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誰不留遺憾?

從八十八樓下去,哪怕是坐電梯,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並不寬敞的電梯內,許長生雙手垂在腰間,手裏足有兩百多斤重的錢箱,舉重若輕般提著。

生哥忽然有些感慨,難怪這年頭錢都不經花。

這一個小目標的重量,也就那樣啊。

低眉掃了眼咽喉處冰冷的刀鋒,生哥唇角勾笑,神情淡然,完全沒放在心上。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你要出這個頭,但我還是很敬佩你的勇氣。”

“或許你覺得,你比她力氣大,有反抗的資本,或者待會出去後,可以配合警方,將我擒獲。”

“那我隻能告訴一個殘酷的事實,你沒有機會,一丁點機會都沒有。”

身後,曹皓軒冰冷且低沉的聲音,自電梯內回**而起。

許長生隨意的聳了聳肩,輕笑道:“你太緊張了,哥們兒,我什麽想法都沒有,隻想安安穩穩把你送走,然後回來領功。”

“是麽?”曹皓軒冷笑出聲,帶著幾分輕蔑。

“不然我幹嘛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把你抓了,警方能給我什麽?最多也就是個見義勇為獎,那玩意才值多少錢?跟命比起來,就是忽悠大傻子的。”

“老老實實把你送走,拿著機密回來,我就是頭號功臣。既守住了集團的顏麵,又守住了不能泄露的機密。”

“跟這些東西相比,區區一個億,不值一提,我相信幾個董事也是這麽想的。”

許長生說著,從懷中拿出兩顆煙糖丟進嘴裏,輕輕咀嚼了起來。

正如他表現的那般,雲淡風輕,淡然自若。

“你是個聰明人,很能看清局勢。”

“如果沒有這件事,我想我們會成為不錯的朋友,偶爾下班,也可以去喝兩杯。”

曹皓軒放鬆了幾分戒備,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聽起來確實很不錯。”許長生笑著點了點頭,繼而問道:“既如此,不如跟我說說你背後的家夥?”

“反正你都要準備叛逃了,也不用在乎他們會怎麽想,你說不說,他們都會默認你已經說了,並對你展開全方位獵殺!”

“你也就當是,看在我辛辛苦苦為你賺錢,送你離開的情麵上,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好奇害死貓,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曹皓軒似乎不願提及此事,聲音再度冷了下來。

許長生一如既往的淡笑著,挑眉回道:“我這人好奇心重,沒辦法。尤其是像這種豪門之間的競爭,更是忍不住想了解內幕。”

“其實不瞞你說,我還是一個網絡寫手,平時兼職寫點小故事。”

“你這個素材就很不錯,等文火了,我一定把屬於你的那部分稿費,分文不少的打給你。”

“你話太多了,閉嘴!”

曹皓軒眼神微凜,徹底失去了談話的興致,一雙陰鶩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電梯樓層。

此刻,才剛過半。

“不能說的原因有很多,但無非離不開這三點。”

“一種是害怕,一種是忌憚,還有一種,是愧疚。”

“你屬於哪種?”

許長生沒有閉嘴,反而跳的更歡了。

言語間的挑釁以及對曹皓軒底線的試探,更加肆無忌憚。

曹皓軒深吸一口氣,沒有回話,依舊死死的盯著電梯樓層。

“我看的出來,你這人心眼並不壞,但確實夠狠。”

“所以,害怕忌憚什麽的,應該不太可能存在。”

“唔……你對你家主子很愧疚?他救過你的命?還是賞了你一口飯?所以哪怕已經背叛他,也不願出賣他。”

“唉~你活的可真累,我是該誇你忠心耿耿呢,還是愚不可及?”

許長生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譏諷。

忽然,他啪的一聲丟掉錢箱,雙手交叉,活動起了手腕。

看到這一幕,曹皓軒目光一沉,刀鋒猛然上揚,頂在許長生的脖頸上,寒聲道:“你找死麽?”

“別激動,提的太久了,活動活動手指。”

“你也不想我剛走出電梯,就腿軟癱在地上吧?或者到後備箱麵前了,卻沒力氣放進去了。”

“那多耽誤事?”

許長生齜牙笑著,對於脖頸間滲出的血絲,毫不在意。

似乎,根本感知不到疼痛似的。

“我警告你,別耍小心思!”

“我可以在一瞬間,粉碎你的喉嚨。”

曹皓軒雙眸微凜,陰鷙的眸子散發著澎湃的殺機,毫不掩飾。

聞聽此言,許長生無奈的聳了聳肩,點頭應道:“行,那我撿起來。”

說著,他俯身便去撿起錢箱。

就在他的咽喉脫離刀鋒,腰肢彎下來的瞬間,曹皓軒突然反應了過來。

手中的刀鋒從正握變成反握,隨後帶著悍然無匹的力量,刺向許長生的後腰。

砰!

沉悶聲響起,想象中刀鋒刺入肉體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許長生一記後蹬腿,正中曹皓軒的胸膛,使其撞向身後的牆壁。

銅牆鐵壁,在這一刻足足凹陷了半公分。

其強大的力道,瞬間摧毀了曹皓軒的進攻能力。

啪嗒~

刀鋒從手上脫落,與地麵的撞擊聲,無比刺耳。

許長生一腳踢開水果刀,神色玩味的掃量著曹皓軒,薄唇輕啟:“現在,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可以不用死。”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曹皓軒嘴角滲著血絲,目光死死的瞪著許長生。

“太多了,記不清了。”許長生搖頭回道:“出門在外,名聲都是自己給的,我給我自己戴的高帽,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也不知道說哪個能讓你相信。”

“……”

曹皓軒嘴角扯了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貨,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瞳孔猛地一震。

是的,不按常理出牌。

這家夥從出現到現在,嘴裏沒一句實話,但說的每句話,卻都在無聲無息間掌控了局勢的節奏。

為什麽,跟自己談判的不是保安隊長,不是集團高層,也不是警方請來的心理專家。

而是這個家夥呢?

曹皓軒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跟這貨,聊起來了?

並聽從對方的建議,索要了巨額綁金,替換了柔弱人質,鬼使神差的走進了電梯。

這些事,在他的計劃中,都是不存在的。

可此刻,卻又發生的那般順暢,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

“人生不過百年,哪能事事如意?”

“誰死前,不帶點遺憾再走?”

許長生輕歎著,將手放在了曹皓軒的腦袋上,逐漸用力:“抱歉,按罪律,你不該死。”

“但你不死,我解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