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前路無路
青石搭成的石山,幽暗的山洞,月光無法照足之地。深邃,冗長,不知通向何地,也不知盡頭在何方。
寧璐手持著青銅碎片,在前帶路。碎片所指之地便是三人所行之處。
三人走的很慢。
洞中青石之上刻有斷斷續續的壁畫。壁畫內容似在講述一個人的生平。
壁畫所述之人的一生可謂是精彩絕倫,似乎隻要有他出現的地方便有說不完的故事。
“長生道君,這是個什麽人?”
瞧著洞中壁畫上的內容,陳豐道出了那個有著無數故事的人的名字。
那是用古仙文記錄在洞中青石壁上的名字。
“這些記錄似乎是在講述他的生平。”
“傳說,長生道君乃是一位得道仙人。”寧璐說道:“於三千年前得道飛升,亦是這萬年以來唯一一位成功飛升之人,而這玄境便是他飛升之後留下的傳承之地。”
“飛升?”陳豐疑惑“飛去何處?”
“自然是飛往仙界!”寧璐轉頭看向陳豐,眸光之中帶著嘲諷還有些許困惑。
“仙界?”陳豐依舊疑惑。不知寧璐所說的上界又是何方。
寧璐卻是疑惑陳豐明明有著高深的修為,境界亦不弱於自己,但他似乎對許多常識都不知曉。
“尋仙問道,得道成仙,為的不就是飛升仙界嗎?”寧璐說道。
尋仙問道,得道成仙。可陳豐很想說我們那個世界從未有過飛升一說。
嗯!飛升玉京城,昆侖山倒是說得過去。因為那兩個地方都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好在陳豐是有外援的人,他的仙體與魔體雖不在一個世界,但二者之間心之所想,眼之所見似如一人一心。
而霽月山內魔淵之畔的薇嵐卻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尋陳豐魔體其目的看似護道卻更像是在有意為其解答古遺跡中的一些問題。
魔體陳豐突然睜眼,看向盤坐於魔淵之畔正在扶琴的薇嵐。
“古遺跡中的原住民,他們所謂的飛升是飛去何處?是古仙界還是人間大世界?”魔體陳豐開口詢問。
薇嵐琴聲不停,目視琴弦,素手撥動琴弦緩緩開口:“古遺跡是為人間所有,又如何能飛去古仙界呢?”
陳豐了然:“那便是人間大世界了?”
薇嵐默然,但不答便是一種回答。
陳豐到過花兒的故鄉,那裏也是一個小世界且是一個高品級的小世界,那個世界也有飛升一說。而他們飛升之地便是人間大世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花兒也是一位飛升者。可她當時的境界又遠遠沒有達到飛升的資格。
所謂得道成仙,也隻有仙人才可破開兩界壁壘登臨別界。
回到古遺跡青石洞中,陳豐在得到薇嵐的回答後便也解了心中疑惑。
同樣他也知曉了所謂的古遺跡其實便是一個相連於人間大世界的小世界。
然而在三人繼續行進觀摩青石壁畫之時,這深邃似沒有盡頭的深洞卻突然斷了前路。
路的盡頭是一處似如被仙人以絕世一劍劈砍而出的深淵,深淵橫亙在陳豐三人的前方,似不可跨越的天塹,深淵幽暗不可知其深,更不可探其長。
而在與深淵接壤的青石洞中所刻的最後一幅壁畫,上麵所記錄的卻也如那深淵天塹,讓人心生絕望。
絕望的自然不是陳豐,更不是啥都看不懂的傅軍。
寧璐在看到最後一幅壁畫時,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用力搖頭,口中連說了數句:“不可能……”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苦苦追尋卻又最不願看到的答案。
最後一幅壁畫所記錄的是那位長生道君飛升時的場景。
然而,他失敗了。
“吾傾盡所有,踏天而上,本欲為後世之人尋出一條通向仙界的康莊大道,奈何此路亦無路。”
“吾將生死,立字於此,告知後人,大道殘缺,仙路已斷,欲尋仙道,前路渺茫。”
壁畫之上,一位枯坐石台的佝僂老者,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英雄垂暮,說不盡的落寞與無奈。而老者的身邊便刻寫著以上兩段古仙文。
“為什麽會這樣。”此時的寧璐像是突然失去了心中的某種執念,一瞬間癱軟在地。
“難道便真的沒有登仙之法了嗎?”
那登仙之路便如眼前的深淵,仿佛像是隔斷此界與上界的天塹,讓人心生絕望。
“我探尋過十餘處有著仙人傳說的禁區古地,但最終得到的答案都是仙路已斷。”
寧璐呢喃自語:“長生道君乃是近古最為驚豔之人,也是最有可能成功之人。可連他也失敗了。難道此界生靈便真的問仙無路嗎?”
