己耳光?
沒受過這等委屈的洛定北玻璃心了,眼淚汪汪的在眼眶裏打轉。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疼就哭出來,你還是個孩子,哪怕是哭了也沒人笑話你。”
張洞庭默默的補了一刀,實力詮釋什麽叫殺人誅心。
“張洞庭!!”
啪的又是一巴掌,還是來自親爹的巴掌,洛定北要掉的金豆子都給憋回去了。
“放肆!”
“張世子的名諱是你能叫的嗎?都是為父平日對你管教不嚴。”
“給老子滾後麵去,別在這礙張世子的眼!滾過去!!”
洛次生黑著臉,明知此舉會將北定侯府名聲掃地,可他也清楚這已是將損害減少到最小值。
張洞庭京都第一紈絝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私下裏怎麽議論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說到對方臉上。
因為張洞庭不止是張洞庭,他身上、背後還有定遠公府的名頭!
一個張洞庭,他北定侯府得罪的起,但國公府,他北定侯府隻有伏低做小的份!
將洛定北趕去隊伍末尾,洛次生才扯了扯僵硬的臉。
“不知道張世子此刻心裏可舒坦了?”
被人打了臉,還要伸出臉去問問對方打沒打夠,洛次生此刻心情可想而知。
憋屈!
無比的憋屈!
“犬子今日沒睡醒,頭腦還困頓,言語衝撞還請張世子莫要放在心上,等散了朝,我一定好好給張世子賠個不是。”
生怕張洞庭翻不過篇去將事情鬧大,要是鬧到皇上麵前,到時候洛定北免不得要受一頓皮肉苦頭。
依照張洞庭的性子,必然扯到先皇,事關先皇,皇上哪管你當時說了什麽?
洛次生也是為了保全兒子,可他的心思洛定北沒有體會到,此刻隻覺得委屈。
“小孩子嘛,可以理解。”
張洞庭戲謔的看著洛定北,就差小孩子三個字貼他腦門上去了。
古代人結婚早,像張洞庭即將弱冠的年紀,早該是娃都出來了,也是定國公有自己打算推了上門說媒的親事。
但洛定北卻已是兩個孩子的爹,說他是小孩子,那就是在踐踏他的尊嚴!
聽到這話洛定北雙眸噴火,而張洞庭見此卻露出一個挑釁表情。
那模樣好像再說,來打我啊!快來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