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一把油紙傘
不知不覺已然入夜,在離開九蛟樓時,觀海城中的大雪依舊,而且越下越大,城中道路已然堆起了一層積雪。
陳豐走在落雪的道路上,身邊則有扶嬌相送。
“陳公子是要回當歸小築嗎?”扶嬌眨動著她那清澈而又明亮的雙眼,揚起嬌小可愛的麵龐看向陳豐問道。
喝了不少酒的陳豐現在也有些微醺,舉起酒葫蘆想再喝上一口,但又怕自己醉了。隨即便又將酒葫蘆放了下去。
“也該回去看看了。”陳豐說道。
“靈劫和塗沫沫。”扶嬌眯眼似玩笑般開口道:“不過我看她們的歲數同我一般,但陳公子若養童養媳的話倒也還來得及。”
聽完身邊身穿素衣長裙的少女的話,陳豐一時沒忍住便又拿起了酒葫蘆朝口中灌了一口。而後趁著酒意,朝著扶嬌的小腦袋瓜子上敲了敲。
“小小年紀,想的到還挺多。”
陳豐舉手敲來,少女縮了縮脖子卻也未躲開,而且被陳豐敲了腦袋她卻還覺得挺開心的。當然陳豐也沒用什麽力氣,看似敲打卻似輕輕觸碰。
扶嬌對著陳豐撇了撇嘴。之後二人便也到了告別之時。
“陳公子也要去古遺跡嗎?”臨別之時,扶嬌卻問了陳豐一句。
陳豐點頭,而後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少女扶嬌仰頭,看著天上飄落的大雪。
“往年的觀海城可沒有下過這麽大的雪。”
說著,扶嬌便伸出她那纖細適度的手,似有靈性的纖纖玉手,手指之上有一層淡淡的靈光流動。正巧,一枚雪花落下,落入了她那手掌浮現的靈光之中,落下的雪花並未融化,反而在她手掌的靈光之中緩緩起伏。而雪花之上的每一個棱角在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
扶嬌看著手中的雪花,緩緩開口道:“可是今年的雪卻下得格外的大,而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著南海退潮之前而來。如此異常的天象,很難不將它與即將開啟的古遺跡聯係起來。”
“也許隻是巧合呢?”陳豐笑道。
而少女卻搖了搖頭。
“誰也不知道南海海潮之下到底有多少個掩藏著的古遺跡,而且這些遺跡每年出現的都有所不同。”說到此處,少女便將手中的雪花輕輕拋起,那閃爍著晶瑩光彩的雪花倒飛而上,不過待光彩散盡後便又重新落了下來,這一次少女沒去接它,它便如那漫天紛繁的雪花般,最終的歸宿便是這蒼茫的大地。
“觀海城的卷宗之中也有過類似的在古遺跡開啟前出現異於往年天象的記載。”
少女看向陳豐,眼中出現一抹悵然。
“那一次進入古遺跡的人,十不存一。”最後那一句十不存一,少女的話明顯加重了些。
少女的話像是想要勸解陳豐,希望他不要去冒險。
然而陳豐卻隻是笑了笑:“公子我可是危險的克星。”
說完便揉了揉扶嬌的小腦袋瓜兒,而後他也仰頭看了看飄落的大雪。
“何況,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其實陳豐的理由也很簡單,那便是他的師父大老遠的從南離冰原將他的仙體送了回來,那個時候陳豐便知道,這一趟南海古遺跡他非去不可了。
他不懷疑他的師父,再者陳豐的師父可是仙尊,一位仙尊所知道的內幕自然要比一位隻活了二十來年的年輕人要多得多。
所以陳豐知道,師父送自己回來必然有他的道理。而自己所要做的便是去探尋師父的這個道理。
扶嬌聽完陳豐所言之後便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她看了看天,而後說道:“這雪也不知要下到什麽時候。”
說著她便拍了拍係在她腰間的一枚玉牌,陳豐自然能看出那玉牌乃是一件空間法器。比之一般的練氣士所用的儲物袋要厲害不少。
玉牌之上有一陣淡藍色的光一閃而逝。隨之少女手中便出現了一把傘麵有些暗黃的油紙傘。
“此處道當歸小築還有些路,這麽大的雪,陳公子若是不帶著傘,等到了當歸小築,隻怕都已經變成雪人了吧!”說著她便將手中的傘交到了陳豐手中。
陳豐看了看手中的傘,而後便要將其還給扶嬌,然而扶嬌卻推開了陳豐的手。
“是父親的意思。”少女說道:“所以公子若是不將這傘帶走,我可就隻能跟著公子回當歸小築去了。然後還得和公子同席而眠,然後公子看著我這青春靈動的柔美玉體就會把持不住,再之後我們就會有小寶寶,到時候公子可就養不了童養媳了,要是養了,我就會打她們,要是打不過我便隻好讓別人養你的娃兒了,嗯!還得讓別的男的睡你娃娃她娘。”
陳豐:“……”
現在陳豐腦門之上的黑線要是可以食用的話,估計夠養活一座城的流民了。
此時的陳豐心裏隻有一個疑問,這位麵容清純可人的小姑娘,她的心裏到底掩藏著多少小惡魔。
“咯咯咯!”扶嬌掩嘴而笑,看到陳豐的窘態少女便像是達到了心底的某種目的。
對此陳豐也隻能感歎一聲,當初的小女孩兒果真長大了,都會調戲自個兒叔叔了。
陳豐當然不能再接龍川子嶽送來的幫助了,上回借了一次水運小世界,然後就被自己給弄碎了。心中屬實有愧。
見陳豐搖頭,少女笑嘻嘻地說道:“公子不妨打開傘看看再說。”
陳豐輕笑:“難不成裏麵還有什麽秘密不成!”