“她這是中邪了?”看不懂古仙文的傅軍不知壁畫之上刻寫的內容,也聽不懂陳豐與寧璐的交談,自然也不知寧璐為何而絕望。
陳豐搖頭,卻是覺得這寧璐有些杞人憂天了。她現在才什麽境界,離仙人還有十萬八千裏。
但想想又覺得寧璐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登仙之路便是長生之路,仙路不在,便無長生之說。
她之前所說的長生之法,便是這登仙之路吧。
而從他的話語與壁畫文字可以得知,此界大道有缺仙人亦不得長生,所以世人尋仙界之路,可惜仙界之路也斷了。
前路無路,行至者有死無生。這如何不叫人絕望。
陳豐來到寧璐身邊,蹲下身子,本想伸手拍其肩膀以作安慰,可伸出的手行至一半卻又收了回來。
看著寧璐手中的青銅碎片依舊顫鳴不止。
陳豐說道:“路還沒到盡頭,或許隻是長生道君對後人開的一個玩笑。”
陳豐的話寧璐似乎聽進去了,她抬頭看著陳豐,雙眸之中漸漸煥發神采。
陳豐指了指她手中的青銅碎片:“它不是也在提醒你,前方還有路嗎。”
寧璐垂落雙眸,看著手中碎片。
“真的,還有路嗎?”
陳豐知道,她所問的是仙道之路。
陳豐笑道:“我幫你算算!”
說完陳豐便開始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起來。
陳豐當然不會算卦見未來的神通,他不過是在向身在魔淵的魔女薇嵐詢問罷了。
一通掐算,陳豐得到了答案也給出了答案。
“相信我,有的。”
然而寧璐卻也隻當陳豐是在安慰自己,但看陳豐這神棍似的滑稽模樣,寧璐卻也不再那麽低落。
手中的青銅碎片也提醒了她,青銅顫鳴說明他們還未到達玄境的核心地帶。而寧璐要找的長生之法,不就在那核心之地嗎?
“那核心之地有不同的答案也說不定呢。”寧璐心中安慰自己。
既然這玄境是長生道君所留下的,那麽還未達到終點,途中所見便也做不得真。
重新站起身來的寧璐,又恢複了她原來的自信,還未走完的路,又豈能半途而廢。
“青銅碎片所指,便是這深淵之下。”寧璐指著深不見底的深淵說道。
陳豐眨了眨眼,伸出手掌,於掌間凝聚一枚光團,其光如白晝,照亮山洞。
將那光團朝著深淵一扔。
“嘶!……”
“衝過去!”寧璐開口。
“有理。”陳豐回應。然而下一刻,陳豐便一把將寧璐那纖細柔軟的手腕握在手中,另一隻手轉動手中油紙傘,其傘下垂落的光輝立馬擴大範圍。將陳豐與寧璐二人護在其中。
“跑啊!”陳豐一聲大喊,拉著寧璐便朝山洞出口化流光而去。
至於傅軍“嗬!”最先跑路的便是他。
瞧著被陳豐握住的手腕,寧璐蹙起了眉頭,話語帶著怒意道:“為何要逃,不過是些無魂死物而已。”
然而當她想掙脫陳豐手掌之時,卻發現那握住她手腕的大手,便如枷鎖澆築,任憑她如何用力也無濟於事。
“我說丫頭,你探了那麽多禁地古地是怎麽活到現在的。”陳豐心累。
傅軍在前,陳豐拉著寧璐在後,很快便衝出了深邃的山洞。
重新回到石山外部,再回頭時,卻見那深淵之中的怪物依舊在後追了出來。
那些怪物,青麵獠牙,身披殘破青銅甲胄,青毛布滿全身。雙目青光如炬,形態各異,如人者如獸者。如洪流擠滿山洞,奔湧而出。
怪物嗜血,凶光畢露。
“狗日的陳豐,你捅了僵屍窩了!”傅軍沉著臉,滿目驚恐,扯著嗓門嚎道。
一頭獸行之物,率先衝出,朝陳豐幾人飛撲而來。
寧璐怒視陳豐,用力掙脫手腕,持劍便朝那怪物衝去。
去時還用古仙語罵了陳豐一聲廢物。
“鏘!”
寧璐的劍落在怪物的身上時,發出一道精鐵碰撞的聲響。
“哢嚓!”伴隨一聲細微的哢嚓聲,寧璐手中的長劍應聲而斷。
寧璐皺眉,身形快速側移,躲開怪物的獠牙巨口。
周身隨之浮現十餘柄飛劍,飛劍於周身快速旋轉,而後連成一線。
“去!”
隨著寧璐的聲音落下,十餘柄飛劍便先後快速的朝著那頭怪物斬去。
可那怪物卻視飛劍如無物,抬手拍下,那十餘柄飛劍被瞬間震碎。
洞中的第二頭怪物已然到來,身若人身,獠牙青光,枯瘦如柴的手上,閃耀著寒光的指甲似如精鐵打造的匕首,朝著寧璐刺去。
寧璐回身躲避,順勢一個側踢,鞭腿如刀其上有光輝流轉,正中怪物腹部。
而那怪物卻隻後退半步,便以更為凶猛的攻勢朝著寧璐撲來。
寧璐暗道不妙,隨即仰身後退。
可她的退路卻已被之前的獸形怪物所擋,怪物的血盆大口已然朝她咬來。
“哢嚓!”那怪物的獠牙鑲撲寧璐的身體。但卻不見血液流出,倒是腕得滿嘴的冰渣碎屑。
而真正的寧璐卻已被陳豐攬腰入懷,護在油紙傘的光幕之下。
轉身後退,第三頭怪物後發先至,已經追至陳豐身後三尺之地。
“江山!”
陳豐開口之際,仙劍江山已然從陳豐袖袍之中飛出,劍芒一閃,那追來的怪物便已被削去頭顱。
“殺!”陳豐再次開口,仙劍江山似乎聽懂了陳豐的話語,劍身之上瞬間青芒大作加持著淩冽的劍氣,那璀璨的光華比之天上的皓月還要曜眼。