“你打開嘛!”
陳豐:“……”
好你個小丫頭,還會撒嬌……
陳豐搖了搖頭,還是將手中的油紙傘打了開來。卻見傘下什麽也沒有,隻有那泛黃的傘麵和油紙傘的傘骨。
可這卻不是油紙傘下真正的光景。那一道道熟悉的氣息繚繞於陳豐的心頭。當睜開法眼的瞬間,陳豐看到了傘下虛無昏暗的空間,而那虛無的空間之中卻漂浮著許多熟悉的物件。
“這是……”這一刻,陳豐平靜的心已不再平靜,甚至還露出了幾許激動神情。
“一個多月前,隨書信而來的還有這一把油紙傘。”扶嬌說道:“信上說了,若是公子決定進入古遺跡那麽便讓父親將這傘交給你。不過我與公子已經多年未見了,所以呢便向父親請纓由我親手交給公子。”
看著那嬌小可人還有些壞壞的素衣少女,陳豐一時高興再加上三分醉意的麻痹,竟將少女攬入懷中。
“好侄女!”
少女張了張嘴,顯然對陳豐此舉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陳豐,隻任由他將自己抱著。隻是臉上的嬌羞出賣了她內心的小鹿亂撞。
落雪紛飛的夜晚,男女相擁之後便各自分離。
若無特殊手段,人們看到的陳豐手中的傘也不過是普通的油紙傘而已,所以陳豐便撐著傘朝當歸小築的方向去了。
少女駐足,側頭看著紛揚的大雪,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便揚起了微笑。
……
當歸小築是建立在一座山崖之上的,矗立於觀海城的最北邊,因為地處高處所以若立於闌幹處便可將整座觀海城一覽無餘。但登山的路卻頗為崎嶇,崖壁上有人為開鑿的石台,依崖而上頗有種登天梯的感覺。
此處崖壁本是有結界守護,外人若無征得住在結界內的人的同意,根本無法臨近。不過好在陳豐是此處涯臂一處小築的主人,所以結界於他形同虛設。
陳豐回到當歸小築之時已是深夜,想來靈劫和塗沫沫已經休息了,為了不打擾到他們陳豐便有意的收斂了氣息。
不過察覺到小築內還有輕微的靈氣波動,陳豐用神識掃過才知道,原來塗沫沫和靈劫並未入睡,二人此時正盤膝打坐吸納天地靈氣入體。
見二人刻苦,陳豐便更不忍心打擾了。入得小築後,陳豐便一步踏上了小築房屋的頂部。
夜晚的雪更加的大了,而崖壁的結界防人卻不防雪。陳豐便在這雪夜之中於屋頂飲酒。麵朝南方,目光之中所映現而出的卻是南離冰原之上的景色。
南離冰原之上紫衣少女澤與餘燼世界的黃金生靈之間的戰鬥剛剛落下帷幕。而冰原之上的道音再次響起,那是仙尊與餘燼世界的至強者正在交談。
從之前魔體陳豐所傳回的畫麵看,澤與那位金光溢彩的餘燼生靈的戰鬥雖持續了許久,但結果卻是以平局收場。
這是餘燼世界與道源世界年輕一輩的爭鋒中唯一一次平局,且二人都未受傷。不過看少女澤的臉色卻不是太好,當然了若換了別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打碎了那麽多的法寶仙器,任誰也會心疼吧。
然而那位餘燼生靈也好不到那兒去,餘燼世界每一件法寶的珍貴程度比之道源世界卻要珍貴的不要太多。
餘燼世界的大道死亡,每製造一件法寶都要付出相比道源世界數十上百倍的代價。
至於那位金色的餘燼生靈為何能拿出那麽多的法寶與出身昆侖的少女澤對拚,這對於道源世界的眾人來說卻始終是一個迷。
身在南離冰原戰場之外的魔體陳豐此時卻無奈的砸了砸嘴。沈青璿向他看去,無意中見他習慣性的朝自己袖中摸了摸,最後卻又什麽也沒取將出來。
隻一眼沈青璿便知道,陳豐想喝酒了。可是她也無奈啊。之前端了青台鎮外十裏寨的山匪,那裏倒是有不少好酒,可惜都倒陳豐的酒葫蘆中去了。還有青台鎮的鎮長阮六尋來的那幾壇子陳年美酒,似乎都被陳豐給收了。
不回憶還好,這一回憶,沈青璿便發現自己與陳豐同行一路,明明他還欠自己酒來著,到了最後自己卻連一壇子酒都沒撈著。
沈青璿暗暗瞪了一眼陳豐,本想裝做沒看到,但想想此時陳豐的狀態,卻又一時心軟,最後竟壓著心底的不爽,去和沈青涯討了兩壺風霜酒來。
她扔了一壺給陳豐,陳豐接過酒壺,一時眉開眼笑。
“知我者唯青璿矣!”
沈青璿撇了陳豐一眼,自顧自喝了一口。陳豐便也拿起酒壺朝自己口中倒了一口。
而在陳豐和沈青璿飲酒之時,仙尊古易與餘燼世界的談話卻也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